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私生子,京阳新主人——两个刺耳的字眼,吸引了孟寒萱的注意力。

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她并不是爱听墙根,只不过她们口中的人和沈家似乎有些关系。

拐角不远处的几个乱嚼舌根的女人,明显没有发觉她的存在,自顾自地说着——

“不过是在沈家养了二十年,还真以为是沈家的小主人了?”

“欸,我听说是沈夫人亲生的,小时候身体不好,之前一直养在国外,怎么变成私生子了?”

“什么养在国外,那是因为沈家嫡出的大公子身体不好,沈家才商量着把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接回来的。那沈夫人能到处说自己收养了一个私生子吗,她的面子往哪放,不得已才说是养在了国外。”

孟寒萱站在拐角处,听得一清二楚,沈池白是私生子?

又想到前几天从沈家回别墅时,他在车上说,宋以蓝不是他妈妈。而且她似乎从来没听到过他叫宋以蓝妈妈,他对宋以蓝的称呼永远都是沈夫人。

如果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一切便有迹可循了。

为什么他和爸爸的关系那么僵硬,见面就吵架,为什么他和宋以蓝看起来并不亲近,他也很少回沈家。

曾经上大学的时候,他是学校人人羡慕的对象,家境优渥,父母也是成功人士,大家却不知道,

大三那年寒假,她没有回家过年,留在怀城打工赚学费——

反正回不回家过年,对于家里人来说,都无所谓,她找了一个酒店的寒假兼职,过年那几天,工资翻倍,还可以提供住宿,她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兼职。

大年三十当天,酒店的工作人员少了一半,孟寒萱的任务量加重了许多。

当天晚上,她被临时通知给顶层露台的客人送酒。

她有些不解,虽然怀城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但是谁冬天在露台聚会呀,更何况还是除夕夜晚上。

除夕夜不应该在家陪着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吗,怎么还有出来聚会的?

孟寒萱从小生活的地方小,过节日都很传统,她也没享受过城市年轻人彻夜不眠、灯红酒绿的生活。

对这种行为甚至不解。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价值不菲的酒上了顶层露台。

露台聚会开趴的人很多。

她走过去,在餐桌旁看到一个男人,于是开口道:“先生,这些酒要放在这里吗?”

男人回头,看到孟寒萱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仔细从上到下打量起来:“还玩这套呢?”

男人显然是喝醉了,她没再问,把酒放下就打算离开。

不想惹麻烦上身。

此时,男人大步跟过来,跟在她后面叫住了她:“等等!走什么呀,我让你走了?”

孟寒萱皱眉,对这种有些排斥,身后的男人好似一个喝醉酒的醉汉。

经理派她上来时千叮咛万嘱咐其那晚不要得罪上面的人。

她转过身,面带笑容:“先生,您要的酒已经送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男人不肯放他走:“怎么没事啊,有事!”

说着,男人就像一个泼皮一样过来攥住她的手腕:“穿成这样,还挺会玩,你……把酒喝完再走。”

说着男人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喝完了,这些全都是你的,喝不完,你就别想走!”

孟寒萱紧紧皱着眉:“先生,你先放开我,我只是一个服务生,不是……陪酒。”

她说着就要从他手中挣扎出来:“先生,您自重!”

她越挣扎,男人仿佛越兴奋。

情急之下,孟寒萱冲着男人裆下踢了一脚,男人捂住下身疼得往下倒,放开了孟寒萱的胳膊。

因为惯性,她掉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水池的水的温的,但是孟寒萱不习水性,呛了几口水。

露台正在玩乐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几个人诚惶诚恐地跑过来扶起男人:“三少没事吧?没……没踢坏吧?”

被叫三少的男人一脸怒气,甩开胳膊:“一个破服务员,让你喝酒是看得起你,这里一杯酒,够你小半年的工资了,把我伺候高兴了,你还用在这里做服务生?呸!不知好歹!”

孟寒萱此时像一个落汤鸡一般,被上面的人看笑话,她从泳池里爬起来。

不过是为了兼职赚点钱,却要被这样玩弄一番。

不知是谁把刚刚的事报给了经理。

经理闻声赶来,第一句话就是让孟寒萱道歉:“小孟,快道歉!”

而孟寒萱衣服全部湿透了,站在一旁冷得直打哆嗦,还要接受经理的斥责。

如果不道歉,别说工资没了,可能连工作也没了。

她只好忍气吞声的道歉。

只是道歉的话还没开口,身上就被披上了一条毛毯,顷刻间全身被暖意包围。

她抬起头,看到了学校传言说已经出国的沈池白。

他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行了,让你们出来玩的,谁让你们添乱了,欺负一姑娘,也好意思说是我沈池白的朋友?”

这句话明显是跟那位叫三公子的人说的。

“能好好玩就玩,不能玩滚蛋。”

用着最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出的话,把“三公子”吓到了。

“沈哥,我就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三公子”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向沈池白解释。

沈池白:“那还不道歉?欺负一个姑娘,是不是男人?”

男人立刻诚惶诚恐地给孟寒萱道了歉。

有经理在,孟寒萱也没有插嘴的机会。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怀城的圈子也是谁有钱有权谁说了算。

在怀城,沈家算是说得上话的,而对于养尊处优长大的沈二公子,更是不少人忌惮的存在。

这也是孟寒萱第一次深深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天壤之别。

他是高高在上的,从小受最好的教育长大的孩子,有着优渥、和谐的家庭;

而她却是一个过年都需要兼职挣学费的普通人。

她甚至不敢抬起头,生怕被他认出来。

自卑深深地扎进她心底,成了无法忽视的一根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