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远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脸红心跳的感觉，他自诩理论经验丰富，各种撩O钓A的暧昧伎俩在他看来都是小把戏，结果顾筵歌一两句云淡风轻的话就让他频频翻车。
他心里挣扎了一番，嘀咕着“抱也不是不可以”。顾筵歌已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回头道：“上来吧。”
顾筵歌今天只是来学校里看个合约，穿的比较休闲，咖色的针织衫配上o黑色修身裤，颇有几分运动系的学生气，和之前沈念远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换做平时沈念远肯定会多看几眼，把各种样子的顾筵歌都在心里拍快照珍藏下来，但今天他连睁眼都难。恍恍惚惚地被班长扶到了顾筵歌背上，恍恍惚惚地搭上顾筵歌的肩，恍恍惚惚地被顾筵歌安稳地带着前进，恍恍惚惚地在顾筵歌耳边吹气。
……
沈念远承认最后一个是他故意的。
都难受成这样还不忘撩拨顾筵歌，沈念远在心里为他的敬业和执着点了个赞。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都是顾筵歌太勾人了，勾得抑制剂好像都出了点问题。药液注入身体之后还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这是第一次，也是很不科学的第一次。
新雪混着檀木的味道慢慢涌进沈念远鼻腔里，清冷与坚实的碰撞融出一股暖意，像一只无形的手掌在他身上温柔地抚了抚，极大的安慰了沈念远体内刺骨的寒意。
像阳光映照清澈的溪水缓缓流过石板上。
沈念远一小口一小口在顾筵歌耳边喘着气，半睁开眼试图从顾筵歌耳后的皮肤窥睨他这样的人会不会也有“脸红心跳”的时候。
“住在哪一栋？”顾筵歌的问题把他从幻想里拉回来，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让沈念远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栋。”沈念远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但声音还是很虚弱，听起来蔫蔫的。
“好。”顾筵歌转过头，上楼之前把沈念远又兜紧了些许，未受过标记的omega气息一点点喷洒在他的耳后，让顾筵歌嗓子有些发干，夹杂着淡薄的信息素味道如同落在杂草地里将燃未燃的星火，对alpha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
顾筵歌自认为是定力很好的人，对信息素的味道也没有到极度敏感的地步，背上的小孩温顺无害的倚在他身上，藕节一样白皙的胳膊瘦的一手就能圈住，小臂上的针眼的痕迹红的刺目。
顾筵歌没来由地觉得这样的痕迹不应该出现在沈念远身上，独属于omega的吸引力不应该被阻隔抑制，而应该被全心宠爱他的人占有，即使只是一毫厘的针孔，破坏了原本瓷器般透亮的完整，也是一种伤害。
但明明沈念远已经打的抑制剂，为什么他还是能感受到微小的信息素的味道？
不同于一般omega的馥郁花香，而是偏向清透的草本植物的味道，在药效下淡的隐逸却又真实的飘散着。顾筵歌莫名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到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在509。”沈念远在他耳畔开口，些许脱力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吐出的气息也是温凉的，像透过云幕的寒月。
顾筵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昏暗的小巷里，冷冽又倔强的那双眼睛。
打斗激起的假性发情，释放出水生薄荷的沁透。
此刻沈念远离他更近，薄荷的后调越来越清晰，是越浅淡越勾人追逐闻嗅的无底诱惑。
顾筵歌定了定神，心里暗道自己龌龊，却不知背上的人勤等着他来趁人之危。
“到了，有钥匙吗？”顾筵歌偏过头，嗓子有些发干，沈念远趴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头发摩擦在身上蹭起毛茸茸的触感，清楚地透过的衣料传到顾筵歌身上，像是心尖被小猫拿爪子挠了一把。
“室友在。”沈念远低低地开口。
他希望到寝室的路永远走不到尽头，他希望进不去宿舍能和顾筵歌再多待一会儿，他希望这种坚实又安心的感触可以一直残留在身上。
沈念远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这么讨厌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但面对顾筵歌的时候就像被卸了盔甲一样，怎么都没办法强硬起来。
美好的幻想随着门上转动的把手破灭，秦枫看到顾筵歌背上的人吓了一跳，赶忙让人把沈念远放进来：“你这怎么了？没事儿吧？”
沈念远摇摇头让他不用担心，秦枫给他接了杯水，沈念远喝了几口，感觉自己缓过来了点儿：“你别围着我转了，上床打你的游戏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顾筵歌想到刚才闻到的浅淡信息素，等沈念远把水喝完，半蹲在椅子前看着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前两天吃错东西，消化的药和抑制剂不耐受？”沈念远慢慢说道，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心里暗念顾筵歌别再问下去了，那份粥的黑历史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幸好顾筵歌只是觉得沈念远可能是吃了什么泡面之类的垃圾食品，又想到不久前Lily说的什么肥宅快乐，微微皱了皱眉，嘱咐沈念远下次不能乱吃东西，如果实在没时间排队就提前和顾筵歌说，他让人送过去：“还有，下次不舒服或者有什么突发情况就给我打电话，这次是碰巧捡到你了，下次没人帮你怎么办？”
“不会有下次，我平时身体可好了，你看，”沈念远把右边胳膊抬起来，想要给顾筵歌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刚好一点又开始折腾了是不是？小鸡仔的身材就别展示了。”顾筵歌把他的胳膊压下去，omega的身形本来就纤细，沈念远身上虽然有那么些少年感的肌肉线条，但顾筵歌一手就能握住他大半圈上臂。
手心里浅浅的肌肉感让顾筵歌想起那个傍晚的雨夜，势单力薄的小少年拼命把两个同伴护在身后，发了狠的把拳头和地上的砖块砸向对面的alpha。
见过台上闪闪发光的沈念远，和自己聊天时讨巧卖乖的沈念远，会把手机丢进汤桶里犯傻的沈念远，酒吧迷乱的灯光下稚气中混着诱惑的沈念远，还有眼前已经很脆弱却还试图伪装的沈念远，顾筵歌很难再把他和那头狠戾孤绝的小狼崽子联想到一块儿。
或者是说，沈念远给他的惊喜太多，展现出来的面太多，让他一时接受得有些猝不及防。
沈念远坐在凳子上，胳膊上还被顾筵歌大手握着的那片皮肤温度慢慢升高，他心里虽然对顾筵歌那样的评价有点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材确实比自己健壮很多。
沈念远脑海里浮现起顾筵歌上课时提笔写字还有转动身子时绷出的紧窄腰线，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脖子后面那块儿又出了状况，这次不是疼痛，而是异常泛起地暖意。
秦枫站在两米开外被迫感受着寝室里不同寻常的气氛，无比迫切地希望自己现在能隐身或者遁地逃走。
罗子烨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个人，又看了看满脸写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别问我”的秦枫，觉得自己是不是收回跨进门的那一脚，装作走错宿舍了比较好。
秦枫一言难尽地看看了沈念远，又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顾筵歌，发现没一个能和自己的暗示对上线之后，索性直接咳了一声，打破了室内复杂又暧昧的沉寂。
哪位哲人说过，刚你处在尴尬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把事情丢给别人，管他谁尴尬，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秦枫摸摸了鼻子，看向门口：“我，我带他出门打个水，你们继续，注意尺度，不是，注意安全。”
顾筵歌先反应过来，松开握着沈念远的手，扶了扶镜框：“我一会儿还有些事，就先不打扰了，有问题及时联系我。”
沈念远愣愣地点了点头。
顾筵歌站起身，礼貌地对罗子烨和秦枫笑了笑：“麻烦你们照顾小远了。”
“不麻烦不麻烦。”
罗子烨等顾筵歌走出去，关上了门，“别发愣了，你顾师兄都走了。”
晚上沈念远上了床，让秦枫买晚饭时随便帮他带点东西，拿出手机挨个通知文偃、童西还有他们班长，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他今天喝大了，统一口径。
喝多了总比被人知道他发情期遇上吃错药的好。
沈念远一直觉得omega在社会上很难被承认和alpha拥有同等地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发情期带来的先天因素。无论你平时多强大，多杰出，腺体和生殖腔的存在会使所有omega变得脆弱，本能的去依赖讨好另一个人，而alpha只需要施加一点信息素，就会使omega成为一个只知道□□和求饶的附属物。
被发情期控制的劣等品。
他讨厌被这样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