第一百五十八章 仅此一人

“好,我家天儿,真的长大了,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的”,谢子眇欣慰的看着秦天,他终究有一天会真正的承担起责任,成为让所有人都臣服的魔族至尊,这才是真正的秦天

秦天被谢子眇夸永远会害羞,脸色有些微红,摸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直视谢子眇,“兄长…我也都是跟兄长学的”

谢子眇看着秦天杯中的茶变得见底,又伸手给秦天添上了新茶,二人就这般的畅谈,从天明到光影斑驳

晌午时刻,热的酒也已经好了,魔族的弟子送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二人对酒与日共齐,一红衣,一白衣,二人相辅相成,成为了这片天地间最美好的色彩

“好了,茶喝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吃饭吧,咱们兄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单独喝过酒了,真是怀念啊”,谢子眇惆怅的看着秦天,当年的二人是多么的逍遥自在,而到如今这般时光,却经过了万年,而今日过后,谁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可是对他们而言,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秦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温热的酒,给谢子眇倒上,看着这般场景,心中满是怀念之色,“自当陪兄长不醉不归”

谢子眇大笑,“干!”

二人所有的记忆与怀念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相谈甚欢,谁也没有顾忌到还有两个人在魔族四处晃荡

云舒走累了与傲风韵在一处亭子内休息,云舒一脸忧愁,“你忧愁什么?可是会发生什么事情?”

“子眇这半天也不知道如何了,秦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子眇,咱们两个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接下来该做什么?”,云舒一脸无奈的看着傲风韵

傲风韵弹了一下云舒的脑袋,惹得云舒一脸不满,“你做什么?”

傲风韵抱着肩膀,一脸无奈,“你们呀真是,一个你,一个秦天,怎么一遇到谢子眇的事情,智商就都不在线了呢”

“怎么了嘛”,云舒撅着嘴,一脸不乐意的看着傲风韵,傲风韵曾经爱过谢婉宁,云舒一直都知道,但是不论是谢婉宁还是云舒,都始终没有给过傲风韵答案。可是云舒清楚,傲风韵把自己与前世的谢婉宁分的很清楚,他看着自己总是充满了忧愁与思念,一直在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傲风韵对自己很宠溺,也很好,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着一切的情绪,却唯独没有半分的爱意,傲风韵爱的从来都是当初在沧海绝境中初遇的谢婉宁,那个肆意洒脱,清冷高贵的仙乐阁阁主谢婉宁,而不是他面前的自己,这个多愁善感,心里只有谢子眇一人的自己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他怎么可能会有事,你想的太多了,有着想的时间不如想想回去的路,咱们现在可不知道在哪里”,傲风韵或许是累了,坐到了云舒的身旁,侧眼看着云舒,还是会有一刻的失神,而后转瞬即逝

虽然很快,云舒还是察觉到了,自从谢子眇出事以后,云舒与傲风韵许久没有真正的聊过一次了,云舒觉得,现在或许是个机会,“无妨,他们会来寻咱们的,风韵,咱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聊聊了吧”

傲风韵思索了一下,“差不多几年了吧,这几年,你不是在闭关,就是跑到子眇的莲池旁,等着他醒来,而我,也在巩固实力,跟随晁瀛长老学习,确实是许久了啊,你想说什么?”,傲风韵侧着头,宠溺的看着云舒

“这么多年,你后悔吗,如果当年你不离开龙族,那或许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遇见谢婉宁,追求她,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云舒很严谨的询问傲风韵,云舒不是好奇,而是觉得像傲风韵这般的人物,应该有个好的结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在逍遥派做个普通的弟子

傲风韵第一次对云舒的问题进行了犹豫,眼中神色有些落寞,苦笑的看着云舒,“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呢,离开龙族是我的选择,是我年轻气盛不服管教,想要证明给父王看,却把自己困在了沧海绝境中万年”

“你可以有别的选择的,我不相信你当时真的无法离开沧海绝境,我认识的傲风韵,从来不会轻易的屈服于命运”,云舒眼中神色清明,在这种事情前却能够看的清楚,或许这才是当年谢婉宁能够成为仙门各派顶尖存在的原因吧

傲风韵轻笑,“我当时确实是可以离开,是我自己放弃了,我把能送出去的人都送出去了,留下的那些,是心甘情愿留下来追随我的,你应该见过先天十二主神吧,别笑话我,我当时遇见的与婉宁一样,是水神,她与我说,我会遇见一个人,从而改变一生,我起初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我遇见了她”

傲风韵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所有的记忆中都只有那么一个人,一个他生命中的光,“那个时候的婉宁,年轻自由,眼中是对着这个世界所有事物的好奇,可是在沧海绝境中一年,她一步一步的历练自己,把自己锻炼成一把剑,一把为了守护仙门各派的宝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她确实成功了,那一年中,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云舒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今世我第一次遇见子眇的时候,我便知道,我这一生独独为他所有”

傲风韵也轻笑,“是啊,所以第一次见到婉宁的时候,我便知道,我这一生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去了沧海绝境,虽然我们之间的缘分很短,很浅,但是却也足矣铭记终生”

傲风韵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谢婉宁时候的模样,谢婉宁一身水蓝色衣裳,裙衫飘渺,一步一动间轻灵绝美,琥珀色的瞳孔清明澄净,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谢婉宁,实力已经是同龄中的佼佼者了,却依然想要来到沧海绝境历练自己,为的只是仙门各派那古朴的责任与苍生大义。傲风韵看着谢婉宁一步一步的成长,不过短短一年,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后来的那个人仍旧是谢婉宁,却更像是真正的身居高位的仙乐阁的阁主,当初的青涩不再,变的更加的清冷高贵,却也承担了更多,当初谢婉宁答应过傲风韵会回来,可是谢婉宁离开沧海绝境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傲风韵一直以为谢婉宁忘记了与自己的约定,却没想过,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变了模样,当初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消失在了万年前

云舒没有打扰,就静静的听着傲风韵诉说,云舒知道,那是当初傲风韵与谢婉宁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傲风韵偏头,看着云舒,眼中的神色悲凉与落寞,“当初我以为她忘记了与我的约定的时候,我是恨她的,可是再见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喜欢的那个骄傲肆意,清冷高贵的谢婉宁,早就已经彻底消失了,哪怕你是她的转世,可你仍旧不是她,我彻底失去她了……”

“她当初想去赴约的,却在仙魔大战后失去了记忆,遇见了朗云天,走进了那盘棋局中,从而开启了自己的棋局,与天地同生,是她对不起你”,云舒歉疚的看着傲风韵,不论如何,自己承载了谢婉宁的命运与记忆,便该为她偿还,但是傲风韵,她偿还不了,她不再是谢婉宁了,可傲风韵爱的那个人,只是谢婉宁,而不是现在的自己

傲风韵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不怪她,她从来不是属于我的,我明白的。我出来后在逍遥派中见过她的事迹,高风亮节,身陨天地,这才是谢婉宁存在的意义,我才会爱她,这么多年的执着并非是因为我忘不掉,而是像她这样的人,普天之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了,我舍不得忘掉,如果我早知道当年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给人后悔的机会”

“可你留不住她,在遇见朗云天之前,谢婉宁是自由的,可是在遇见朗云天之后,除了朗云天以外,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留,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云舒清楚的看待着谢婉宁与朗云天之间的一切,可是云舒却觉得谢婉宁做的最错的选择就是害死了朗云天,骄傲如朗云天那般的人物,不该那般轻易的陨落,可是云舒有的时候又想,若当年那件事情不发生,今世也不会有谢子眇的存在,自己也不会遇见他,因果循环,谁又知道会如何呢

“我知晓,我见过朗云天的雕像,在逍遥派的正中央,兰亭阁、般若寺,以及其它仙门各派中,都有着他的雕像,他是仙门各派共同的信仰,或许他做过错事,但是过不抵功,从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样的人才是谢婉宁会爱上的人,君临天下、骄傲如斯、肆意洒脱,翻云覆雨…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他们说,若生在万年前的仙门各派,谁会不爱上朗云天呢”,傲风韵苦笑,他在逍遥派的古典秘籍中见过朗云天的事迹与功绩,那是真正打开了仙门各派未来之路的人

可惜他为了报仇却将这一切付之东流,虽然如今的谢子眇是朗云天的转世,可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同样不是最纯粹的朗云天了

“他很好,可我爱的人是谢子眇,风韵,你其实可以放下的”,云舒赞扬的点了点头,可是谢婉宁与朗云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如今的云舒爱的只是今世的谢子眇,独一无二的谢子眇

“就像你刚才问的,若是能重新来一次,我不离开龙族,会不会能光明正大的追求谢婉宁,可是你却忘记了一点”,傲风韵的龙目突然变的熠熠生辉,骄傲肆意

“什么?”,云舒不解,耷拉着小脑袋看着傲风韵

“若我没有离开龙族,仙乐阁与龙族相隔万里,那样的话我就遇不见她了,人世苍茫,谁又知道我们之间的缘分有多深浅,万一我们永远遇不到,那这一切就都毫无意义”,傲风韵笑着,眉眼间满是怀念与爱意,傲风韵爱重谢婉宁,且只爱她一人

云舒心想,当年的傲风韵是意气风发、骄傲至极的少年郎,而谢婉宁是不谙世事却身居高位的仙乐阁阁主,年少时候的青葱相见,却惦记了万年光影,本以为相见有期,最后却遥遥无期,再相见的时候,他变的沉稳大气,而谢婉宁却已经变成了暮云舒,年少时候的爱恋轰然崩塌,等到傲风韵离开沧海绝境再寻佳人踪迹的时候,却已然成了前世今生

“你可以尝试着去爱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世人万千,为何你就不能放下呢,你们当初初遇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甚至于她从来都不知道你爱重她,你又何苦执迷呢……”,云舒满眼心酸与歉疚,谢婉宁的事情,云舒无法评说,可是云舒想让傲风韵有个牵挂,有个相伴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求着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傲风韵偏头,满眼爱恋的看着云舒,这眼神太过炽热与纯粹,可是云舒知晓,傲风韵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前世的那个人,谢婉宁比自己要好,云舒清楚,可是谢婉宁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自己,才是暮云舒

“可我生生世世,哪怕我彻底消失于三界,我爱的,也只有谢婉宁,仅此一人,倘若有一天谢子眇真的消失了,你又会如何呢,我想,你我的选择都是一样的,纵然我们之间的缘分太浅,浅到来不及去长久,可是那一年的光影,却支撑着我走过了这万年,甚至于生生世世”。傲风韵的眼神坚定且沉醉,那是他对于谢婉宁唯一的执念,他不愿意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