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曾晓娇嘴里蹦出的这三个字,我和叶真瞬间瞪大了眼睛。
藏经洞里的文物,被泛称为敦煌遗书,几乎都收藏于中国、法国、英国、俄罗斯、日本的国家博物馆和图书馆中,仅有极其稀少的敦煌遗书落入了私人收藏者之手。
比如日本私人收藏者中村不折,他就收藏有163卷敦煌遗书。
据专家估计,应该还有200余卷敦煌遗书流落民间。
想不到曾晓娇家里,竟也有敦煌遗书!
我仅从叶真脸上这般极其惊愕的表情判断,即便他家世显赫、世代收藏,他叶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稀世珍宝里,应该也没有敦煌遗书。
好半天我才听到叶真喃喃道:“你们家竟然有藏经洞的文物……”
我叹了口气,看来叶真和曾晓娇相比,在藏品上再输一城。
但我的关注点和他截然不同,我问道:“即使那张草图和粉本来自藏经洞,你们又怎能把它们和第二个藏经洞联系在一起呢?”
叶真听到我这个问题后,也眼睛一亮,立刻从颓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是啊,你们怎么知道它们就是解开第二个藏经洞密码的钥匙?”
曾晓娇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回答我们这个问题,而是讲了一个故事:“当年爷爷在敦煌,遇到一个人向他兜售物品,说是古董。爷爷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那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张泛黄的纸递给爷爷。爷爷展开一看,一张是墨笔勾勒的草图,而另一张则是色泽艳丽的粉本。爷爷仔细看了看,这两张图很像是画匠即将在洞壁上作画前绘制的样本,他立刻想到这里是敦煌,心里顿时警觉,这两张图该不会是莫高窟出土的文物吧。我爷爷偷眼瞟了瞟那个人,那人神色显得有些紧张,一直在东张西望,并不停催促爷爷赶紧做决定,买还是不买。爷爷见他这般模样,怕东西是赝品,又赶紧低头细细瞧了瞧。两张图虽色彩宛若新绘,但绘图的纸张明显已是古物,爷爷粗略判断至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绝不可能是近代的仿品。”
曾晓娇说到这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应该是麻绳捆得太紧,使她呼吸不太顺畅。
我见麻绳把她胸口勒出了两道深深的勒痕,本就傲然挺立的胸脯更显得醒目,随着她剧烈的咳嗽上下起伏着,让我的脸红到了耳根。
我赶紧扭头看向别处,眼睛的余光瞥见了叶真,发现他也看得呆了。
“你特么往哪儿看呢?”我看见曾晓娇使劲扭动了一下身子,想把绳子弄松一点儿,然后等呼吸变得平顺些后,才冲着叶真大声吼道。
叶真的脸立马红了,连忙说道:“没看哪儿呢。快说,后面呢?”
曾晓娇没有说话,而是用脚蹬着地,缓缓朝后挪动着,然后支撑着身子斜倚着墙角坐了起来。
“纸张虽然是老东西,但艳丽的颜色让爷爷很是惊奇,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曾晓娇坐直身子以后,便继续说道,“他仔细对着阳光,看颜料浸染和在纸张中分层的情况,终于确定这两张图必是真品。这个时候,那个卖家也达到了忍耐的极限,顺势就要抢过来,说:你看来看去看了这么久,也不拿个主意!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着!我不卖了。”
“我爷爷见他心虚又慌乱的样子,便知道这两张图来路不明,便故意问他:你这两张图是从哪儿来的?那人说:我祖上传下来的。我爷爷说:不可能吧,怎么看上去这么新?那人又说:祖上保存得好呗。爷爷说: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包裹着它吧。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盯着那个人。那个人的脸上立刻就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竟不自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不过,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立时就想从爷爷手中抢过那两张图。这个时候,我爷爷开口了:说吧,多少钱,我买了。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爷爷真要买,因为连他都不知道这两张图是真是假。他犹豫了一下,毫无底气地报了一个价格:五两银子。”
听到这儿,叶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太贱了!”。
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和羡慕。
曾晓娇瞪了他一眼:“你说谁贱?”
叶真慌忙解释道:“别误会,我是说,那人卖得太贱了。这两张图要真是五代,甚至是唐代的作品,你爷爷这笔生意可是赚大发了。然后呢?”
“我爷爷说:我给你十两银子。”
这次轮到我忍不住出声了:“你爷爷……挺会做生意的啊。”
曾晓娇也同样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那人也同你俩现在这表情一样,一脸的惊讶,估计能卖五两银子都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了,现在还变成十两了!他立马变得恭敬了起来,一脸讪笑地答应了。我爷爷又说:不过,这多出的五两银子,你还得搭个东西卖给我。那人一听,眼珠子一转,显得有些为难,说:我只有这两张图了,还能给你搭什么东西啊。爷爷笑了:很简单,把当初包着这两张图的东西给我。那人闻言,立刻松了一口气,说:不就是一块破布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说完,他就想从我爷爷手中抢过那两张图。我爷爷立马护住图纸,说:你干什么?他说:你得把图先还给我,不然,你拿着图跑了怎么办?我爷爷说:这样,我先给你五两银子,这图就算我的了,你去取布,取来后,我再给你五两银子。那人一听这个办法好,马上就答应了。他拿着银子,转身就跑,十分钟不到,就去而复返。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布,扔给我爷爷,说:就这块布,幸好我回家快,不然我媳妇儿差点儿把它撕开当抹布了。”
听到这儿,我十分好奇,忍不住问道:“你爷爷怎么知道还有块布啊?”
曾晓娇笑着说道:“爷爷见那两张纸保存得极其完好,除了岁月流逝留下的正常泛黄痕迹之外,连一点儿污渍都没有。而且,粉本色彩艳丽,草图墨线清晰,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它们、保护好了它们,才会成就这样的效果。”
“你爷爷真是聪慧至极!”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那当然,我爷爷当年在军中号称‘小诸葛’,谋兵布阵那是神鬼莫测、战无不胜,是领袖的顶级智囊!”曾晓娇骄傲地说道。
“行了,别打岔,晓娇,你继续说。”叶真瞪了我一眼。
“我爷爷拿在手里看了看,问他:这么大一块布,它里面包的恐怕不止这两张图吧,还有什么?那人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打量了我爷爷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先生不会是活神仙吧,这都看得出来?实不相瞒,它里面除了这两张图,还有一块砖!我爷爷内心立刻波涛汹涌,但脸上仍然波澜不惊,他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平静地问:砖在哪儿?拿出来,我也买了!那人摇了摇头,说道:老先生来晚了,我已经把它出手了。那砖一看就是古董,上面还有图案,画得极其精致,肯定价值不菲,但这两张图,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好在哪里,本想扔掉,但转念一想,何不出来碰碰运气,所以这才能遇到老先生您啊。我爷爷连忙追问:卖给谁了?那人说:一个外国人,带着一个中国翻译,那外国人一看到这块砖眼睛都直了,一直手舞足蹈、叽里呱啦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他的翻译问我多少钱,我见那人穿着不凡,看上去就是有钱的主,便狮子大开口,叫道:一百两银子。我料想他肯定会还价,结果人家二话没说,掏出银子就给了我,这辈子我都没见这么大方的主和那么多银子啊。爷爷问:你可知道,他是哪国人?那人想了想,说:听那个翻译偶尔叫他什么军……可能是外国的军人吧。我爷爷笑了笑,心里便清楚了,这人一定是个日本人,翻译叫的不是军,而是君。”
“你爷爷可知道那是一块什么样砖?”叶真连忙问道。
曾晓娇摇了摇头:“不知道,爷爷也没看见。那人说,那个外国人把砖从布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用泡沫纸层层包裹好,放进了一个木盒子里,然后随手拿起那块布看了看,就扔回给了他。他完全没想到,这块布还能在爷爷这儿卖出五两银子,当时他看爷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冤大头。”
“我想你爷爷既然能一眼看出图纸的真假,还能猜到包裹巾和它里面曾放过的物品,凭这眼界,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一定看出那包裹巾的特别之处了吧。”叶真沉声说道。
曾晓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虽然那只是一块色泽黯淡、布料普通的粗布,不值什么钱,但布上隐隐写就的几个字,万金不换!”
“什么字?”我和叶真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曾晓娇得意地看了我俩一眼,又扭头看向门外,确定没其他人后,才压低嗓音,用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藏经十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