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蜂巢案(5)

楚伯:“他们?个个都决定留下。”

李非:“关豪呢?”

楚伯:“双手以及味觉嗅觉都不再灵敏,但我听?他说打算编一本霖铃阁菜谱,只要还有人愿意拜他为?师,他都愿意教。”

“白阳会?自以为?是代表正义的蜂毒,却落到无辜的人身上。大哥尽力为?他们?扛起这座命运的大山。”黎原由衷感慨,“真好?啊。”

这世上令人感动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是珍贵的,荒芜的大草原经过漫长寒冬重?新?焕发生机,经历过的苦难的人又重?拾起对生活的希望。

不分贵贱,都是喜悦。

李非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不对呀,我记得今天?你和昭阳要对大婚的流程。你们?大帅也真是,怎把新?郎官派来跑腿!”

这一问,把黎原问得有点尴尬。

就是普通百姓嫁女娶媳,都有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穷人家的则取简易法,留问名、纳采、请期、亲迎四礼。请吃酒迎亲日子叫“好?日”,皇家也不能免俗,只会?更加倍繁复,民间那些讨“五子登科”彩头?、“看嫁资”、拔“千岁”和“三发”彩头?等都要走一遍,只是换个更高贵的名称。重?头?戏还有行庙见礼、繁缛的拜堂,之后如何酒饮状元红、如何龙凤呈祥等等,皆须礼官手把手教新?郎新?娘,将来载入皇家档案。

黎原沉声?:“事有轻重?缓急。”

李非一想,便明白其中缘由。

殷莫愁对蜂巢案极为?重?视,偏偏这个白阳会?又牵扯到先帝时期的废太子,历来皇子谋反都是皇家逆鳞,所以查案需要保密、有分量的人。论分量,李非是够,但他这个燕王的身份又还未公开。黎原既是殷莫愁的手下心腹,又算是皇家一员,可以说是协助办案的最佳人选。

“那婚事呢?”毕竟也是为?了?给霖铃阁的伙计们?伸张正义,李非觉得过意不去。

“照常进行啊。”黎原说。

李非蹙眉,重?复道:“今天?你们?约了?礼部?。大婚要在皇宫内办,文武百官观礼,你和昭阳要走一大堆的流程和仪式,新?郎官没去预练,让昭阳一个新?娘怎么?办?”

到了?大婚仪式上,千百双眼睛看着?的,是帝后嫁掌上明珠,是皇家九重?之上的威严礼仪,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黎原本来还没觉得什?么?,被他说得头?皮都有点麻麻的,不过又转念想了?想,回道:“昭阳有人陪着?预演,应该还好?吧。”

李非颇惊:“你找人扮新?郎呀!?”说着?便教训道,“孩子就是孩子,如此大事,还能给自己找替身!快快回去!”

难得他有当大哥的正经样子,说着?竟勒住马头?,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他一停,所有人都停下。

“皇宫大内这么?开放的?”楚伯向来爱冷嘲热讽、百无禁忌,忽然?在旁边来了?句,“替身不能用男人吧,咦,那得用太监咯?”

黎原:……

李非性子是偏不紧不慢,听?了?楚伯的话,更急了?,把黎原马缰抢过:“听?话,不要瞎胡闹!婚礼大典多大的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案子你别管了?,快去皇宫!”

见马绳被李非牵起要调转方向,黎原忙道:“其实不让我陪,也是昭阳的意思……”

李非:???

“昭阳公主心可真宽啊。”楚伯大开眼界地啧啧有声?。

黎原挠头?:“我答应昭阳要保密,因为?怕大哥不高兴,但现在不说也得说了?——昭阳今天?要圆一个梦。”

什?么?梦?

这世上还有帝后的掌上明珠昭阳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吗?

黎原又说怕李非不高兴?他想起打马球时那些宫中侍女的窃窃私语和看殷莫愁那炙热的眼神,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去给昭阳扮新?郎官的家伙是……

呔,这家伙怎么?男女通吃!愁死个人了?!

*

皇宫大内。

料峭的春寒挡不住百花娇姿,牡丹鲜艳,静静绽放,还有玲珑兰花,高洁的百合,金碧辉煌的贵气透着?几分娇几分艳,又丝毫不减盈盈喜气。

更别提那大殿外的华灯结彩,九龙金柱都挂上红带,整个大婚现场布置得金玉生辉、雍容华贵,处处洋溢着?喜庆。

据典依制,公主出?嫁,驸马爷备三书、行六礼,黎家老爷子威名赫赫,战功卓著,黎家两个儿子英年早逝,黎老爷子膝下就黎原这么?个乖孙,所以无论娶谁,黎家聘礼是少不了?的。但皇家更是铺张了?数倍不止。昭阳是帝后最宠的女儿,公主中的公主,也是唯一一个能在含元大殿办婚礼、帝后陪同并接受百官庆贺的。这次给的陪嫁品摆满了?后殿,什?么?金步摇、珊瑚花、玛瑙杯、夜明珠、长命锁,连妆奁都全用白玉如意盒,每个玉盒上雕了?“昭”字。

负责昭阳大婚的礼部?侍郎名叫孙哲,是先帝时期最后钦点的状元郎,年过不惑,在礼部?扎扎实实干了?十来,稳扎稳打从一个小小司曹升格到侍郎。是目前礼部?最精干的。礼部?尚书身体一直不好?,打算过两年就休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将由礼部?内部?选人接任。

孙哲身上还是保有当年读书人的风采,高高瘦瘦,一身常服,轻裘缓带,丝毫没有官场那种油腻感,甚至还有点过于清瘦。如果他那把山羊胡子没那么?稀疏、头?顶没那么?秃的话,还真有点像殷莫愁的大表哥殷羽那样仙风道骨。

能担任如此皇家盛事的典礼官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这桩活儿办好?了?,皇帝妥妥会?论功行赏,升迁在望。寒门出?身的孙哲能担此重?任,倒不是因他勤恳,也非因他仙风道骨,而是在去年的大朝会?期间,孙哲正好?负责招待北漠使馆,发现图西王子收购雀心之事,还因此和彪悍的北漠人打了?一架,以其手无缚鸡之力却有抗敌之勇,可敬可嘉。

殷莫愁记他一功,见其忠诚可靠,亲自推荐,大有捧他作礼部?尚书的意思。

但福气也得能消受才行,孙哲本来就弱不禁风,现在更瘦如竹竿,可怜未来的一部?之首,半百而衰,足见大婚典礼多么?繁复,令其劳心伤神过度。

这时,大婚典礼官孙哲立在朱红的梁柱旁,满脸复杂地看着?昭阳公主从大殿走出?来。

按预定流程,公主和驸马爷在殿内拜完帝后,驸马爷应带着?昭阳走出?大殿,接受百官庆贺——这是整个大婚环节最需要昭阳表现的部?分,也是今天?预演内容。

最繁琐最累人其实是现场布置和节目安排,孙哲都已经完成了?,他本以为?今天?预演,只要公主驸马爷配合走台就好?,因为?到婚礼时,所有环节都有礼官引导,大声?唱词,公主驸马需要做的只是每个步骤配合到位,不要在百官前出?糗即可。

但驸马爷忽然?说今天?不来。

虽然?驸马爷没来,公主还是很认真对待这次预演。

昭阳公主着?明红金纹裳,端庄高贵、步摇盈盈、翠蝶颤颤,又平添别样韵致,举手投足都是天?下少有的妩媚动人。

妆容都按大婚那天?来,一丝不差,那种惊艳的美,即使是女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但再看她身边的人——驸马爷替身,带着?雾气的晨光中,举步从大殿迈出?那一刻,白衣干净肃然?,衣袂随风翩飞,浑身上下带着?股凛然?不可冒犯的飒爽之气,倨傲,清贵,竟比昭阳更加吸引眼球。

这样的两人,站在一起简直了?,读书少的侍女们?除了?哇哇叫,好?容易憋出?个词来形容:惊为?天?人。

是很般配,昭阳望着?“他”,笑?得像春天?的花儿,可能比过几天?要办婚礼都来得开心。而“他”也晓得是被骗了?,表情写着?七分无奈、三分宠溺。

围观的宫娥有的盯得目不转睛,有的则捂嘴傻笑?。

孙哲一阵无语,心想:我的姑奶奶,找谁当替身不好?,非找殷帅。

今天?的事传出?去,就是他这个婚礼总管失职,别说礼部?尚书,就这个侍郎也别干了?。

按大婚安排,新?婚夫妇出?了?大殿后不能久留,因为?帝后也将在他们?身后出?现,昭阳挽殷莫愁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对孙哲抬抬下巴:“孙大人不用担心,今天?在场的都是我自己人,她们?要是有一个敢说漏嘴——”

昭阳环顾一圈:“嘻嘻,我就不带她出?嫁,让她永远在这宫墙内老死!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外面的天?空,以及殷帅!”

杀人诛心,好?狠的惩罚。

台阶下面的侍女们?立马哀嚎,说“我们?打死都不会?说出?去”。年老的侍女忙喊“呸呸呸,公主大喜事当前,不要提死字”。

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孙哲:……

昭阳挽着?殷莫愁的手,得意得像掉进米缸的老鼠。

殷莫愁早上只是被昭阳请来作客,邀请她的理由很充分,说出?嫁后就不能常回来,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希望莫愁姐姐陪她先来个“故地重?游”。

昭阳还说婚前的女人都会?莫名焦虑,焦虑会?变丑,丑了?会?给皇家丢脸,巴拉巴拉扯一堆,所以殷大帅想也没想就来了?。

但是,才啃完一个核桃酥,嘴边的渣渣都还没抹呢,公主殿下又拉她去大婚典礼现场参观……观着?观着?就被下了?套……

虽不悦被昭阳骗了?,但现在手也被挽着?,那么?美的人儿笑?着?,少女的眉梢微挑,唇边轻漾,殷莫愁摇头?:“你这丫头?是不是算计今天?很久了??”

昭阳笑?得更甜,将头?靠在殷莫愁肩膀:“怎么?能说算计这么?难听?,这叫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叫有志者事竟成!”

明明是三千皇城贵女可吞人呢,依偎在大帅身旁,和“他”在这么?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地方办婚礼,得嫉妒死多少人……

“以前不知道莫愁姐姐是女儿身,我可是曾以终身不嫁逼父皇让你娶我的!”昭阳眨眨眼,“你知道人为?什?么?拥有双臂吗,那是用来拥抱的。”

说罢,昭阳的手轻轻从殷莫愁的臂弯抽出?,头?缓缓抬起来,眨巴眨巴看着?昔日梦中情人。

殷莫愁哭笑?不得:“好?吧,我的情感大师,知道了?。”说罢便大大方方一把牵起昭阳的手,两人并肩走出?。

晨曦里的薄雾、金柱盖着?红布、牡丹华贵地盛放,乐师们?开始奏响春日喜乐,如此“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终于将场面推向最高.潮,引得侍女们?阵阵惊呼声?。

孙哲屈从了?——他退了?一万步想,反正殷大帅是天?下皆知铁板钉钉的龙阳之好?,不能以普通男女大防度之,而且昭阳也根本没那层意思,就是过干瘾闹着?玩儿。孙侍郎反对无效,只能提着?吊着?心和胆,陪着?这对表兄妹过家家。

*

转眼间,李非四人已经到叶记书肆。

不愧是大书肆,外面是门店,里头?是印刷间,光站在门外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不用进门都能被那股浓浓的书卷气吸引。

楚伯说:“查过了?,叶记是祖业,成立于前朝,传了?三代人。按档次分,印书分为?官刻、坊刻和私刻,都是刻书的,叶记属于坊刻,但是坊刻里的佼佼者。别看就是个书肆,其经营范围很广,能刊刻组织编辑各类图书,也重?版一些校勘过的传统经典。刻书、发卖,有科举用书、也有农园医卜,小说话本也有,反正时下流行什?么?就刻卖什?么?。据说发卖销量最好?的一本是《大帅降妖记》,你们?想知道写的什?么?吗……”

说到这里,楚伯嘴角邪邪一勾。

狼夸羊肥——不怀好?意。

李非和春梅同时感到他的意有所指,斜眼看他。

有屁快放。

只有黎原老老实实问:“写的什?么??”

“说是有个大将军一次在交战中救了?只受伤的小狼,带回军营抚养。小狼随将军常年南征北战,培养了?极深厚的人狼之情。将军不知道,小狼其实是妖,只在夜里现出?人形。有次将军受伤,中了?毒箭,命悬一线时,小狼化作人形,为?将军排毒血。小狼虽是人形,但浑身毛发浓密,将军知道后并不畏惧,反而心存感激。只是单纯的将军并不知道,狼妖其实对将军心生爱意。后来将军回朝,面对朝堂暗流汹涌,耿直善良的将军被人出?卖,陷入危险,是狼妖在背后为?他一一解难。后来将军一步步登上位极人臣的巅峰,被钦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人称殷大帅……”

“打住!”李非把手掌竖成了?个五指山,恨不能挡住一切离经叛道胡说八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黎原和春梅亦是满脸嫌恶。

楚伯刻意要报复李非早上给他下套的事,故意说下去:“大帅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无上荣光与权力。而在这过程中大帅也渐渐明白狼妖的爱意,在一个夜深人静、月儿圆又圆的晚上,他们?突破了?人狼之间的大防,从此过上有情人要终成眷属的生活。”

李非干脆把自己耳朵捂住:“太污糟了?,我不听?。”

楚伯一脸听?不听?由不得你:“忘记说了?,这痴情狼妖是头?公狼。”

体毛茂盛的……公狼,这画面,比数十道惊雷从头?顶滚过都令人惊悚。

黎原眉头?耸得像小山,喃喃自语:“昭阳说,以前对大帅花痴,就经常看有关她的话本。宫里不比民间,这些话本都是稀罕物,只在宫女之间悄悄流传。一本价格能炒到十倍之高。”

说着?,黎原阳光帅气的脸上连高低眉都出?现:“敢情就是这些内容?”

春梅一向不多话,忍不住,才说:“这算什?么?,还有写主子修道成仙,再成神,男宠遍布三界的。”

春梅还有句话没说完——号称人中种马不为?过也。

李非再次:……

楚伯得意洋洋的脸一停顿:“你看过《大帅降妖记》?”

说起来,楚伯年纪不小,但他活得像个老顽童,随心所欲、嬉笑?怒骂皆形于色。

春梅:“不仅我,大帅也知道外面传的话本。原来孟海英还有几个将军气的,说要带兵剿了?这些书肆。”

李非试探:“那……殷帅怎么?说?”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防姑娘之口甚于……不对,姑娘之口防不住的。

不要说人红是非多,就说刚册封大元帅那阵子,殷大帅在京城女人中掷果盈车的人气,那是不分老少的。其实早期话本的画风都还挺正常,大约就是讲些大帅与哪家闺秀谈恋爱的故事。是在传出?与林御史的绯闻,坐实她有龙阳癖开始,才出?现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剧情。

女人挺多面性的,记仇又健忘。给殷大帅安排这么?个体毛茂密的狼妖,其实象征着?勇敢无畏,也寄托姑娘们?对殷大帅不要再找林御史这种白面书生,而是应该找个高大猛男的美好?愿望。

春梅静静回答:“大帅说了?,只要女孩们?开心就好?。叫我们?不必大惊小怪。”

这是殷莫愁的风格,李非听?了?豁然?开朗:“就是,不都给殷帅写了?个团圆大结局了?嘛。有些人,就爱拿鸡毛当令箭——大惊小怪。”

楚伯:……

好?小子,也会?拿歇后语讽刺我。

楚伯还来不及反驳,书肆从里面跑出?几个小厮,手里各提着?一串书板,像挂铜钱似的悬挂于门外展示。

黎原:“他们?在干嘛?”

“宣示。”

楚伯下了?马,上前看,那几个小厮也不阻挠他,任由其围观。

楚伯说:“今天?挂出?来的这本,嗯,好?像是占卜书。把书版公开挂出?来,意思是说这本书是由叶记首撰首刻,宣示其所有,提醒同行不要盗刻。”

黎原:“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

楚伯回来,又说:“除了?这些,叶记还有一项大头?的收入就是接私刻的活儿。但不同于小作坊私刻,叶记无论校勘、工艺、纸张是绝对精品,比官刻都不差。这就是面向世家的生意了?,有些权贵喜欢附庸风雅,明明不爱读书,偏搞个藏书楼什?么?的,就会?选叶记翻刻些罕有珍本或者版本较好?的古籍,还有就是前面说的自己出?诗集什?么?的。”

寒门才能有墨香,朱门只配酒肉臭。这是白阳会?所信奉的。所以权贵出?书,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对仓颉造字的侮辱。

叶记就这么?成了?养蜂人的目标。

雅室涵墨,久有余香。这是迈进书肆给人的第?一感受。

这次殷莫愁不单让禁军围住了?霖铃阁,还拨了?些在李宅外巡逻。李非受宠若惊,多番推辞,但殷莫愁坚持,楚伯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最着?紧李非,马上一旁说好?好?好?,禁军皆是精锐,多多益善。于是燕王殿下就莫名其妙享受起王爷出?行的待遇。

这队禁军跟着?他们?来到叶记书肆。个个披甲持剑,带队的校尉喊了?声?“禁军办案”,老板叶弥吓得忙从后院的印刷厂赶来。可能太急,打翻了?油墨,弄得满身狼狈。那矮矮的圆滚滚的身材,黑乎乎的脸,像颗烤焦的红薯,十分滑稽。

“烤红薯”不愧是常做世家生意的,先是赔礼道歉,再一打量,看着?李非像是领头?人,忙道:“不知道大人有何贵干,我们?叶记书肆在京城立足百年,遵祖训,草民在这做生意奉公守法、按时缴税——”

他说一半,又低声?道:“哦对了?,受人所托最近翻刻了?批孤本,大人要是喜欢尽管拿去。”

对一个书肆来说,这是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李非顿了?顿,淡淡地说:“好?啊。”

黎原:……

哪有这样的,半句话都还没问就开始先向当事人索贿。

叶弥听?不出?他这两个字里的意味深长,以为?李非就是个贪便宜的禁军小官,便凑趣地指了?指书架藏书的位置,大有任君挑选哦不,任凭宰割的意思。

李非神色如常走到书架前,仔细翻看。楚伯亦上前跟着?翻了?几本,见本本纸张柔韧、封面烫金、包装精致,啧啧道:“书是传道授业之物,却被这些世家权贵们?包得像块金砖似的。”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里面的内容,在乎的是孤本的名气以及将它?们?的金装版作为?礼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大家其实生活在了不同的作品里。

莫愁、李非:《生而悬疑,破案至上》

皇帝:《我家将军的风流情史》

楚伯:《理财急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