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风波再大,终会平息过去,等到慢速火车的单曲《听潮》正式上线时,那些乱七八糟的闹剧已经落下帷幕。
网络舆论的威力太大,《乐队一整季》的口碑重创,选手请评委吃饭的事一再发酵,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节目组更是屡屡遭受群嘲,被网友各种讽刺。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扛过了风口浪尖的《乐队一整季》收视率不仅没下降,反而拔高了一大截,涌入了一大批新观众。黑红也是红,纵使该综艺的名声再臭,可宣传效果到位了,还是能吸引不少关注度。
流量为王的娱乐时代就是如此,不管你是扮美还是扮丑,只要能捱得住骂,到最后多多少少都能吃到该有的流量红利。
不过对比起节目组的更上一步,空音乐队就没那么好运了,网友无法阻止综艺继续办下去,但团结起来抵制这种劣迹斑斑的乐队还是可以的。
风波过后,只要是空音出场,弹幕上必定掐成一片,部分空音乐队的死忠粉还在负隅顽抗,然而敌不过抵制方人多势众,几乎回回都被压着打。
不仅是弹幕,在线上投票阶段,空音乐队的票数原本是遥遥领先别的乐队,但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有四支乐队的票数超过他们了,且后面别的乐队还在追赶该排名,估计很快也会超过空音。根据节目组的规则,在最后的复活赛阶段,只有排名前四的淘汰乐队才能回归,照这么下去,空音乐队怕是连复活的机会都没了。
《乐队一整季》深知已经保不住空音乐队,于是将榨取剩余价值的作风发挥到底,一方面利用观众的抵触情绪捞热度,争取让空音乐队多活了两期,使其止步于前八强,另一方面为了洗白自身,不仅不再护着空音乐队,还数次踩着空音营销,甚至在空音乐队被淘汰到正式播出这段时间,大买特买热搜来搞宣传,力求博得更大的观看数量。
兔死狗烹,不过如此。
利益牵扯永远不会讲情分,背后的资本不是善茬,更不会心软,投入半分,必定收割一百分。
至于霓虹公司,这家比节目组还精,眼看护不住空音了,立马就把手里的资源和扶持转向本公司别的参赛乐队,及时止损比谁都快。
当然了,霓虹公司可不会立马就放弃空音乐队,好歹投入了那么多成本,以后肯定得想方设法捞回来,接下来必定要走虐粉固粉的路,力求把最后一点利益割回来。
据说空音乐队已经在准备下一支收费单曲,公司正在四处营销空音的惨状,届时势必会有一批忠粉为此买账,多少还是能赚一点。
这些事都是青禾听宇哥讲的,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邓衡和周奚他们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不怪别人给他们挖坑。现在她把该讨回来的怒气都讨回来了,往后不打算再掺和这些有的没的,懒得浪费自己的精力和心神。
齐二偷摸追看了《乐队一整季》,还特地关注空音乐队被淘汰的那一期,看完,兴冲冲地告诉青禾她俩,赢了空音乐队的那支乐队竟然就是之前的黑马乐队。
去年在G市比赛,空音暗箱操作压过了黑马乐队,如今黑马乐队在综艺上把被偷走的荣耀夺回来,在数万观众面前打空音的脸,也算是争了一口气。
齐二还问她们:“砸我吉他的纹身男还记得不?”
青禾自是记得的,印象深刻。叶希林也记得,当即点点头。
齐二愤恨地说:“这群狗东西跟空音关系好得很,一开始就报团穿一条裤子,成天称兄道弟的。”
她们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纹身男会砸齐二的吉他,压根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这行人,还以为是齐二太张扬了,招人嫉恨,然而现在乍一想来,有些事可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青禾不明白这两位前队友对自己怨恨之深的缘由,思来想去都找不出究竟哪儿得罪了他们。
也许前主唱的身份就是原罪,当初她跟他们分道扬镳了,自此不再是一路人。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般,有利益捆绑就是朋友,反之就是敌人。友谊决断不比爱情中的分手单纯,甚至更恼火,因为就算分开了,相互之间依然存在竞争或对比,有的人跨不过那道坎,无法体面地结束,会把对方当成假想敌。
听完齐二的话,青禾心里五味杂陈,终归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乐队新发行的《听潮》是收费单曲,因着有前一张专辑的铺垫,以及刚上线乐迷们的强烈支持,许多人帮着自来水,因而这首歌的销量还不错,一路平稳上升,售卖量一个多星期就突破了二十五万张,且还在稳步增长。
公司预计,照这个趋势下去,《听潮》季度销量肯定能突破六十万。
六十万张已是非常出色的成绩,虽然跟那些粉丝底盘大的爱豆比不了,但比之专业歌手还是很不错了,在国内乐队中亦能排得上前排。
宇哥告诉她们,“已经远超公司的预期了,预估的成绩还只是比较保守的计算,到时候肯定冲上红云app的单曲销量前五十,板上钉钉的事,跑不了。”
单曲价格是3元一张,六十万的销量算下来,这首歌在红云app上的版权收费等于一百八十万。这个数不算多,可数字专辑的制作成本本就不高,何况只是一首歌,所以赚头还是挺大。
另外,以上只是《听潮》收益的一部分,别的方面的衍生价值其实也不低了,比如最近已经有不少合作方前来咨询翻唱版权费以及使用权等等。
《听潮》这首歌给公司和乐队赚的钱,目前要比免费发行的那张专辑更多。
不过分成是按季度的,青禾她们暂时还收不到这笔钱,现在到手的全靠演出和之前免费发行的单曲和专辑。
七八月份是演出最为繁忙的时期,慢速火车到处转场,累得直不起腰。
中途在荷兰比赛那阵子,青禾一连两个星期都没见过文宁,连视频电话都没一个。倒不是文宁不给她打视频电话,而是青禾实在太累,又是比赛又是演出,一下舞台恨不得倒头就睡,有时候坐在车上都能睡着。
最后还是文宁处理妥当南城的工作,专程包了一架飞机到演出的城市看她,还留在那边照顾了她两天。
青禾有些过意不去,知道文宁的工作压力也不小,这趟过来还是挺麻烦。
感情都是相互的,不能把另一方的付出视做理所应当。
因此,当晚睡觉之前,青禾强打起精神给辛苦来一趟的文老板按摩,以做回报。
快要关灯那会儿,她忽而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对方:“你之前跟孟知说啥了,她昨天跟我发消息,还问起了你。”
文宁伸手关灯,再把她拢进怀里,却不立马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问我?”
青禾回道:“还不就是先前那样,别扭死了。”
孟知与青禾不愧是一家人,倔性子简直一模一样,犟得不行。孟知明明就想去江庭见见青禾,可就是担心文宁在家,好几次都在旁敲侧击,表面上是在问文宁的近况,实际上就是想趁着对方不在再上门。
青禾不会惯着这破孩子,反正把话放那儿了,要么不见面,要么去江庭找自己,要吃饭或是小住几天都行,但不会顺着对方的意思来,不会避开文宁再见面。
她了解孟知,那丫头就是死心眼,好几年了,孟知自己都接受不了青子君的离世,小女生就是在转移自个儿的情绪,怨己也怨人。即使设身处地地考虑,青禾也能理解孟知的想法,可绝对不会由着她胡来。
文宁揉了揉青禾的发顶,知道这是在护着自己,半晌,说道:“上次我跟她讲,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她。”
这话挺霸道,也重,不过是事实。
青禾动了两下,对此不反对,确实是这个理儿。她摸了摸文宁的脸,思忖片刻,没有安慰这人,突然说:“文老板,等这次回去了,我们一起养两条狗吧。”
文宁问:“怎么了?”
她说:“以后我再出来演出比赛,它们可以陪着你,而且平时家里也热闹点。”
文宁搂着她,轻声说:“好。”
青禾趴在这人胸口,许久,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再多养一只猫。”
文宁嗯声。
文宁没能陪青禾到巡演结束,两天后,乐队又辗转去了B市。
等乐队再回到南城,时间已到了八月中旬。
青禾没回公司,不顾宇哥的反对直接回江庭,工作都不管了。
江庭的独栋别墅中,两条狗和一只猫比她还先进家门。三只毛球都是小家伙儿,一只黑白阿拉斯加,一只柴犬,猫呢,则是大扁脸的丑加菲。
阿拉皮实好动,扭着屁股在客厅里乱跑,见到她进门还上前扒拉她。
文宁先一步把小家伙儿拦下,揽住青禾的腰往旁边带,不让碰她。
客厅里还有帮佣阿姨在场,青禾不大主动,等去楼上,她才反手抱住文宁。
两人先进屋,文宁后一步把跟上来的小家伙儿们锁在外面,不让进来。
青禾好笑,一下压在文宁肩上,没长骨头似的。她拖长声音问:“文老板,想不想我?”
文宁温声说:“想。”
她故意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良久,再扬扬唇角,眉眼微弯。
“好巧啊,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