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兵改案(12)

殷莫愁抬手打住他不合时宜的嘚瑟,翻身上马,冬雪早已?收拾完,巴不得说就等主子说开?殷莫愁抬手,打住李非不合时宜的嘚瑟,翻身上马,冬雪早已?收拾完,就等主子说开?拔。这边孟海英也?说准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良久,殷莫愁说:“我虽将程远当亲人,但没打算告诉他你的身份。”

李非:“明白了。我会注意?些,有?些不方便出面的,让余启江和黎原去做。”

说罢抓起马鞭一甩,绝尘而去。

*

兵部。

虽然?对面的顶头上司和蔼可亲,可黎原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找我有?事吗?”程远慈祥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昨天救火太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两天?”

“不用不用,下官没事。”

哪有?一来啥活都没干就休假的道理,黎原可不想给人二世祖的印象,连忙摆手谢绝。

“这里没外人,不用称下官,以后私底下就叫我一声程伯伯吧。你看,你爷爷和我爹是患难之交,都是跟着先帝一起打江山的,叫我一声伯伯,你不会不愿意?吧。”

“哪里哪里,是我什么都不懂,以后要请程伯伯多?多?指点我。”黎原迟疑道,“不过……下官……啊我今天确实是有?事找程伯父……”

“什么事,尽管说。”

“关于吴侍郎之死,怀疑是他杀,有?些事情,大理寺少卿余启江想和您核实一下。”

“什么,吴敬是被谋杀的!”程远拍案,一改慈祥的样子,露出焦急,“是谁,谁狗胆包天竟害我兵部的人。”

“还没查出来。余启江说您官职在他之上,不敢贸贸然?来问,让我来问看看您有?没有?时间……”

“还等什么,”程远的语气有?点急促,“快请进。”

说罢便喊人去请余启江,又着人泡一壶好茶来。

按理说,他是纵横官场的老尚书?,本不该如?此坐不住。可转念一想,但凡有?点良心的上司,知道自己的心腹手下是被谋杀,可不得帮他报仇。黎原如?是揣测。

“你还是年轻啊。”

趁着余启江进来前还有?会儿功夫,程远对黎原叹了口气。

黎原:?

程远解释说:“余启江是陛下金口玉言赐名的黑判官,但他常年办案,对官场所涉不多?。而我不得不想得更?多?,如?果是吴敬私怨倒还好,我怕就怕……”

怕就怕——

黎原一点就透:“寒门与世家的恩怨!”

作为曾经的京城头号纨绔子,黎原简直不要太清楚,有?些家伙玩起来有?多?过火,吴敬是这两年京城升得最快的寒门之一,甚至传闻他是下一任兵部尚书?。如?果真当上,将是本朝有?史?以来爬升最快的寒门。多?少世家子弟背后嫉妒又嫌恶。

“嗯,希望别扯上这些吧。”程远的语气里充满忧虑,“如?果是这样,整个?六部街都要卷进来——世家们总是互相包庇袒护,而寒门会认为受到极大侮辱。”

在世家和寒门的争斗中,黎原一直是比较特别的存在,说起来,他自己也?是将门之后,靠爷爷的赫赫战功晋升为豪门阶层。黎原明白,皱眉头道:“原本世家和寒门还算相安无?事,一旦闹起来,风平浪静的朝堂将因此案掀起没完没了的互相攻讦、弹劾。”

本朝立国?不到百年,才第三代,这样一个?年轻的帝国?可经不起内耗。

一瞬间,程远惊讶地看着黎原,这年轻人已?经不能用“孺子可教”来形容,难怪殷莫愁不经考核,直接将他从带到兵部。

程远沉默良久,才道:“后生可畏啊。”

黎原被夸得脸一红。

这时,余启江进来。

“我早该想到的,”程远邀余启江入座,亲自为他倒茶,“兵部失火那天,你过来,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和黎原相熟,来串门的。你那时就已?经知道吴敬是被谋杀的吧?”

言语中,老尚书?有?些感慨自己变迟钝。

“下官有?确切的证据。”

“库房失火会不会也?——”

当程远说出这句,余启江自然?接话:“我们怀疑凶手是兵部的人,放火烧库房,是要抹去他的手稿笔迹。”

“什么笔记?”

程远听得云里雾里,将“笔迹”听作“笔记”。

“凶手和吴敬很熟悉,甚至可以用亲近来形容,他们经常书?信往来。”

“原来是这样。”程远想了想,又说,“要查验笔迹也?不难,我把人都叫来,每人写一篇文章,自然?就有?——哦,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写一篇。”

程远倒是坦荡,看样子,他不知道嫌疑人是吴敬的同性恋人,否则也?不会如?此“自荐”,黎原盯着上司两鬓花白,想象他和吴敬会是你侬我侬的相思?情,几乎憋不住笑意?,赶紧捂住嘴假装咳嗽。

木讷如?余启江也?“噗”地一声:“下官确定?程尚书?绝不会是凶手。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程远盯着余启江,忽然?明白过来。

“听你的意?思?,已?经有?嫌疑人了?”

“是。”余启江将吴敬的死因详细介绍过,又说,“吴敬被杀当晚有?目击者?,看到了杀手的样子,我们已?贴出告示,全城搜捕,相信很快就能得到他,接着顺藤摸瓜,抓到买凶者?。”

按殷莫愁的意?思?,案情细节对程远皆坦诚相告,这点余启江也?不反对,毕竟程远是兵部尚书?,是死者?和凶手的主官,若能争取到他的支持,接下来在兵部走动喝查案将事半功倍不少。

果然?,程远一听就坐不住了。

“买凶杀人?!我手底下怎么出了这么个?混账!你们一定?要帮我把他揪出来!我一个?老臣,不想看到世家和寒门斗,何况还把兵部当战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暂时不用,除了大理寺,我们这次还有?一位江湖高人的帮助。”

“哦,是那个?李非吧。”程远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这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原来他这么有?本事……难怪,殷帅从不轻易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金牌给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黎原敏锐地听出老尚书?口气里的失落。

黎原虽知道李非身份,但也?没多?解释,本来朝廷权贵结交江湖人士也?是常事。

“吴敬是个?不错的手下,可惜……”

程远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显然?还在为失去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而惋惜。这时程远叫人进来,吩咐了几句,那人又出去。

“吴敬有?个?同性恋人的传闻,听说在六部街引起很大波澜。”余启江说,“恕下官冒昧,请问兵部有?处理这事吗?”

余启江算首次单刀直入的谈起嫌疑人,黎原果然?看见,程远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嫌疑人是“他”的表情,但又脸色变了变,最后摇头。

拜托,程远在心里喊了声余木头,我能处理什么呢,就算觉得男男之情有?违天理,可是……老子的顶头上司,堂堂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不就是众人皆知的“龙阳癖”吗?

处理这,怕是殷帅会先把我处理咯。

程远心里腹诽不停,脸色沉沉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殷帅的人,就是自己人了。我不妨直说。那段时间流言蜚语,确实震动不小。六部街现?在越来越多?刘孚的人,我听说,几个?文官写了打油诗,酸溜溜的,讽刺我们兵部是上行下效,淫俗将成,败国?乱人,实由兹起。

你们听听,能听得下去吗?什么上行下效,不就是暗讽殷帅。我怀疑就是刘孚在背后指使他们。兵部里寒门多?,书?生意?气,我让他们都住嘴,不要跟那些世家争论,免得事情越闹越大。”

“怕传到殷帅耳里?”黎原说。

程远不停点头:“我告诉他们,兵部只管埋头把陛下交代的事做好就行,其他什么的,公道自在人心。恰好那段时间,因为刘御史?,弹劾殷帅的奏折满天飞,朝堂经常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吴敬这事也?就被淹没,加上并无?实据,过了段时间已?没人再提。”

“程尚书?对吴敬还了解多?少?”余启江问道。

“老实说,除了公务,其他不算太了解。”

程远一向随和,在黎原面前更?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

“兵部的人太多?了。除了我尚书?一人,有?三品侍郎四人,其中两人在兵改署。正四品的,有?主事四人,另外职方主事二人,驾部主事二人,库部主事二人。正四品以下的有?令史?三十人,书?令史?六十人,制书?令史?十三人,甲库令史?十二人,亭长八人,掌固十二人,分别掌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

又自先帝朝销金案起,兵部还多?了项权力,凡发兵,降敕书?于尚书?,放十人,发十马,军器出十,皆不待敕,由我直接下文符即可。”

不算不知道,兵部仅大大小小的在册官员就竟有?百余人,还不算兵部管理的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将领,而能在六部街兵部办公的只是四品以上。也?难怪程远力有?不殆。

黎原暗想,这次是殷帅失算,程远年纪已?老,精力不济,维持兵部运转已?是难得,哪有?精神去了解每个?手下的私人生活。

程远笑叹:“反正跟你们,我不说虚的——陛下和殷帅把权力交给我,是信任我,可这权力越大,事情也?越多?啊。”

哪有?二品大员抱怨权力太大的,看来程远是将他们当作自己人。

程远又说:“吴敬私下怎样我不清楚,但假如?你问我,他在兵部有?没有?受欺负,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就是六部街那些作对的文官,最多?也?就是写写打油诗而已?,绝不敢动手。我兵部这么多?的武将,可不是摆设。”

这话倒是底气十足,黎原和余启江都相信。兵部算得上殷帅嫡系,惹谁不好去惹军方么。

程远豪气了一下,良久,又叹气:“以前那几个?老侍郎陪了我许多?年,公务结束后我们还会一起喝喝小酒下下棋。想当年,我还给其中一个?作媒,现?在孙子都有?啦。可现?在兵部,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咯。病的病,休致的休致,回乡的回乡。新来的这拨年轻人,唉,只是长辈与晚辈,上属与下属……”

程远转向黎原:“像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很好,有?许多?同龄人,能有?人跟你聊得来,一同攀高峰。”

话毕,进来一名低级别官员,呈上一张纸,正是刚才程远让他去取的,程远看了,又递给余启江。

程远说:“其实就是没有?吴夫人来闹事,我们兵部也?有?帮她?的打算。不是我自夸,手底下这些人跟其他部不一样,有?不少退役的武官,寒门也?多?。吴敬遇难,大家都愿意?伸援手。”

原来这是张帛金礼单。

上面一条条记着兵部同僚们的“心意?”——五十两一百两之类。

但有?一笔近千两、数额大大超过一般葬礼送的帛金引起注意?。

“帛金礼单没有?落款?”余启江问。

那近千两的帛金让余启江心生怀疑,猜测对方会不会就是吴敬的情人,给这么多?钱,是心虚呢还是余情尚存。

可若是普通侍郎,一千两轻易拿不出来。

余启江指着这笔千两的记载:“程尚书?可知这笔帛金谁出的?”

程远摇摇头:“兵部寒门居多?,与吴敬亲疏有?别,为避免一些人落面子,我让人只公开?数额,不公开?名单,因至今还未收齐,所以我也?未详细过问。哦,你们可以去找秦广,一直是他在负责吴敬身后事。”

黎原:“我也?出一份吧,虽然?我与吴侍郎是未曾谋面的同僚。”

程远微笑着点头:“很少有?世家子弟像你这么通情达理。

“有?程伯伯这么体谅下属的上司,是我辈之幸。”黎原由衷感动。

程远摆摆手,看上去心情挺低落:“也?怪我平日对吴敬关心不够。哎。”

黎原心想,殷帅大刀阔斧,程远却是个?温和人,不由立志要脚踏实地,好好为他们创一番绩业。

程远:“老夫年纪大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请余少卿千万不要见怪,老夫在官场的时间比黎原的年纪都长,实在看太多?,你们俩一个?是陛下钦赐的黑判官,一个?是陛下看重的未来驸马,一定?要善自珍重。尤其是黎原,记着,大浪淘沙,趁年轻多?做实事,切莫卷到无?谓的党争之中。”

口气里满满对少年人的羡慕与时光的感慨,以及过来人的告诫。

说着不禁打哈欠,竟是有?些乏。黎原暗觉自己粗心,程尚书?不比刘孚老当益壮,花甲之年,疲态尽显。

黎原频频点头,他本就是守规矩的好孩子,听了这番深重劝诫,愈发觉得自己日后要谨慎行事,不要给殷帅招惹来麻烦。而余启江也?谢了程远的好意?,说他自有?分寸。

但在走到门口时,余启江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问:“吴敬之死对您有?什么影响吗?”

程远叹声:“现?在兵部,连个?能与我闲聊的人都没有?了。”

也?是,老人们都不在。那么多?手下,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有?什么呢。这不,走了一个?吴敬,马上就来一个?驸马爷。余启江听出他话外之音,便不再追问。

话到这里,二人便躬身告辞,只说案情如?有?进展会再来告知。程远叮嘱说一定?要查出真凶,好早日清理害群之马。

*

此刻,六部街的另一处地方。

刘孚不是不想好好在家享受三夫人的温存,奈何几个?世家催得紧,说有?事关成败的要事相商,果然?他一出现?,一屋子都坐满了人,全哗啦啦站起来迎他。

“多?亏宫里的人报信,殷莫愁这老狐狸,明面上山陪老人去礼佛,出发前却连续三日进宫,和陛下彻夜长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孚刚进来,一个?年轻官员就火气很大地说着,因为声音太大,震得刘孚一个?蒙圈,转过身才看清,哦,原来是他的外甥,吏部侍郎司徒冲。

司徒冲还在嚷嚷:“自古成王败寇,都是刀枪里拼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殷莫愁明明不怎么干预朝政,而我们却忌惮她?的原因。当今太后出自殷氏,殷家到殷莫愁这一代更?盛宠。她?手握重兵,怎不知她?会闹兵变。说句犯忌讳的话,殷家想要半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深得刘孚心意?,接道:“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们需要站在殷家对立面的原因。权力若无?人制衡,是危险的。”

能列席今天密会的都是名门望族和文官首脑。司徒冲能大喇喇说话,不单凭借宰相外甥的身份,司徒家是世家大族,司徒冲本人也?是世家子弟里少有?的聪明上进,而且和黎原不同,他几乎没有?叛逆期,没有?浪荡过形骸,从小志向远大热衷从政,又口才极佳,相当难得,因此年纪轻轻,已?积累的许多?政治资本。

“陛下是情感上想完全宠信她?,理智上又不得不用我们牵制她?。”

刘孚语气四平八稳,渐渐平复屋里被司徒冲撩起来都烦躁情绪:“兵改计划只要我们一日不同意?,就一日不能推行,各地镇军之权就还在我们手里。”

各地镇军就是地方守军,不像四境军和禁军靠兵部拨粮饷,镇军主要由各州各道从地方库银供养,朝廷拨款补充,各地人数不等,少的三五千人,多?的一两万人,多?寡全看地方税收怎么样,有?那么点儿“丰俭由人”的意?思?。也?是因此,各地镇军大多?是当地太守的人。

世家反对兵制改革的根源,就是殷莫愁要收镇军们的权力。

司徒冲抢话:“但成败不在兵改。”

刘孚定?定?看了他一眼,像有?话说,但又不马上说,一时间屋里没人敢贸然?出声。半晌,刘孚轻轻问,语气是一朝宰相独有?的轻:“那成败在何处?”

听这口气,是有?意?考较年轻人。

司徒冲略略一想,回答:“我们要与殷莫愁争天下,争的就是用兵之权、用人之权。但凡事总有?轻重缓急,各位觉得应该先争哪个??”

好个?司徒冲,年轻气盛,不答反问起来。

刘孚:“用兵即用人,此事我们一直在做,好好对待那些将领,再慢慢安插我们的人进去,培养对我们的信任和忠诚,时日一久,就没人认得殷莫愁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司徒冲断然?:“非也?。刘相此法太过耗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样直接反对刘孚,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刘孚确实做到了,在用人上一向大度,因循他的话问:“年轻人,你有?什么新见解?”

其他几个?老人也?被勾起好奇,纷纷朝司徒冲看去。

“与其熬日子,不如?先削弱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权力。兵改首要目的,就是把各地兵权集中到中央,我们不但不能让它通过,还要反其道而行之,把殷莫愁的兵权分出来。兵书?不是总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向大元帅发起进攻?

这孩子脑袋怕不是进水了。

立马就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世家族长把拐杖敲得笃笃响,能坐上位的都是真正世家豪门,老者?将气势摆足,方说:“殷莫愁亲掌北境三十万大军,京城的禁军五万。东、西和南边的边境军也?听大元帅调遣。还有?殷家长期统兵,武将辈出,天下武者?,出自殷家的十之有?三。殷莫愁自己也?是功勋卓著。我们要跟她?争兵权——呵呵,年轻人,不是我说丧气话,要能挣得到早争了。”

这番话说得几个?坐在上位的老人又服气又叹气,他们还是觉得,这几个?世家后生的激进是看不清形势的盲目自信。

司徒冲像头脱缰的小猎狗,高声叫道:“各位只知绥靖将领、徐缓图之,可别忘了,兵权兵权,着重一个?兵字,士兵的兵。”

“兵部!”忽有?另外的年轻人拍掌附和。

司徒冲热衷展示自己的政治见解,理了词句,开?始侃侃而谈:“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虎符自然?可调动四方行台军和禁军。但兵部也?有?部分调兵之权——凡发兵,降敕书?于尚书?,放十人,发十马,军器出十,皆不待敕,由兵部直接下文符即可。如?遇紧急,甚至可以直接委任临时将领。”

就在同一条街的程远正假寐呢,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老夫?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黎原(海豹鼓掌):姜还是老的辣!老谋深算!

程远(一脸慈祥):年轻人,你很有想法啊,有没有兴趣为家国贡献点自己的力量?

黎原(万分热血):当然!吾等自当竭尽全力!

程远伸手指向了案上的卷宗,黎原顿时心领神会挽起了袖子干活。

第二天,兵部内部传言又多了一个:未来的驸马爷黎原眼睛不太好使,脑子可能也不大灵光,主要是因为被老狐狸尚书忽悠着当了壮丁,干了苦力,最后还喜滋滋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