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实在是被折腾得太晚,江知渺完全起不来。
听见门铃声的第一反应,她也是裹着被褥,把自己埋了进去。
沈卓温洗漱完,就看见被褥裹成一个小包,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拉开被褥,女人眉心皱得很紧,眼神也紧紧闭着,似乎十分不愿意起床。
他看过两眼,低下头在额头覆上一吻。
江知渺迷迷瞪瞪睁开眼,看着安全堡垒被拉开,迟钝几秒,她重新拉上被褥。
沈卓温看着也没阻拦。
只是在走出去之后,他顺手把内卧的房门关上。
玄关处敲门声络绎不绝。
沈卓温眉眼都没动一下,脸上的情绪逐步淡去,他走过去,打开门。
入眼就是沈母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
她似乎还记得现在开着门,不能丢脸,声音压低:“我进去说。”
沈卓温定定看过她两眼,把人放进来,关上门。
一关上门,沈母就撕破了脸面,直接问道:“沈卓温,我问你琢绪到底在哪?”
沈卓温淡淡说:“治好病,她就会回来。”
这套说辞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如果不是看见今早上那照片,她还是信的,可现在她不信了。
她不仅不信,还觉得沈家那些人说的没错!
——沈卓温就是来复仇的!
本能越过理智,沈母把那一叠资料全部摔在沈卓温脸上,“这就是你所谓的治好病,把她送进精神医院!”
女人声音高亢,回荡在客厅里,形成尖锐的回响。
锋利照片划过沈卓温的脸。
一抹血痕毕现,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眉头都没皱。
他淡淡说:“精神失常就应该去精神病院,医生也经常观察她的情况,一旦有好转,我就会接她回来。”
沈母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个在病床上快死的爹一样。”
“狼子野心,白眼狼!”
她一字一顿,恨意都快从字句里渗透出来。
沈卓温似乎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只是微微蹙了眉头,“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沈母:“不管我听到什么,沈卓温我警告你,你最好尽快把琢绪放出来,否则你不要怪我不客气。”
沈卓温声音疏冷:“沈琢绪在医院里很好。”
刚刚熄下去的怒火骤然蓬升,沈母嗓音尖利:“你说的所谓的好,就是放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警察去刺激她,是吗!”
她咬牙切齿:“沈卓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女人,我告诉你,琢绪不回来,你就别怪我对你那个在外面的女人做些什么,一个孤女而已,要让她消失在这世界的方法有很多。”
沈卓温眼眸一沉。
沈家的主脉是沈家老爷子这一脉,旁系有两房,但认认真真算起来,沈家老爷子只有一女一子。
因为儿子太不成器,所以沈家老爷子思来想去,当年还是招一个经济精英上门。
这个经济精英就是沈卓温的父亲。
可沈母当年是有喜欢的人的,她很抗拒沈父,却又不得不和他结合,豪门婚姻就是这样,全是利益,没有感情。
不过因为前后生下三个孩子,两个人的感情缓和了好一阵子。
是到后面,沈母的白月光去世,两人的感情这才逐渐紧张起来。
沈母看孩子们也逐渐不顺眼。
其中,最不顺眼的就是沈卓温,因为他和沈父最像。
沈老爷子把公司全部交给了沈父,沈父管理的很好,他生病之后,则是由沈卓温管理,至于沈母和舅舅都是拿股份和分红。
虽然沈母在沈氏的权威大不如前,但公司里还有人支持她。
她想针对江知渺,轻而易举。
沈卓温压低声音,嗓音沉沉:“妈,你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沈家,还代表着沈氏。”
言下之意是她只要敢动手,有些事的发展就可能会危及到沈氏。
沈母脸色青了红,她气得手指哆嗦。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周围安静到可怕。
房间里的江知渺也坐了起来。
就算房子的用料再好,再隔音,沈母的声音很大,在主卧里的人还是能听见。
她顿了顿,站起来,走到门口。
手指悄无声息按动门把手。
虚虚掩着的门缝宣泄出一线光线。
门外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声音清晰不少。
“沈卓温,你别以为沈家就是你做主了。”
“你可以是沈家的主人,但也可以不是,老爷子再疼你,可一旦捅出弥天大祸,他也护不住你。”
哐当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
门板撞上门框,房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房间里的人影缓缓走出来,她走到客厅处,弯下腰,低身把散落一地的照片捡起来。
抬起眼睛,她看向站在原地的沈卓温。
男人脸色淡淡,眉眼情绪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他抬起眼,问:“怎么出来了?”
江知渺说:“担心你。”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说:“沈太太这次过来——”
“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沈卓温淡淡道。
江知渺一顿,蓦然想到昨夜谢容之对沈卓温说的那些话,目光探究地望过去。
沈卓温转过身,不知拨通谁的电话。
但,应该是把沈琢绪送回沈家的电话。
江知渺站在不远处,等他打完电话,再走上前,她微微低下头,脸贴着男人的背脊,纤细双手环上他的腰脊。
男人呼吸沉了一瞬。
灼热手掌覆盖在手心。
两只手交叠间,灵魂都跟着震动。
明明只是简单的肌肤相贴,心头的爱火却好似连绵不断……
江知渺没有出声,但她环得更紧了些。
同款沐浴露的香气纠葛在一起,她的发梢轻轻触碰过他的胳膊,转而隔着布料,钻到他的皮肤上,像是引火的火种,点燃他的灵魂。
不,她才是火种,点燃他生命的火种。
沈卓温转过身,他低下头,双臂搭在江知渺的细腰上。
他的手指落在女人腰间软肉上。
女人仰起脸,眼眸含着几分嗔怪。
男人不受控地低垂下头。
他想吻她,就在这一刻。
然而,下一秒房门突然被敲响。
沈卓温直起身体,侧目看过去,眼里多了几分被打扰的不虞,江知渺跟着看过去。
只听见门口低低的试探声:“卓温哥,你在家吗?”
江知渺听过那个声音,是林安桥的声音,她现在过来找沈卓温做什么?
女人之间最懂女人。
江知渺抿了抿唇,松开手臂,似乎让沈卓温去开门。
沈卓温没动。
门外的林安桥似乎听到屋内有动静,她的声音多了几分恳切:“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哥的,卓温哥,你能不能放我哥一马。”
过了许久,门终于开了。
男人神色淡淡,站在玄关口,他连门都不让她进。
林安桥心底微涩,抬起眼睛,她看向沈卓温,……同时她也看见了他身后走进卧房的女人,女人只穿着一件衬衣,衬衣落到大腿根,衬得她的腿又直又白。
脸色一僵,林安桥强行挪开目光,落在沈卓温的身上。
几道细长的暧昧挠痕暴露无疑。
要说刚刚还只是猜想,这几道挠痕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他们睡了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