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阳刚把小小的尸体裹好放进屋里,洛安明和白云雾突然凭空出现在屋子里。
洛安明脸色煞白,面如死灰:“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云雾,怎么了?”白云间皱眉问。
白云雾也是惊魂未定。“妖,的确在翠楼,白棠,也在翠楼。”
“说详细点。”江清阳递去一杯水。
洛安明喝下水,定了定神,说道:“我们刚去到院里的海棠树前,就发现树干上坐着一位女子,不过是红衣女子……”
“我劝你们别管这件事了,凭你们几个小屁孩,拦不了我。”她坐在那快伸进二楼围栏的树干上坐着,带着木纹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悠闲的荡着双腿,似不把这两位仙家弟子放在眼里。
的确实肤白如雪,唇红如血,只是这一身红衣与齐慕的描述有所不符,难道他是色盲?
洛安明想着,套起近乎:“树妖姐姐,你认识白棠吗?”
树妖还没说话,白云雾喊到:“一直在齐府作祟的,是你吧!”
树妖并不动怒,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玩弄着秀发,面具下那妖娆的眸子里有几分笑意。
“树妖姐姐。”洛安明问:“你和白棠什么关系啊?竟不惜让你堕落成魔。”
她嘴角微微勾起。“她值得。”
白云间操起弓箭,瞄准了她,喊到:“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作乱人间,肆意杀人!”
“作乱人间?”她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捂着嘴咯咯的笑。良久,她冷冷的望着白云雾一声冷笑。
“这人间,不用我作,就已经够乱了。我不该杀人,那别人就该吗?白棠是该死吗?呵。什么狗屁人妖殊途,这世间就没有道理!我只是杀了那些该死却还没死的人罢了。”
“该不该死,轮不到……唔!”
白云雾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安明捂住了嘴,他小声道:“想死啊!我们打不过她!别硬碰硬!”
言罢,洛安明又摆出一副笑脸望向她,道:“妖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这白棠也已经死了,你就算为了她屠尽天下,她也已经看不见了。再说,她生前如此善良,若你真心与她,就别再做这种会让她难过的事了。”
“她会明白的……”她喃喃自语道:“她会明白的,这世间,唯有我待她,才是最好……”
洛安明才刚一松手,一个不注意,白云雾便朝她连发三箭,那树妖本想的入神,但快速反应了过来,一挥袖,箭便射在了它处。
“小屁孩!滚远一点!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惹我!”
这回,树妖是真的怒了,一大片白棠花瓣化为飞镖刺去,洛安明不会武功,白云雾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要保护他,招架有些吃力。
这是,两根藤条缠住了他们的腰身,将他们硬生生拉进了树里。
藤条渐渐缠住了他们的全身,只留下手、脖子和脑袋。
树里的空间格外的大,有张木床,木桌,两把木椅,单单调调,简简单单。
其中一把木椅上坐着一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脸色苍白的很,目光呆滞,只会目视前方。
白云雾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没有心跳,却能呼吸。
“这是,活死人……”
“她只需要一颗全新的心脏,就能复活了。”树妖徐徐走来,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额上的碎发绕道了耳后,动作轻柔的不可思议。
“这这这!这不会就是白棠吧!”洛安明吃惊。
她又是漫不经心的点头。
“你够了!”白云雾怒声道:“你杀人不够,竟然还锁人魂魄!破坏轮回秩序!定要下十八层地狱!”
“地狱有什么可怕的?”她苦涩道:“没有她的人间,才叫可怕。”
洛安明不忍道:“放了她吧,你这样,她很痛苦。”
“闭嘴!”她怒的站起身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痛苦!只是你们,不知道我的痛苦罢了!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
“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够痛苦了,好不容易死了,可以重新开始,你就放了她吧,也放了你自己。”洛安明道。
“可我……不想再重新开始了,不想再一遍遍的,看见他离我而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我不会放了她,亦不会放了你们!”
身边,一根根藤蔓像蛇一般蠕动着,渐渐将他们镶进树里,看来,是想吸收他们的修为,让他们变成树的养料。
“喂!臭豆腐!快想想办法啊!”洛安明不知所措的大叫起来。
“我动不了啊!”白云雾挣扎着,可身上的藤条丝毫不见松动。
“完了完了!我还没找到夫人呢!”洛安明感受到藤条已经缠到了脖子,不禁感到绝望。
“喂!你不是有烈火符吗?!”
“谁说我有!……还真有……”洛安明来不及多想,赶紧捏出烈火符,正要催动符咒,树妖见机不妙,连忙用藤条捂住了他的嘴。
见状,洛安明估计是催动不了了,白云雾连忙回忆以往他催的符咒的咒语,赶紧闭上眼,嘴巴一张一合,念的云里雾里,含糊不清。
树妖望着他,没看懂,突然,缠在洛安明身上的藤条突然着起大火,偏是洛安明身上一个火星子都没有。
趁树妖急着灭火,洛安明连忙挣脱束缚,捏出一张烈火符将白云雾救出,又快速掏出传送符,这才险险逃过一劫。
“真是没想到,这树妖竟然还能做出拴魂锁魄之事!”江清阳咋舌惊叹。
“现在怎么办?”白云雾问。
白云间道:“用火。”
江清阳面色凝重起来:“我倒有个法子……现在,只能拼一拼了。”
午夜子时――
齐慕惶恐的白茫茫的梦里走着,他知道这里有什么――一个要他命的妖怪!
他看着眼前凭空而现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倒了地上,狼狈且可笑。
“白,白棠!”齐慕下破了音。
树妖手指一捏,一朵猩红的花瓣缓缓落地,变成一把靠椅,她小心的把白棠扶到椅子上坐下,生怕把她弄疼。
打理好白棠后,树妖转过头来瞪向齐慕,她冷声问道:“你不是说,会护她吗?”
“我明明一个人就能护她一生无忧,你偏偏要来打扰,傻丫头信你,还不惜推开了我……你护不了她,所以,你把傻丫头还给我。”
“不是!不是我杀的她!是她自杀!”
她一声冷笑:“想起你在春天遇到的最美的事了吗?”
“你指的,是他遇见白棠这件事吗?”江清阳同白云间快步走来。
虽然她带着面具,但还是能看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惊异。
“你们也能入梦?”
江清阳摇头,站在了她的面前。
“入梦不会,会串梦。”
“到底还是个小屁孩。”树妖冷哼一声:“你们别费工夫了,谁都拦不住我的。”
齐慕连滚带爬,抱住了白云间的脚:“仙师救我!”
“喂喂喂!”江清阳指着齐慕大叫:“小白的脚我都没抱过!你快松开!”
树妖眼睛抽搐,当我不存在?
齐慕听话的松开了,生怕这两人不救他。
见他松了手,江清阳才重回正经,他道:“我们不会拦着你的。”
齐慕与那树妖都是一惊,江清阳赶忙将白云间护在身后,生怕齐慕又抱大腿。
树妖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清阳也笑:“你这妖,懂得还挺多。”
“毕竟在这儿世上活了千百年,想以往,这翠楼还是书院。”树妖一笑,便不多言了,上去要揪齐慕领子,江清阳却挡在了身前。
面具下的脸微微皱眉:“你不是说不拦吗?”
江清阳咧嘴一笑:“有几个问题想和姐姐请教一下。”
她不耐烦的甩袖:“快问。”
“听闻你以前入梦都是一身白衣,可今日,姐姐怎么一身红装?”
“那女人的血染红的,怎样?好看吗?”树妖冷笑。
那女人……看来是陈娘子了……
江清阳笑道:“好看,就是……太腥了。”
“让开!”她厉声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江清阳问:“你为何花费百年灵力,颠倒花开时节?”
“你管不着!”那女妖忍无可忍,伸手就要功来,江清阳也没个武器,赤手空拳,难以招架。
正当江清阳招架不力时,一支箭嗖的射了过来,树妖正一门心思的想解决江清阳,未能完全避开,面具没了,还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言而无信!”她那妩媚又带着几分清秀的脸上,此刻满是怒意。
“你若是答了,我便不拦。”江清阳嘴硬,一根藤条向他刺去,速度之快,完全避不开,刺中了他的右肩,好在白云间快速拔剑挑断藤条,否则他的右肩就要被刺穿了。
“住手!”
被忽视的齐慕大叫一声,三人停了动作,向他望去,他竟不知何时跑到了白棠身边,拔了她头上的木簪,抵着白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