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知道蒋仁琦多半会将她在病房里的话告诉沈卓温,所以,她仅仅是慌乱一瞬,撇开目光,嘴角抿紧,不愿意再开口。
男人粗粝掌心游走在她的手背,丝丝缕缕的温度透过皮肤,触碰灵魂。
暧昧至极,让人难以忍受。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江知渺究竟是率先破功,她问:“是又怎么样?”
沈卓温声音沉冷,手上动作却是丁点未停,握上她的小臂,攀到手肘关节,温热和冰凉交替,生出一股燥热的错觉,江知渺喉头滚动,想把手从他手心抽离,不料他握得更紧了一些。
江知渺唇线抿起,有些摸不透沈卓温现在的做法。
要是吵架,她尚且能把一切推到沈卓温身上,逼迫他分手,把他对她的愧疚最大化……
脖子到耳根微微发红,江知渺屏住呼吸,终是厉声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沈卓温,难道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足够让你未婚妻给我五百万吗?”
今日蒋仁琦来了,她便特意借了护士的手机查了一下。
铺天盖地都是蒋仁琦和沈卓温在一起的消息。
至于傅家的消息,则是一条都查不到,估摸是压下去了。
沈卓温看着她,声音淡淡:“你不也说了,五百万怎么够,和我结婚再离婚,你能获得沈家大半资产。”
江知渺一时气急,“你。”
和沈卓温结婚,她想都没想过,更别说结婚还离婚。
脸色憋得通红,她半晌说了一句:“混蛋!”
沈卓温侧身,温热的呼吸顺着鼻间相触,扫过她的唇,他轻飘飘地反问:“我是浑蛋,你是什么,浑蛋的女朋友?还是欺骗浑蛋的小骗子?”
江知渺听见小骗子这个称呼,心肝跟着颤了颤。
两人的身份似乎对调,逼问的人变成沈卓温。
而人在极端的慌张下,伪装得再好的情绪也会暴露,比如现在。
沈卓温就从江知渺的眼中,看见一丝心虚。
男人拉开距离,坐在医院简单的铁椅子上,他微微侧目看向她,昏暗光影下,男人轮廓在凌厉淡漠里平添上几分晦暗色彩,他的眼神如一把刀,快要将江知渺从身体到灵魂的剖开。
“被我说中,心虚了?”他问。
江知渺手指轻颤,抓着被褥拧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卓温轻轻一笑:“有这么难以理解吗,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想我帮你向傅少虞复仇,等傅少虞进局子,你就拍拍屁股,带着江云云走人,再重新找个男人?”
江知渺瞳孔颤抖,她豁然看向沈卓温,似乎不敢相信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卓温也没在意她,捻出一根烟,火苗腾空燃烧,转移续到烟草上,淡淡的青雾飘散在空中,他抽了一口。
相对江知渺的紧绷,沈卓温更为惬意。
沈卓温唇上一抿,冷淡垂下眼,目光不偏不倚看向江知渺。
气氛僵持之际。
江知渺开口道:“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一字一词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卓温淡淡嗤笑:“如果我需要女人陪我睡,那我何必找你,还各取所需?”伤人的话在舌尖滚过一圈,他的视线落在江知渺瘦削的身体上,“一个女人而已,外面多的是,床上那么没劲的,可就你一个。”
沈卓温的话并不锋利,但口吻却无比嘲讽,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意味。
他们之间的天差地别——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是了,一个是刚毕业没两年的社会菜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沈氏总裁,怎么样都不应该交织在一条线。
先前的一切,大多是她骗来的。
而他早已发现,只等着看她的笑话而已。
江知渺唇色发白,眼眸里却燃起了一簇火焰,她看向他,“所以呢,你今夜过来和我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你和我的身份有多大的差别,告诉我,你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帮我对付过傅少虞,只是看着我那幼稚园的手段发笑,是吗?”
她没有停,声音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静:“让我想想,你现在过来找我的目的,是觉得五百万羞辱了你,还是你发现,你真的喜欢上我了,不想让我离开。”
粉饰太平的局面被撕开,血淋淋的事实暴露出来。
江知渺呼吸都是痛的。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捏住,要把里面最后一滴血都挤出来。
偏偏,她一点怯都不肯露,抬起眼睛,视线直勾勾的落在沈卓温脸上。
沈卓温眼眸寒意更甚,他冷笑一声:“喜欢你?做梦。”
江知渺说:“那你总不会是没玩腻吧,可你应该见过很多女人,怎么会——”
‘看上我’三个字还没说出来。
下一秒,沈卓温的手掌掐住她的胳膊,他的呼吸靠近,唇落在她的唇上,“我就是没玩腻,江知渺,我们这场游戏里,没有你说不的权利,懂吗?”
江知渺张了张唇,正想说话。
男人的舌尖长驱直入,他丝毫没有顾忌她现在的身体,强势又霸道的占据着她的所有。
粗粝手指渐渐往下,落在某处。
江知渺终于慌了,她声音一抖:“沈卓温,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
沈卓温声音冷厉,手上动作分毫没停,他太了解她的敏感点,也太知道怎么让她腿软,他停顿片刻,反问:“是这样吗。”
江知渺双腿发软,眼尾愈发的红了起来,她的呼吸都是颤动的,只能根据沈卓温的节奏来,说不出半句话。
房间里,只剩下女人软软的呼吸声。
沈卓温在她身上挑起火苗后,却放任她被火苗吞噬殆尽。
刺激过后,浓浓的羞耻浮现上来。
摇摇晃晃的夜色里,女人哭红了眼睛,连病服里乍现的春光都没有察觉。
……
到最后,还是沈卓温替江知渺扣好了外套,整整齐齐,扣到顶端。
他现在是如此的温柔,可在刚刚,又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一定要给她一个惩罚。
喜怒无常。
江知渺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词,她瑟缩着,不想再靠近他。
单薄的病服透出女人姣好的身体,她眼尾还有未褪去的红,眸中湿漉漉的,像是被春雨洗刷过的一样,澄澈干净,却让人不自觉想要欺负。
沈卓温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双臂穿过女人的腋下和膝盖窝,把她从床上打横抱起。
身体的腾空,让江知渺本能地圈上沈卓温的脖颈,她对沈卓温方才的愤怒还有些忌惮,嘴唇抿着,不敢轻易出声。
沈卓温嗓音淡漠,却不容置噱:“我带你去擦一擦。”
男人的影子在昏暗房间里曳长。
盥洗室须臾亮起小灯,照得更长了。
江知渺下意识一躲,她的耳朵贴进男人的心口。
没过几秒,他把她放在洗漱台的瓷面上,打开一侧的水龙头,调试着水温。
水流从男人苍白指节流过,晕染出几分红来。
可能是现在气氛太好,也可能是那一瞬间的心跳,江知渺鼓足勇气,“你已经得到补偿了,我们要不然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