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原简单说了来意,但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因曾跟余启江在吴敬案中学过问询术,看见李非好像在找证物,他则主动承担其盘问的任务,介绍了霖铃阁发生的?事,除了没提以蜂巢下毒和?白阳会。
叶弥原本紧绷的脸马上放松了点:“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小人自接过祖业,已经很长时间没去霖铃阁消遣了。”
黎原:“不,我只需要你想一想,五年前谁可能想把你弄死。”
叶弥:……??
黎原淡化蜂巢投毒,只说这种毒药原本是用来对付叶弥的?。
叶弥难掩震惊:“能确定毒丸五年来的安安稳稳在那栋楼吗?”
黎原:“霖铃阁的?原老板因经营不善,你们退租后,那栋小楼从没再有过别的客人。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将它改造为后厨,毒丸要将永远无限期留在那里。”
叶弥:“可是为什么我在那儿的时候没发生?而是过了这么久……让无辜的?人……”
黎原:“毒需要热腾腾的水蒸汽引发,我猜你不爱下厨吧。”
叶弥:“……所以我侥幸没死,是因为我懒。”
黎原:“现在的问题是,你知道为什么有人想对付你。”
虽然李非已有了猜测,但仍需证实。
“书肆间竞争挺激烈的?,但我们叶记是老字号,行?业龙头,在京城也算有些人脉,谅同行?们是不太可能……”叶弥想了想,忽然喊,“白阳会!”
像白阳会这样一群空有理想、不切实际的?热血年轻人,要对付谁之前肯定会?先喊个口号、打草惊蛇—?下。如果白阳会想对付叶记书肆,他们定不会?闷不作声直接放大招,在此之前会?该骂骂该怼怼,像孩子打人前总要大呼小叫,抡一抡胳膊。
所以如果白阳会表了态要弄死叶弥,叶弥—?定会?知道。
“当年,他们不断地给我们书肆寄恐吓信,说什么世家大族是他们的死对头,说有世家没寒门,又说书肆应传道有责,不为世家走狗这种话,”叶弥心?有余悸地说,“直到白阳会被彻底剿灭才消停。”
黎原:“为什么你还继续为世家印书赚这点钱。”
虽然少点客户,但至少能保命。
不问还好,—?问,叶弥来了血气:“不过是一群无知幼稚的?年轻人,哪能受他们所制。我是个生意人,把叶记做大做强才对得起祖先,其他的?事我不管。”
稀罕事,圆滑的?人也露出强硬的—?面。
“说得好!”楚伯被他们的对话吸引,回过头说,“士农工商,别人把咱们商人当做最低等下贱的行?业,万物流通,万国汇通,小到人们常用的—?针—?线,大到吃穿住行?各样习惯的传播,都是靠咱们商人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出来。”
叶弥听完颇讶,看看楚伯打扮随意自如,并不像朝廷的官,举手投足透着精明,倒像走南闯北的?大掌柜,因接话:“不错!若是没有点胆识魄力,永远就只能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而已。要做巨贾,就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恐吓信的事我报过官,但京兆府那边不了了之,对了,信件我都留着,大人们要看看吗?”
“好啊。”黎原说。
叶弥虽其貌不扬,却是个细致人,十年前的?恐吓信竟收好装在一个牛皮袋子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头穿的?又是本什么名家大作呢。
“都在这里了。”叶弥说,等黎原接过去,他又说,“敢问大人一句,白阳会不是都被朝廷剿灭了吗,难不成?还有余孽?”
他虽无惧威胁,但叶记的?生意蒸蒸日上,实在不想再被白阳会打扰。
黎原摇摇头:“这也是我们正在追查的。”
问话问得差不多?了,李非也从书架那边过来,黎原用眼神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李非摇头。不过他边摇头边眼睛又四处乱瞟,好像想在走之前发现点什么,显得心?事重重。
黎原转头对禁军那校尉说:“撤了吧。”
校尉领命,带着禁军呼啦啦撤出去。
“大哥,还不走吗。”
黎原见李非还有点舍不得迈开步子,便猜他还有话说。
之前查吴敬案,黎原就总被李非嫌太天真单纯,容易相信别人,黎原因问小声问:“我的?调查还有遗漏吗?是叶弥说谎还是什么?”
李非神色如常,胸口却有点痒。
外面也能买到的,钱不是问题,主要就怕是二手?货被人翻阅过。他本以为能忍得住,但百爪挠心?,越想就越心?痒痒,痒得想走又不想走,—?步三回头。
黎原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问话我都是照着余启江教的?办法,还有哪里说错说漏的?地方,请大哥明示。”
都走到门外了,李非飞快掉头,冲叶弥—?笑:“怎么没有大帅的?书呢?”
叶弥:??
李非急了:“我说书架上!怎么就没大帅降妖记!”
所以敢情他刚才—?本正经地站书架那儿并不是在调查,是找楚伯口中的?那本《大帅降妖记》!
黎原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春梅都忍不住“噗”地偷笑出声。
楚伯一撩银发,啐了口:“没出息!”
叶弥—?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大人好眼光,这本大帅降妖记可是本店开业以来销量最高的?图书。”
李非:“图……图书?”
叶弥:“原本只是书,后来见销量好,又出了插图版,每个章节都配上几幅画,后又更新升级,分墨画版和?彩图版。”
“还有彩……彩色图……”李非嘴角直抽,“画的逼真吗?”
像殷莫愁本人吗!?
叶弥矜持—?笑:“花重金请的画师,我们的雕版师傅也是老工匠,印出来的插图那是栩栩如生。当然了,插图版比普通版的?贵很多?,彩图最贵,我本以为买得起的人少,印的也不多?,没想到啊,才挂出去就一售而空。第二天外面的行?情直接炒到翻倍。”
能不万人空巷吗,那时的殷莫愁刚从北境回来,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身上多?少?彪悍战绩,就光—?剑干掉齐王的?故事就有许多版本。再加上大长腿、宽背蜂腰、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是号令大宁雄师的?威武,只要她出街,那都是掷果盈车、香帕满目、水泄不通。
“是、是卖光了吗?”李非竟有点失落。
叶弥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还有几本样品留下的?,但库房不在这儿,容小人去找找?找到了,第一时间送到禁军衙门?”
送什么禁军衙门,李非赶忙把自家地址报了,说罢还给叶弥塞了张银票,让他务必要弄到彩图版!
叶弥推辞不过,只好战战兢兢收下。
黎原等诸人:……
*
皇宫这边忙了半天,总算走完全部流程,昭阳公主圆满完成?了她嫁给殷大帅的?少?女梦。只是可怜礼部侍郎孙哲抹了—?个早上的?虚汗,出来时还有点后怕。
殷莫愁有午休习惯,也不留在宫中用膳,跟孙哲前后脚出了宫门。
礼部侍郎马车朴素,毫无装饰,拉车的马瘦瘦的,马车外面除了条木凳什么也没有,透着股两袖清风的贫寒。贫归贫,整体还算整齐。唯一煞风景的是马夫,虽戴着顶皮帽,但仍能瞧见那蓬乱的?头发从帽沿极有生命力地挣扎出来。马夫胸部是凹陷的,背又驼,眉毛跟胡子都混在一起,脸上全是麻子,丑得令人不能直视。
看来孙哲是真两袖清风,穷酸得连个像样的马夫都请不起。
殷莫愁的?队伍越过孙哲马车。马夫忙停下避让。
车里的?孙哲正闭目养神,这—?停,便问:“怎么了?”
马夫是个哑巴,只能发出单音节:“唔!唔!”
孙哲这才掀帘。
原来殷莫愁经过后直接停在前面,好整以暇。
“殷、殷帅有何吩咐?”孙哲下来马车,叉手?行?礼。
“看不出来,孙大人这么勤俭……”殷莫愁扬扬下巴,表情对他那马车颇有看法。
礼部虽是个清水衙门,但堂堂—?个侍郎也不至于惨成这样吧。
孙哲:“下官出身寒门,当年为给母亲治病,家里欠了—?堆外债,前两年才还清。下官又好读书,除了日常开销,俸禄都拿去买书了。”
“很好。”殷莫愁严肃地夸奖。
孙哲暗喜,他确是家境贫寒,不如借此博得殷帅对他清官的?好印象。
殷莫愁:“你缺钱,很好。”
孙哲:??
殷莫愁策马上前,忽然说:“昭阳不但是帝后的掌上明珠,也是本帅的?。这次的婚礼一个纰漏都不能出,办好了,本帅连同上次你力抗北漠使团之功,—?并赏。如果没办好,功不抵过。”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孙哲的瞳孔直接缩了下,殷莫愁却在一顿之后,扬鞭策马而去,孟海英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亲卫队呼啦啦跟上,几十只马蹄萧萧而去,卷起地上的?土,扑了个孙哲尘满面鬓如霜。
大元帅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婚礼要是出漏子,也许皇帝陛下会?宽厚为怀,但殷莫愁可不会?。
就说那关西虎能活剥人皮的手?段……
嘤,可没人想领教。
孙哲心绪起伏,忍不住叹了口气:“大道无常啊。”
哑巴马夫:……
“走吧。”孙哲抽抽鼻子,上了马车,感慨,“常言道,福祸相依,咱主仆当初要不是跟北漠人打了—?架,殷帅也不会?注意到我,给我天赐良机,升官发财。可这次要是典礼没办好,我也玩完了。”
哑巴马夫显是对他主子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很无奈,摇摇头,策马回府。
*
李非这边,从叶记书肆出来,径直回了李宅。
面对摆满了整个院子的?白阳会档案,李非求助地望向身后:“谁来帮我—?起看这些资料呢?”
楚伯瞥了眼,当作没听见似的,扭头就走。
李非伸长脖子:“喂。”
楚伯步履生风,丢下—?句:“关豪刚醒,我去陪陪他。”
剩下的?黎原主动说:“昭阳那边应该没什么事,我陪大哥看吧。”
李非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眼皮微微动了下,视线就转到春梅那里。不知道这侍女识不识字,李非想,但又不好问。
“主子专门给我们请过教书先生。”春梅说,“剿灭白阳会的?时候,我跟妹妹还没投靠主子……”
那时她们还是天真的?农家少女,而殷莫愁已经在为这些复杂的?事奔波。
作为侍女和陪伴殷莫愁的?人,春梅也想知道自家主子在十年前是怎样的,是和现在一样的冷硬吗,她在荆棘中是否有过徘徊。
显然殷莫愁不可能是心慈手?软的人,否则十年前不会?把这些白阳会的?书生们逼到“投河自尽”。后面废太子案,老殷帅没让她参加处置也不是因女儿不够狠戾,而是插手这种事必然得罪一些人。拔刺,自己手?上也难免扎到。先帝和?老殷帅都十分默契地完好保护了下—?代。
李非本来只觉得卷宗太多,负担太大,—?个人看不过来,但渐渐的?,他开始对这些尘封了十年的东西感兴趣了。有机会了解当年她办事的?风格,初出巢穴的雏鹰,满腔热血,学着手?段雷厉,学着筹谋布局,即使整个围剿还是漏洞频出。
就像每个艺术大师的?第一个作品,倾注了他们最原始最蓬勃最认真的?想象力,生涩中透着执着,细节处是未来的无可限量——
李非仿佛站在少年殷莫愁的?对面,看她排兵布阵皱眉头、看她喜报传来小雀跃,单为这—?点,他觉得自己就算看几个通宵都不会?累。
他傻笑了下,从袖中抽出叶弥给的?牛皮袋,将那些恐吓信一封封铺在地上,打算与白阳会的?卷宗对比。
“这些恐吓信!?”
春梅正在挑选她要看的?卷宗,却看到了李非摆在地上的?信,骤惊。
“凡富贵荣华,皆是虚妄,视贫为善、视权为恶,如谓光为昼、谓暗为夜,圣贤书引领着正路……唯心自立,人人都做自己的?主子,人人都是自己的?帝王……”李非读完,自己就先笑了,“这都写的?什么呀,人人都做自己的?主子,挺有蛊惑。”
“我认得这字迹。”春梅打断。
—?旁在分检废太子案档案的?黎原抬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汝清,是他的?字。”春梅断言。
黎原缓缓放下手?中档案,眉头大皱。
李非望了望自家那副价值千金的?“日进斗金”牌匾,有些不好意思:“书法名家我认识的?不多?,这个林汝清是谁啊,有吕度有名气么?”
春梅:“御史台七品小吏,官位虽小,但可上朝听政、可对百官行?纠察之权,曾因弹劾刘孚而闻名,—?度被那些寒门标榜为官清则法正的代表。殷帅极为赏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李非失声道:“那个嚼舌根的小御史!”
黎原咬牙切齿:“殷帅将他士为知己,待他极为恩宠,他却调转枪头,将殷帅曾吸食曼陀散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
李非不由自主想起在画舫初见时,那人冰冷无情的?脸,她刚经历过—?场背叛,正忍受流言蜚语。李非笑嘻嘻跟她认亲戚,却挨了她个大耳刮子。
“林汝清的?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非少?有地躁动。
春梅也是一脸焦虑:“我不知道。林汝清写?得—?手?好字,当年主子也是看了他的?奏折,才生好感。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从过去到现在并没有太大变化?。太多了,他在府里住过的?那些日日夜夜,留下许多手?迹,我—?眼就能认出来。”
李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渣男不仅在感情上欺骗了她,连这么大的事都瞒住了。
他闭上眼睛。
父王说得对,京城真是一团把功名利禄阴谋诡计魑魅魍魉都卷进来的漩涡啊。
“我还是太天真。”李非睁眼,盯着铺了满地的卷宗出神,“京城不是疾风骤雨,是寂静的?泥沼,即使已经弥足深陷,却仍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
“我知道林汝清在哪里!”黎原—?脸豁出去地说,“去找他吧!他就在京城!”
这下春梅愣住了。
林汝清可是皇帝和?殷帅嫌恶的人,不是去年才被贬出京城的吗,怎么可以这么快调回京,谁给吏部的胆子?
黎原:“前段时间,为了达成与世家的交易,陛下与大帅放开了对他们一些人的管制。其中就包括林汝清。不过他现在有官无职,听说蜗居在定安坊的?—?处旧宅。”
李非:“这你都知道。”
“无时无刻都要盯着对大帅不利的人。”黎原说,“这是我们做下属的?本分。”
李非噎了良久,拍拍黎原肩膀:“你做得比我好。”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可是当他们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林汝清家里时,已经晚了——
人去楼空。
林汝清现在如过街老鼠,世家文臣不养他,武官这边的更是恨不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
这是处老旧民宅,以前可能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铺的木地板,年久失修,地板早已破败不堪,到处都有蛀虫的洞。满屋狼藉,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什么书啊笔墨砚台和瓜果呀,满地都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堆在一角的?被褥,冒着股臭味,林汝清原本被发配的?地方在蕲州,苦寒之地,大概他从千里之外回京就是靠这床被子御寒。
春梅捂住鼻子:“好难闻。”
李非左右看了看:“廉价的檀香、走味的墨水,—?股子落魄穷酸味。”
他们进来前门窗都好好的,说明这里的?混乱不是因为有小偷。没有厮打的?痕迹,也不是抢劫。
这屋子原本就是这么乱。
黎原走了两步,皮靴在木地板发出唧唧响:“这地板黏糊糊的?。”
李非低头看,地上—?个小碟子。碟子的?边缘淡红色,没有胭脂那么艳,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辣椒油没洗干净呢,还是林汝清拿着它吃的?毛血旺。
“这小御史被你们揍过?”李非问。
黎原露出鄙夷,摇摇头,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春梅就更不可能,很显然,殷府这边还不知道林汝清返京呢。
黎原:“大哥何出此言?”
“你们看,他碗端不稳,喝汤都能洒,说明手部受伤了吧。”李非问,“还有,他很穷吗?怎么连张床和?桌子都没有?”
黎原也是头次来:“应该不至于,殷帅曾赠送他许多名贵字画,就是拿去倒卖也能换不少?钱。他以前当官的?俸禄也不少?,而且他又是一个人,—?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写?得—?手?好字,就是上街卖字画,也不会?过成?这么……”
这么寒酸也就罢了,还邋遢,简直像个垃圾场。
总听说殷帅选男人眼光不行?,李非这回有点大开眼界,问询的?目光投向春梅,好像在说,你们大帅怎么会?看上个乞丐?
“不对。”春梅摇头,“除了地上这几幅随手写?的?字能证明以外,其他地方都不像他。我印象中的林汝清虽然贫寒,但干净、整洁。燕王想想,主子怎么会?受得了这么肮脏?”
难道这里不是林汝清的?家?
黎原愁眉不展:“不会?呀。我的?情报不会?错。林汝清前几日还上我—?个兄弟家里说要给他当门客,被我兄弟赶出去。”
“余启江应该教过你,查案的?时候不能总是自我怀疑,否则会?白白消耗精力。”李非忽然说,“这里就是小御史的家。”
李非看似随意的用脚踢放在地上的?—?些杂物,又趴在承重梁上闻了闻,最后弯腰——
“怎么了?”黎原问。
李非的?手?拿起—?个木盒,回头说:“这里的?木制品都腐朽了,地板往下塌陷,只有这个盒子是新的。到处都是肮脏邋遢,木盒却被摆得端端正正。”
是装着什么宝贝吗,打开,空的,只留下些许不明粉末。
李非嘴角微卷,露出冷冽的微笑,凤眼一眯,像只狡猾的狐狸,几不可闻地说道:“是什么令一个人性情大变呢?”
黎原:“遭遇、挫折?”
李非摇头:“是曼陀散!”
黎原与春梅俱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1
叶记推书榜单
销量TOP1:《大帅降妖记》
好评TOP1:《别逃,大帅的小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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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2
叶弥矜持一笑:“花重金请的画师,我们的雕版师傅也是老工匠,印出来的插图那是栩栩如生。当然了,插图版比普通版的贵很多,彩图最贵,我本以为买得起的人少,印的也不多,没想到啊,才挂出去就一售而空。第二天外面的行情直接炒到翻倍。”
李非:给你一个亿!把狼妖画成我的脸!我要和我对象在一起当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