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我焦急地询问这两个突然一惊一乍的人。
而龙哥就像没听见一样,漠然地盯着前方。
就如同他要做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我们之后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老蔡,老蔡呢?老蔡死了,尸骨无存!我得带回他的尸骨,将他葬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旁边的陵园里。那是他生前唯一的愿望,给我说过多次。特别是这次从台湾出发前,他又旧事重提,说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郑重,仿佛冥冥之中他已经感受到了大限将至似的。他一说这事,我根本就没怎么搭理他,人还没出发,就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太不吉利了……可是现在……”曾晓娇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她始终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小公主。
虽然经历过她自认为的风雨,但如此的狂风骤雨还是第一次。
毕竟,一直默默呵护她、庇佑她的人不在了。
此刻的她,就像一棵大树旁的小草,大树轰然倒塌后,她才发现,此前自己坚硬的外壳,其实是大树的外壳遮盖住了她的柔弱;此前所经历的风雨,其实是大树为她遮风避雨后,从叶缝中漏出的小雨滴而已。
就在曾晓娇哭成泪人的时候,她身旁的叶真却突然出手了。
他将曾晓娇揽入怀里!
一直作为叶真死对头的曾晓娇却没有拒绝,反而紧紧搂住他,伏在他肩头更加大声地哭泣。
而叶真竟一脸的感同身受,还轻拍着曾晓娇的背,以示安抚。
这一幕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算相逢一哭泯恩仇吗?
“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惊讶之余,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俩听到我的话,连忙迅速挣脱彼此,然后相互又背转身去,仿佛刚才的相濡以沫是我眼中的幻影。
我嬉笑道:“没必要这么快就撇清关系嘛,哈哈哈。”
我看见曾晓娇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红晕。
“好了,不开玩笑了,老蔡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问曾晓娇。
曾晓娇摇摇头。
龙哥这时突然说道:“蔡先生的尸体,你们不必担心,他们已经将他清理埋葬了。昙花镇虽然排外,但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他们还是严格遵循的。死者为大,他们不会对一个死者不敬的。”
曾晓娇听到这里,才稍微有些放心。
“我……可以带走他吗?”她立即问道。
曾晓娇此言一出,我和叶真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神中交换的意思很明确:不行,我们现在是在逃命,怎么可能再带上一具尸体?曾晓娇糊涂啊。
虽然我俩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但谁也没有出言阻止。
毕竟,人在最悲痛的时候,向来都是感情用事、一意孤行,也听不进任何意见。
好在龙哥摇了摇头:“目前看来,恐怕不行。稍等时日吧,等风头过去,我再替你想办法。”
“这样最好,辛苦龙哥了。”叶真脸上一喜,但立刻想到曾晓娇在旁,不便把喜悦表现得太明显,又装出一副不无遗憾的模样,“晓娇,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候,我陪你来。”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神鬼莫测的变脸大师,连对曾晓娇的称呼都变得如此亲昵。
他到底想干什么?!
曾晓娇见龙哥说得郑重,也不好再坚持,轻轻点了点头。
“叶真,你刚才说什么糟了,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叶真这才从泡妞状态挣脱出来,进入到事业状态。
他焦急地一拍大腿:“那个东西……”
他刚吼出来,然后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紧张地看了看龙哥。
龙哥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叶真赶紧拉了我一把,我跟着他走了几步,他才悄声说:“壁画!壁画没带!”
我一听,立马就急了:“你特么干什么呢?我们牺牲自己,让你先走,就是让你好好保管!壁画在哪儿!”
叶真拉了拉我:“小声点儿!谁知道他们会把我们绑了关起来呢。放心,壁画被我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保证他们找不着。”
“他们找不着有屁用,我们现在得带走它!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天都快亮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取来!”我焦急地吼道。
“可是……”叶真见我一脸怒容,便欲言又止,然后咬咬牙,说道,“行,你们等着我,要是我二十分钟后回不来,你们就走,不要等我!”
“这么凶险?怎么,你还把它藏在了龙潭虎穴?”我笑了起来,然后脸一板,正色道,“叶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拿走东西,然后独自一个人远走高飞吧。”
叶真一听,急了:“翟彪,你什么意思?这么久了,你还不信任我?再说了,我一个人没有食物,没有物资,怎么可能逃得出这大雪皑皑的群山?”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
叶真要是想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逃出去,一定凶多吉少。
“那你快去快回。”我说道。
“你们是在找这个吧。”身后,龙哥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俩心中同时一惊,虎躯一震,连忙回身看去。
龙哥手里握着的不是壁画是什么!
我们连忙跑到龙哥的面前。
我惊喜地问道:“龙哥,你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说完之后,我狠狠地瞪了叶真一眼。
“你特么不是说藏得很好?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到?那龙哥现在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在心里咒骂道,眼中喷出火来。
叶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仔细端详着壁画,然后冲我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壁画是真的,没问题。
“龙哥,你在哪儿找到的?”叶真嬉笑着问道。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双手紧紧握住了壁画的边缘。
这个时候,我虽然神色如常,但心却悬了起来。
“要是龙哥不给,该怎么办?”我心里忐忑不安。
“蒲团下。”龙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真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见壁画得手,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着实松了口气。
叶真也惊讶于龙哥这么爽快地就松了手,连忙问道:“龙哥,你怎么发现的?”
“佛祖坍塌后,我是第一个到达大殿的,那个时候,你们三个人都还在一起……”龙哥说完,盯着那块壁画。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原来龙哥是个绝顶高手啊,他早已来到大殿中,而我们却丝毫没有察觉!那个时候他如果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还能活到今天?”即便冬天的早晨很冷,但我还是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你们是在找这块画吧。”龙哥笑了笑,抬起头来盯着我,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佛祖塑像的倒塌,也和它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