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几百年前,花夭听到这话兴许会得意的笑,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花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回了树。
女孩儿放下手中的木盆,跑过去用自己瘦弱的胳膊抱着树干,小小的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也许花夭的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即使她看起来没心没肺。
之后的每一天,小女孩都跑到树下站着,仅仅四岁,风雨无阻的站着,有时靠着树干坐着,一坐便是一夜,可就是这样,花夭也从未出来见她一面。
这天,大雪纷飞,小女孩偏是穿的单薄,脸都冻紫了,还笑着,坐在树根下,细细的声音被雪埋下,她说:“我听紫苑姐姐说,你是一颗白海棠,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可是,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开过花……”
“对了,我今年就有五岁咯,今天老妈子让我们取艺名,你猜我取了什么?嘿嘿,你肯定猜不到。”
“从现在开始,我就叫白棠了,我就是你了,嘿嘿,真是想想都开心。”
终是无人回应,她也并不灰心,静静的靠着树坐着,一不小心,就睡了。
这大冬天的,穿这么少,又下着雪,还敢在外面睡觉,不出意外,第二天,白棠肯定会冻死。
不一会儿,花夭从树里走了出来,一声轻叹,运着枝条,将她拉进了树里照料。
花夭正为她擦拭身体,看见她脖子上带着的誓玉,一时间愣住了……
可是她的那快玉佩,在赵惊潸死的那一天,和那些幽梦弟子一起被灵力灰飞烟灭了。
若真有轮回这种事,那这一世,我绝对不要动情,否则,万劫不复。
花夭想着,坐到了一旁的木桌,不再望她。
白棠慢慢睁开了眼,坐起身来,看见花夭,拼命的揉着眼,后来,放声大哭起来。
花夭皱眉:“你哭什么?”
她抽泣道:“我,我还以为,那天见到你,只是一场美梦,太好了,不,不是梦啊!”
花夭冷眸,道:“我是妖。”
“我知道。”她眨巴着眼睛,咧嘴一笑:“我不在乎,我对你,一见钟情!”
花夭勾了勾嘴角:“你可知,一见钟情是用来形容什么的?”
“形容喜欢啊。”白棠说。
“何为喜欢?”她问。
她摇头,道:“我不知道何为喜欢,但是我知道,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世间可爱万物,我想和你一起分享,这是,我的喜欢。”
“为何是我?”花夭又问。
她低下头,仔细想了一番,答道:“一开始,我觉得你美若天仙,是这世间最美的存在,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树里,我觉得你一定很孤独,是这世间,最孤单的存在……我知道的,没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是害怕失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也不知道幽梦的人死绝了没有……花夭叹了一口气,冷言道:“我不喜欢你。”
她一怔,随即一笑:“我能陪着你,便是极好,不敢奢望你的喜欢。”
江清阳在一旁沉思,害怕失去,所以,这就是小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原因吗?如若真是如此,想必当年,老白的不辞而别对他而言,该是极大的伤害吧。
冬天是漫长的,那一年,白棠五岁,她靠在树干,和只有她能看到的花夭聊天。
白棠说:“好冷啊……”
“嗯……”花夭表现的爱搭不理。
白棠问:“我听紫苑姐姐说,春暖花开,春暖花开,是不是花开了,春天就到了?”
“嗯……”花夭漫不经心的点了头。
白棠又问:“姐姐,你会开花吗?”
“会……”
“什么时候啊?”
“……”花夭道:“春天吧。”
“……吧?”
“嗯。”
第二天,原本的秋海棠,开了满园的春色,却只暖了她一人的心房。
后来,白棠长大了,开始接客,每次都是花夭用幻术帮她脱身。白棠也总是在每一个漫长的黑夜陪伴着花夭。
直到有一天,齐慕来了。
“只要你肯帮我生个孩子,我不仅帮你赎身,还把整个翠楼买下来给你!”齐慕说。
白棠有自己的思量,若这翠楼是白棠的,那岂不是想让谁进就让谁进?这样一来,谁能伤害花夭姐姐?
“好,我帮你。”
可花夭知道之后却并不高兴,她问:“你知不知道,他的妻子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知道。”白棠小声说:“他说他会护我的。”
“你不该去。”
花夭转到她的身侧,抚过她的脸,柔声道:“只有我待你,才是最好。”
白棠犹豫了一番,将她推开了。“姐姐,我已经决定了……”
花夭哭笑,往后退了两步,一眨眼回到了树上,她问:“你不信我?”
白棠没有说话,离开了,第二天,去了齐府。
花夭的心,在被她推开的那一刻,就应该碎了……
江清阳看着,花夭在树干上刻着字:花开为暖春,花落为随春。若春不常在,花落花不败……白棠,你在花夭心里,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偏是花夭还在自欺欺人。“我又不喜欢你,管你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