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于世修站在黑衣人身侧,同他一起站在屋顶上俯瞰江清阳,不解问道:“现在何不催动江清阳身体里的毒,让他发狂,杀了白云间这个祸患?”
黑衣人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催毒之时,白云间也发了疯,可见,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他们二人的修为本不相上下,但江清阳被我们关了五年,四肢早已僵硬,若是此时催毒,死的,怕就是江清阳了。”
于世修明白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先生打算何时再催毒?”
黑衣人压着嗓子,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在黑夜里令人毛骨悚然。黑衣人道:“就在下一次,他证明自己的时候。”
是日清晨,一行人再度前往剑雨山庄。
江清阳远远的便瞧见了一个白衣身影,以为是白云生,就叫了一声“老白”。
那人回首,却是千仕。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千仕平日里都是一身鲜艳的红,今日这一身素衣,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千仕道:“你家那老头昨晚非要跟我比酒量,醉到现在还没醒呢。”
莫言依走上前去,指着他从头到脚的白衣,诧异问道:“千庄主,你今日……怎么换色了?”
千仕白了她一眼,将一卷牛皮纸递给了她,催道:“你拿了东西就快点走吧。”然后不理她,转身面向江清阳和洛安明,道:“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江清阳不明所以,洛安明更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都乖乖的跟了过去。
千仕的房里……
别的地方倒是赏心悦目,就是床上的白云生实在是辣眼睛,“大”字状躺着床上,哈喇子溜了千仕的一枕头的。
千仕露出一脸嫌弃,拿起被子的一角塞住了他的嘴,然后随便拿件衣服盖住了他的脸。
江清阳问:“不知千庄主叫我们来,所谓何事?”
千仕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衣递给了江清阳,对着洛安明说:“你一身白衣,就不用换了,至于你,赶紧换。”
“为什么?”江清阳拿过衣服,甚是不解,虽说这衣服五年都没换过……是该换件衣服了。
不久之后,天空下起了细雨,千仕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两座无名坟前。
他开了一壶酒,通通倒在了地上,长叹一声,转过身来道:“你们两个,磕头。”
江清阳忍不住了:“千庄主,你这总得说个明白吧,我们这就不明不白的被你带过来了,你什么都不说一下就叫我们磕头……你不说清楚,我才不磕。”
“行。”千仕一笑,指向左边的小坟道:“那是你娘的坟,那个,是洛安明,你爹的坟。”
江清阳同洛安明相视一眼,无一不瞪大了眼睛。
千仕接着说:“具体的事情呢,我懒得跟你们说,等那个老家伙醒了,让他跟你们说去,现在,你们只管磕头就行。”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无厘头,但两人还是乖乖的磕了头,上了香。
回到剑雨山庄,已经是晌午了,白云生虽然还是醉醺醺的,但起码是醒了。
自从跟千仕出了一趟门,江清阳就有了满脑子的问好,便追着白云生发问:“老白,你是不是知道我娘是谁?你肯定知道,千庄主说的具体的你清楚。老白,你到底是谁?你当年到底是怎么遇到我的?你把我捡回去是不是计划好的?你到底有何企图?还有我娘为什么死了?”
洛安明也追着问:“我爹是谁啊?我是被我爹娘抛弃的吗?我为什么能用猎魂鞭?”
刚醒就被两面夹击,白云生不禁恼火,大叫道:“吵什么吵!再吵什么都别想知道!”
“呵。”这时路过的千仕幸灾乐祸,道:“老东西,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酒,现在发脾气给谁看啊?”
白云生瞪向他,没好气道:“你说你也是!当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给他们说说吗?!”
千仕挠了挠后脑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一阵风的走了。
看着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白云生甩袖道:“吃了饭再说!”说完,也走了。
江清阳扁嘴:“真是吊人胃口。”
饭桌上,一见白云生停了碗筷,江清阳立马便问:“老白,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云生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服了你了,我说!”
言罢,众人都停了碗筷,听他轻描淡写的说:“你娘是江清月。他爹是沈清然。”
三十五年前——
“云南,你不会死的!我这就去跟魔王求冥忧草!”白云初安慰着病重的妻子白云南,眼里慌了的不成样子。
“爹。”十七岁的白云生亦是慌乱,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白云初语气强硬,不予置否。“魔都危险,我无暇顾你,你留在逍遥,照顾你娘!”
“爹!我现在是江湖第一,不用你护我。”白云生道:“我也想救娘,就像你说的的,魔都危险,要是……要是我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爹!让我去吧!”
床上的白云南虚弱开口:“云生想去,就由他去吧……”
到底这父子二人还是一同去了。
魔王一听,这二人是来求冥忧草的,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赶了出去,关在了门外。
白云初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跪下了,白云生下了一跳:“爹!”
只听白云初叫道:“逍遥白云初前来求药!日后必以性命相报!”
“逍遥白云初前来求药!日后必以性命相报!”
白云初跪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白云生皱眉,随着一起跪下了,跟着白云初一起喊。
江清月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跪在门口,不眠不休喊了三天,有些于心不忍,便问身旁的沈清然:“清然,爹爹还不肯给药吗?”
“怎么可能给?”沈清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爹还打算以后用那个药起死回生呢。”
江清月正欲开口,却听城下一声惊呼。
“爹!”
白云生看着倒下的爹爹,不由得心慌,看见爹爹嗫嚅着嘴唇,似在说些什么,白云生便凑过耳朵去听。
“一定,要拿到药,要,救你娘……”
“爹……”
江清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他们在门口已经喊了三天三夜了,滴水未进,会出人命的!”
“那姐姐想怎么样?”沈清然问。
江清月道:“我要去偷药!”她说完,提起裙摆就跑,却被沈清然拉住了手腕。
沈清然无奈的叹气:“姐,爹为了防止有人偷药,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你又没有修为,还是算了吧。”
江清月严肃道:“就是拼了命,我也要试一试。”
沈清然皱眉,又叹了一声:“你可是我姐,拼命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清然……”
正当白云生几近绝望之时,魔都的大门开了,她一身粉嫩的纱裙,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
她扶着一身是血的沈清然从门里走了出来。
沈清然把手里的草给了他,没好气道:“拿了赶紧走吧。”
“多谢!”
白云生来不及多感激,只一门心思的想赶紧回去就娘亲,背起白云初就要走了。
白云初在他背上虚弱道:“多,多谢……我白某,日后必以性命相报!”
“呵呵。”沈清然抽了抽嘴角:“你老还是仙活下来再说吧。”
“清然。”江清月责怪的嗔了一声,沈清然立马捂着胸口叫疼:“姐,我为了偷草,全身上下没一块肉是好的,回头被爹发现了,我肯定还要挨鞭子,姐~我要吃好吃的。”
江清月哭笑不得,却是满脸宠溺:“好~”
东方,旭日初升,她目送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