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唯他一人

“我还是更爱自己一个人,这般的生活才够惬意”,晁瀛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眼神却未曾离开杨凌半步

“早知道,就当初把箐绝留下了,不然,今日你就不会这般说了”,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打人也是一样,专挑最扎心的

“幸亏天涯没被你给带坏了,不然,这逍遥派怕是得毁了啊”,晁瀛惆怅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心想着当初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人一起呢,真是浪费光阴啊

“哈哈哈哈”

“师叔这是在说什么,我被谁给带坏?”,不远处,况天涯的声音也渐渐传来

此刻的况天涯已经当上了掌门,一派风光霁月,比之现在,多了一丝成熟稳重,还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不过面对着杨凌与晁瀛,还是以前那般的少年

“不学好,就听你师叔说的,你师叔说的可不算”,杨凌站在一旁,傲娇的看着况天涯

况天涯忍不住笑出声,“是,谨遵师尊教诲”

楚聆汀看不下去了,“好了,既然来了,也别在这外边等着了,晚膳已经做好了,快进去吃吧”

“是,师母”

杨凌对着空旷的院子凭空喊了一声吃饭了,从各个屋子内都出现了几个人,况天涯和晁瀛也未曾想到,杨凌的精神世界中会有这么多人

从屋内踱步而出的,除了烟罗与何潇外,还有着一白发老者,遗世独立,一派高洁风骨,虽已经年岁过大,却仍旧精神矍铄,“今晚吃什么?我觉得羽凝做的鸡汤很好喝,今天可还有啊”

晁瀛愣住了,那个记忆中的人又一次的出现,这个人,曾经传授过他功法招式,也教导自己为人处世,虽然时间不长,却足以铭记终生,晁瀛双膝跪地,对着那白发老者磕头行礼,“师尊……”

况天涯也愣住了,晁瀛后来与杨凌相识后也拜入了逍遥派,成为了当时逍遥派掌门的关门弟子,那这个人岂不就是,“师祖?”

居中的一个屋子内掀起竹帘,一双如羊脂白玉的双手缓慢伸出,一道飘渺的身影从中走出,女子轻笑,“您喜欢的,怎么会没有呢”

那道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晁瀛就已经彻底愣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道身影

淡蓝色衣裳,如海水般清澈洁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腰若细柳扶风,轻轻挽起的秀发,留有几抹碎发,随风飘动,更显得清逸灵动,墨色的瞳,人多看几眼,便会显得如沐春风,真是一个集天地之灵气的女子

“羽凝……原来阿凌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在啊”,晁瀛看着那一抹熟悉的倩影,往事渐渐浮现,若说先后,其实他们先认识的是她啊,可惜,阿凌爱的不是她

况天涯也被此女子惊艳住了,况天涯这些年间,所见的绝美女子不下少数,飘渺如仙、淡雅如菊、清冷如月、傲寒如梅、温柔典雅比比皆是,其中最绝的无非是云舒了,但是此人比之云舒有过之而无不及,听到一旁晁瀛的喃呢,才知道,此人就是往日师尊与紫霞夫人口中的烟羽凝,不愧是能让所有人惦念这么多年的女子,如白月之光,浸染人心,久久难以忘怀,“怪不得师尊等人提起她的时候,都是满心的难以忘怀,这般女子,当的起”

晁瀛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是啊,羽凝这个人,真的很好,她从小就是受到人人喜爱的存在,长的柔美,却不娇艳,性子温柔,从不在乎利益得失,可以说,我们这群人里,都受过她的恩惠,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掏心掏肺的好,她对我们好,不会在意我们是什么身份,不会计较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我们有需要,她都会尽力想帮,我们欠她的太多太多了,纵然最后她知道杨凌爱的是楚聆汀,也未曾计较,反而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杨凌才不会喜欢她,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感情这个事情,与好与不好从没有半分关系,不过是爱与不爱罢了,杨凌与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可是天涯,你也知道,你师尊这般肆意洒脱的性子,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呢”

“如果没有楚聆汀,师尊会爱上烟羽凝吗”,况天涯第一次觉得杨凌的命好,师尊一身孤苦,至少在爱情方面,也有过美好时光,两个这般美好的女子都爱师尊,而且一个爱的比一个浓烈,一个如烈之骄阳,一个如温润月光,可若是况天涯自己做选择,或许也未必能选的出,此题,本就无解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你师尊自己才能得出答案,你我身为局外人,又怎么能够懂得局中人的想法呢”,晁瀛苦笑了一下,但是他知道杨凌,他若真的能喜欢上烟羽凝的话,一切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了,可惜从一开始杨凌或许就已经有了答案

况天涯想了想也是,“若是我,或许我得不到答案,也果然只有师尊这般风光霁月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爱,也值得他们去爱”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杨凌这般干脆果决的性子的,他喜欢谁,爱谁,都绝对不会拖沓,当初,他与楚聆汀在一起之后,也未曾愧对过羽凝分毫”,晁瀛看着杨凌,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叔可曾爱过人,我看着箐绝师叔对你挺好的,你为何不愿意与她在一起?”,况天涯想起来自从仙魔大战后,就再也没见过箐绝长老,据说是已经闭关了,一直未曾出关

晁瀛顿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了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本是一宫之主,却为了自己放弃了一切尊荣,做一个守山长老,追着自己十多年,只是为了自己当初救她的恩情,便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她,很好,可是我不爱她……天涯,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如意呢,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跟箐绝在一起,箐绝很好,对我也好,这样的人,若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这只是感动,而非心动,你可明白,我曾经一直跟在他身边,陪着他,甚至于看着他爱别人,我都不会在意,可是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于只是因为那人是他,你明白吗”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呢”,晁瀛似呢喃,似悔恨,似惆怅,似哀怨般

况天涯还不死心,他觉得箐绝长老为了晁瀛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结果,“难道就没有半分想法吗,当真一点都没有?”

晁瀛不怒反笑,“那你说,你师尊当初明明最先遇见的是羽凝,你也说了羽凝很好很好,可是杨凌又为什么不爱她呢,你还小,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唾手可得,你想要的都已经在你身边了,你不会在乎这些,可是天涯,人都会长大,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你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比你还好的人,你说潇儿会不会爱上别人呢”

“不可能!”,况天涯脱口而出答案,万分肯定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呢,凭你们从小长大?凭你们有情?你知道当初我们也是这么问羽凝的,她的答案与你一般无二,可是后来呢”,晁瀛不想打击况天涯,但是他希望况天涯想明白,是真的爱,还是因为青梅竹马之谊,不要因为这些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况天涯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师尊,杨凌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清楚的认知,他知道自己喜欢谁,不会因此而让别人受到伤害

晁瀛伸出手,拍了拍况天涯的肩膀,“算了,先别想这些了,你还小,现在让你明白这些还太早了,不过师叔想让你明白一点,不论做什么,都不要让自己后悔”

“那,师叔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呢”,况天涯想的快,想法消失的也快,此刻反而更关心晁瀛口中那个愿意陪伴的他到底是谁呢

晁瀛并未言语,只是轻笑了一声,眼神温柔如水,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杨凌半分,有些事情,一直都只有一个答案而已,这么多年,从一而终,只有那一个人而已,自己从第一次初见他的时候,眼中就再也没有过别人了,有些人,见一面,便是一生,有此知己,此生何求,自己陪着他游历三界,陪着他承接师门命运,接受这重重枷锁,看着他从一个肆意潇洒的游侠,到仙门各派之首的掌门,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到一个失去一切的孱弱病榻之人,自己所求不多,能够就这般安逸的陪伴,也足矣铭记终生

况天涯顺着晁瀛的目光看去,尽是杨凌的笑脸,好像自从仙魔大战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这般露着笑容的杨凌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天真的问过别人,师尊年轻的时候是何等风姿,只听别人说过是如何的肆意潇洒、风光霁月,可是况天涯想,眼前这般的温润如玉、飘渺出尘的杨凌,才是年轻时候最真实的他了

渐渐的场景变幻,满天飘起了雪花,整个世界素白如雪,只剩下了杨凌自己,身边带着一个半大的孩童,小腿跟着杨凌,慢慢的走,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肉嘟嘟的小脸蛋,但是一双眼睛却睁的大大的,晶亮的看着杨凌,对着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东抓抓,西抓抓,很是惹人喜爱

孩童用着小小的小胖手去抓着随风扬起的雪花,落到手中,却化为了流水,冰冰凉凉的,孩童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欣喜,用着奶奶的声音对着杨凌说道,“师尊,它化啦,凉凉的诶,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留住呢”

杨凌蹲下身,摸了摸孩童的脑袋,半开玩笑的说道,“是啊,它化了,看来是我们家小子眇穿的太多了,把它融化了呢,那该怎么办呢”

小子眇还不懂太多,杨凌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于是用自己小小的手去脱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那便脱了,便不会化化啦”

这般模样,不仅逗笑了杨凌,也逗笑了在一旁偷看的况天涯和晁瀛,“子眇小时候这般可爱呢”

况天涯回忆着小时候牵着谢子眇,天天闲逛,带着他,做一些从来做过的事情,虽然总被师尊责罚,觉得自己带坏了小师弟,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是真的快乐且自由,“是啊,小时候的子眇真的很可爱,我与师尊最爱做的就是捏着他的脸,每次都会苦着一张小脸看着我们,却依旧喜欢让我们捏,因为他觉得这是能与我们呆在一起更长时间的唯一条件,不过后来长大了,不知道怎么就长成那般高冷的性子,还不让我们捏了”

场景中的杨凌也笑着阻拦了小子眇接下来的动作,“好了,你还真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吧,你是笨蛋吗”,杨凌伸出手轻点着小子眇的脑袋

小子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苦着脸看着杨凌,却又一脸正色,“师尊,大师兄说过,为弟子者,师尊之话,不可不听,也不能懈怠”

“哈哈哈,你啊,就听你师兄那呆头的话”,杨凌摸着小子眇的脑袋,笑的更欢了,小子眇虽然恼怒,却也不会显示出来,他很喜欢这样的杨凌,让他觉得亲切

晁瀛与况天涯对视一眼,走了出来,他们已经耽误了太久了,必须要尽快了

他们一出现,杨凌就已经发现了,扭过头,低声言语,“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晁瀛与况天涯一愣,“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师尊”,况天涯对着杨凌行礼

杨凌面无表情,“从你们进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

“那师尊为何还不愿意醒来,您明明知道这是您的梦魇,您又何苦执迷于此呢”,况天涯从来没想过杨凌会执迷于不该执迷之事,却忘记了杨凌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做逍遥派掌门前,他首先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