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小和尚才慢慢悠悠地晃回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道:“这小子是去找主持做专题报告了吗?要用半个小时?”
他看到我们,也不说话,只是行了个礼,便默默地打开楼门,自顾自地进去了。
“咦?这臭和尚,什么意思?”曾晓娇小声嘟囔道。
“走吧。这意思,也许就是默许了。”蔡从章微微一笑,当先一步,走了上去。
我们紧随其后。
等我们再次走进香风花雨楼的时候,小和尚已经站在大厅里,等候在门边了。
“小师父,主持怎么说?”曾晓娇一脸微笑,故意大声地问道。
“主持同意各位参观,但请不要触摸任何书架上的任何经卷。”小和尚声音清朗地回答道。
“这一请示,又加了一条限制条件啊。”我在心里想道。
“请小师父放心,我们绝不动这藏经楼的一经一卷。”蔡从章笑着说道。
曾晓娇看了蔡从章一眼:“老蔡,什么都不碰,还找什么……”
曾晓娇“线索”两个字还没出口,就感觉到不妥,连忙生生咽了下去。
“不要用眼看,用心去看。”蔡从章说完这句话,便穿过大厅,缓缓走进了书架间逼仄的通道。
小和尚看了我和曾晓娇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倒是跟上去啊。
我们当作没看见,把脸侧向一旁,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我们三个人,你一个人,看你盯梢谁。”我在心里恶作剧似的想道。
本以为小和尚要紧随蔡从章而去,谁知他竟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方针,就把我和曾晓娇当作主要看管对象,严防死守。
“小师父,你老盯着我俩干嘛?那位老先生才是真正需要你陪伴的人。”曾晓娇轻笑一声,眼中竟有魅色。
小和尚摇了摇头:“主持说了,那位老先生自重身份,一定会遵守约定的。他特意嘱咐,盯紧两个年轻人。”
我闻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我这一脸正气的,想不到无相大师竟然对我如此不放心,罢了罢了,我去。”
我说完,一个箭步冲进了书架间的另一条狭窄的甬道,心道:“我们兵分两路,看你跟谁!”
谁知,小和尚并没有跟上来。
我听见曾晓娇不满的声音传来:“喂,小师父,那个狡猾的年轻人已经跑了,你还不赶紧跟上去?你要再守着我,就有辱使命咯!”
小和尚朗声说道:“我一个人,分身乏术,由他去吧。”
“怎么?盯住我也是主持特意安排的?”曾晓娇又笑了起来。
“不,我决定的。”
“哦,姐姐懂了,你是见姐姐长得漂亮,想多看几眼,是吗?”曾晓娇的话音中,竟多了一丝挑逗的意味。
“禽兽!连小和尚都不放过!”我听见曾晓娇的声音,浮现出她媚眼如丝的表情,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小和尚没有说话。
不用说,我都能猜到小和尚此时面红耳赤的窘态。
好半天,才传来小和尚有些急促发懵的声音:“女施主请自重。”
“这大小姐,不会连衣服都脱了吧!”我焦躁地想道。
想到此,我又十分惊讶:“咦,就算她脱了,管我什么事啊,我何必如此烦躁……竟还有一丝酸楚?”
“出家人的清规戒律,头一条就是戒色。你还是跟着那个臭小子吧。”曾晓娇又是一声娇笑。
小和尚这次没有丝毫的停顿,大声说道:“女施主不必多虑,出家人本就四大皆空。那个大哥一见就是循规蹈矩之人,而你,则是古灵精怪、手段繁多。盯住你就行了。”
“这小和尚还挺能抓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嘛。”听到小和尚的话,我在心里暗自发笑。
“你……”曾晓娇竟一时无言以对。
我能想象得出曾晓娇气急败坏的模样来。
“既然无人看管,就先干正事吧。”我看了看蔡从章缓缓向前的背影,便走上了二楼台阶。
蔡从章在一楼勘察,那我就从二楼开始吧,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而曾晓娇只好在小和尚的监视下工作。
一天下来,我们逛完了藏经楼的角角落落,并无任何发现。
“各位施主,时间到了,藏经楼现在要关闭了,如果还想继续参观,明日请早。”小和尚抬头看了看大厅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五点三十分,便关门谢客。
走在回去的路上,见大家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便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什么都不让动,什么都不让翻,怎么找线索嘛。大小姐,你手段多,想想办法。”
曾晓娇轻哼了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该花的钱花了,该说的话说尽了,我连笑脸都陪了,你还要我怎样?你可知道,向来都是人求我,我还从来没求过人!”
“今天看了一天,大家有什么发现?”蔡从章突然问道。
我和曾晓娇同时摇头。
“之前已经看过一遍了,今天又仔细看了好几遍,并无任何异样。”我说道。
“也许,是我们方向错了。”蔡从章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方向错了?不可能!两个月晷的奇迹,你们也看过了,如果不是指示重大线索,谁会花那么大的心思,人为地构造出这种奇观?”我立刻反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线索必定就在这香风花雨楼内。你们想想,那唐代的梵文版《华严经》明代时被挖出,便多了一句‘藏于藏经洞’的指示,而双月晷指示的地方,同样是这里唯一的一座明代建筑香风花雨楼。都是明代,这难道是一种巧合?”蔡从章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线索就隐藏在藏经阁内收藏的明代写经了咯?”我问道。
蔡从章摇摇头,说道:“那也不一定。我说的方向错了,也许线索根本就不在经卷书籍里!”
我惊呼道:“老蔡,藏一滴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藏进大海,这可是你说的,现在你又说不在经卷内,你什么意思?”
蔡从章笑道:“也许,我一开始就想错了。他们藏的也许不是水滴,而是一根针!大海捞针,虽同样困难,但给到了提示找对了地方,就能一眼辨出!因为针和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物质。”
我有些理解蔡从章的意思了,便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些线索,并非文字?”
蔡从章点点头,说道:“答案也许并不复杂。不在文字里,也不在经卷书籍里,甚至都不在藏经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