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只是静静的看着云舒,并没有反驳她的想法,她想让云舒自己明白,何为大爱,又何为真的爱一个人,云舒还小,还有时间去体会,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谢婉宁,我不是你,我不会如你一般,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越做越错而无力改变结局,我不是你,他也不是朗云天,你们的结局,我不会再重演,你觉得我不懂爱,可是你又真的懂吗,我不相信聪明如你看不透朗云天后来所做的一切,而你却并未阻止他,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后来才知道真相,才去改变结局,可是我看过你的一切,我知道你,也了解你,你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是不是”,云舒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所有,谢婉宁可是被誉为百年来仙门第一人,除了她的美貌和天赋,更因为她有着超越常人的聪慧才智,她天天陪在朗云天身旁,难道就一点看不出来
朗云天后来应该也是发现谢婉宁不会阻止他,才会继续疯狂的想要复仇,云舒突然发现好像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困局中,为什么明知道结局还要让故事继续发展下去,真的是因为爱吗
谢婉宁好像突然发现云舒的想法开始走上了正轨,她笑了,“你终于想明白了啊,我爱他,但是我更爱这世间万物,而前提是这世间万物仍在”
“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悔过,你知道他一定会后悔,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害的是仙门,更是整个神界,当面的神界是何等风光,如今却只能永无明日,你疯了吧谢婉宁”,云舒不理解,谢婉宁怎么会如此疯狂
谢婉宁伸手摇了摇食指,“不不不,你有一件事似乎不知道,我曾经,也去过沧海绝境”
“你什么意思,你也见过先天十二主神”,云舒更加迷惑了,谢婉宁说她爱朗云天,更爱这世间万物,可是她所做的一切,不也是毁了这世间万物吗,何谈爱
“当然,当时我遇见的是十二主神中的智慧之神,他说他的老友曾经补过一卦,会有一人救仙门而覆仙门,入神界而封神界,他爱这世间也憎恨这世间,而我本就是因天命而生,也当为了这天命而结束,只有我有机会让这一切发生改变”,谢婉宁坦然的说出了当年的卦象,原来一切都早就注定了
云舒突然明白了一点,“所以你当初是故意流落在小渔村,然后让自己假装失忆”,天啊,云舒突然觉得谢婉宁才是最可怕的人,她清楚的知道会发生的这一切,却又选择让它继续发生,而不去阻止,她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和朗云天的沉沦,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不错,他当时虽然是命令魔族攻打仙门,可是我早在进行闭关之前,就已经命人保护好了仙门的希望,那些后起之秀,我让仙乐阁的副阁主带着他们,让他们带着仙门的古籍宝典逃走了,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就算我真的告诉了其他人,又有谁会信呢你觉得,就算不是用这种方式,但是有些事情,它依然会发生,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谢婉宁很平淡的说出这一切,平淡的仿佛这一切与她毫不相干一样
云舒不敢想,她认识的谢婉宁不该是这样的,“你现在可怕的让我觉得你不是我了解的那个人一样,仙乐阁的凌冰仙子,不该是这样一个人”
谢婉宁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你错了,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好人,这仙门早就已经腐朽不堪,那些人,我也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最好的结局而已,就连神界,也在那些宵小之辈中落得如此下场,那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我的师傅,登临神界数载,却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你知道神界是什么样的吗,我在智慧之神的神识中看过,那个时候的神界,没有争斗,没有以势压人的样子,只有一片安乐祥和,可是后来的神界是什么样!那么美好的地方都毁在了他们的算计和利益上,这样的神界和仙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与其让他们死在别人手中,不如让他们死在我的手里,如此,也算是有得有失了”,谢婉宁最后像疯了一样,双眼血红,云舒突然开始怀疑,这一切的对错还重要吗
“谢婉宁,你后悔过吗”,云舒突然觉得,谢婉宁这辈子到底值不值得
谢婉宁呆了,这个问题,好像在她的记忆里自己问过这个问题,不过答的人不是自己,“不重要了,从我选择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曾经也以为我会后悔做这一切,可是后来我在你的身体里看见过这四方云海,看见过这万年后的仙门,便一切都值得了,只是,我唯独愧对他”,谢婉宁沉默了,她想起了那个挚爱她的人,朗云天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但是他唯一没有对不起的就是谢婉宁,哪怕是在小渔村,朗云天都是真实的爱着谢婉宁的,这一点,谁也挑不出错
云舒站了起来,看着谢婉宁,“你还有机会的,让一切回到原点吧,既然已经发生了,便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吧,放下他,也放过你自己,朗云天不会怪你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择回到小渔村,你真以为朗云天什么都不知道吗”
谢婉宁又一次的怔住了,眼中好像失去了光泽一般,“是啊,他可是朗云天啊,却还依然由着我,让命运按照它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云舒轻轻的抓住了谢婉宁的手,把那枚护身灵玉放在了谢婉宁的手中,“他只是不想让你失望,她知道你为了这一切做了太久了,你的那些小东作,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真相后离开他,他远比这世间所有人更爱你,放下吧,莫要让他失望,他更希望你能自由,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那年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谢婉宁,是那个桃林中他抚琴,你跳舞的那个人,而不是这个为了天命而不顾一切,最后又后悔而将自己困在原地的你”
那一刻,谢婉宁突然想起来了曾经那个爱着自己的朗云天,朗云天其实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自己,是自己一直一意孤行,不愿意改变天命,害了朗云天,也困住了自己,这么多年,朗云天都未曾出现过,或许,他早就放下了,谢婉宁突然醒悟了,她笑了,这一刻的笑,让云舒又看见了当初那个仙乐阁的凌冰仙子,那个天真单纯的谢婉宁,那个朗云天一见钟情,不顾一切的人
“我曾经见过他的转世,他来过这里,他是他,又不像他,他比云天多了一丝坚定,又多了一分青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云天的模样,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已经开始渐渐把他忘记了,所以见到你回到这里,才会选择跟你回来,重复这一切”,谢婉宁看着云舒,眼中满是羡慕,她曾经本也可以这样自由的,但是为了这个三界,她又不得不如此
云舒想了一下,“你说的,应该是子眇,他也在逍遥派,应该也是来过这里,但是可能并未能唤醒你”,看来子眇应该就是虚影谢婉宁说的第一人了
“子眇,倒是很好听的名字,我知道他这辈子是自由的,就够了”,谢婉宁的身影开始渐渐的消散了,四周的景象也突然开始变得虚幻了
“你,要消散了吗”,这一刻,看到谢婉宁这最后一魂要消散于天地间了,云舒竟然内心生出不舍和愧疚,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谢婉宁这一生已经够苦了,她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获得这样的结局,老天不公
就在谢婉宁快要彻底消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远处,偷偷的给谢婉宁传音说了几句话,而后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个风华绝代的谢婉宁了,她终于能做真正的自己了
谢婉宁彻底消散之时,这片天地也再次归于一片混沌,那个小渔村,那片蓝铃花田,永远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自由啦!!”,这时,一个猖狂至极的笑声传了出来,云舒定睛一看,是雷神鞭,万年过去,它早已经有了灵智,幻化成了人形,因为是受了谢婉宁的仙气影响,所以才会幻化成谢婉宁的模样
云舒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它,看着它这最后的挣扎,“你真以为你就自由了吗”
雷神鞭自信的看着云舒,谢婉宁的结界封印已破,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封印它,也再没有第二个谢婉宁,“你还真是蠢啊,你以为我是为了真的让你唤醒她吗,我就是为了摆脱这困境,谢婉宁困了我万年,又在死之前用全部的力量将我封印在此,她可真是愚蠢,真以为能永远困住我吗,可笑至极”
云舒双手结印,变化万千,“你错了,你想知道谢婉宁消散前最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回到谢婉宁消散时,“云舒,这雷神鞭当年受我灵气滋养,又被我的血开了灵智,经历了百年时光,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我当年才会将它封印于此,今日我消散已成定局,只有你能收服它了,若不然,让它出世,必成大祸,它当年本就是大凶之物,被我和云天连手才把它体内凶杀之气镇压,如此,若让它离开此地,必危害三界,只有在它逃离此地之前,彻底打碎它的灵智,它才不会危害三界,一切便都靠你了,云舒,你比我幸运,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惜,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运气,那是不是一切就都还可以重新开始,云舒,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后悔,这天地广阔,万事万物都有它自己注定的结局,而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一定不要错过,祝你幸福”
趁雷神鞭还在呆滞中,云舒趁机双手结印,用出了雷神诀的第一招,“以玄雷为引降九天之雷,诛灭此宝灵智,雷落,万物惧灭,动”,随着云舒的动作指引,这雷池中的四方雷霆都开始发生了变化,都冲着云舒的方向而来,劈向了雷神鞭,这个时候雷神鞭自己答应过来了,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虽然雷神鞭是从这雷池中应运而生的,但是云舒召唤的可是九天玄雷,又加了法印,封住了雷神鞭的法力,一阵玄雷落下
“云舒,你找死”,一句话后,雷神鞭的灵智也同这落下的雷一般彻底的消散于天地间,最后原地只剩下了一个冰蓝色的长鞭,上方还有雷霆闪烁,华丽却又不失气势,怪不得当年谢婉宁随身佩戴之时并没有任何不明之处,原来这雷神鞭还可以随意变化,说着,雷神鞭便变化成一个手链,系在了云舒的手上
这回,一切都结束了,云舒既练成了雷神诀,又收服了雷神鞭,可谓是一举两得,最后云舒看了看四周后,开始往回走,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来时的路
等到云舒从洞口出去后,刚好过了一个月,那个时候,柳璇和卿卿已经等在了雷池的洞口,看见云舒能活着出来,就连柳璇的眼里都亮起了光芒,她知道云舒会活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真的就才一个月,就连当初的谢子眇,也是用了一个半月才能踏出这雷池,柳璇看着云舒的眼神中,除了一丝欣赏外,更多了一丝的慈爱,那是师傅看徒弟的眼神,柳璇知道,她这个徒弟,非收不可了,有徒如此,倒是也有不少乐趣
“云舒姐姐”,看见云舒活着出来,最开心的就是卿卿了,当初知道云舒跳下去了的时候,卿卿天天是担心的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如今倒是一切都值得了
云舒看着卿卿和柳璇,也觉得恍如昨日,真好,还能看到熟悉的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