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卓温把男人的身份点破,江知渺侧头看过一眼,发现人和谢容之有三分相似。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最重要的是眉眼的形状,挡住其他的部分,一眼扫过去,简直就是和谢容之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是比人年轻了三四岁。
谢助理不恼,客气笑了笑:“沈总,我还是揶揄两句,你就护得紧了。”
他侧头斜斜睨过一眼江知渺,说:“我知道,这次我来的突然,江秘书不了解我的喜好也正常,但厚此薄彼,不太好吧,我也喝咖啡的。”
话毕,男人视线扫过面前咖啡,又意味深长地停留在自己的茶面前。
江知渺敛眉,不动声色认错说:“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职,没有问过谢先生的偏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倒茶。”
谢助理盈盈笑着,似乎就等着江知渺过去。
江知渺稍稍颔首,起身离开。
然而,下一秒,沈卓温淡淡开口:“你什么时候喝咖啡了,前两天还抱着谢容之,求他把拍卖会上的茶叶给你,今天改喝茶了。”
他声音淡淡的,像是单纯的疑惑,又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凡的小事。
黑黢黢的瞳孔抬起来,长而凌厉的眸子带着三分警告,随后他伸手叩了叩桌面。
不轻不重,正好三声。
江知渺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办公桌后的沈卓温。
沈卓温平静说:“不用麻烦,他过会就走了。”
江知渺对上他视线半刻,转瞬偏开视线,安静停留在门口。
气氛隐隐有些僵持。
沉默蔓延,落针可闻。
谢助理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男人,笑道:“沈总说得对,我过会就走了,江秘书不用麻烦了,先过来选房产吧。”
江知渺:“……”
她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大佛打架,小神遭殃。
踌躇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看了看靠近医院附近的房产。
谢容之名下的房子数量众多,但不是为了投资,而是仅仅买着好玩,时间一长,他自己都忘记了,这里面列出来靠近医院的房产就有两三处是靠近现在江云云常年去的医院的。
她目光扫过去,看见其中有一所最小的,但最小的,也有一百多平方。
当初沈卓温答应得爽快,江知渺现在拿起来,却觉得烫手。
目光不自觉游移,她看向一侧的沈卓温。
沈卓温似乎是注意到她求助一样的目光,视线徐徐往前面前的谢助理,声音淡淡:“谢助理不介意我也看看吧。”
话是这么说,他已然拿起其中两份房产,对比起来。
谢助理勾唇:“请自便。”
像是聊家常,他侧头看向江知渺,道:“前些天我找人预约过你们前台,听说你出差了,不在公司?”
江知渺抱歉说:“是,那时候跟沈总在外出差。”
谢助理:“你们住的同一间房?”
他说的是同一间房,不是同一家酒店。
并且,口吻极其暧昧,似乎带着几分旖旎色彩。
江知渺差点没有挂住脸色,她绷紧唇角,抬起眼睛,微微看向面前的谢助理,说:“不是,我和沈总是正常的办公。”
谢助理慢条斯理哦了一声,只是那眼神止不住的打趣,要是旁的普通助理,断是不可能这样的,他这样,也是仗着自己身后谢家的身份,故而蓄意刁难。
江知渺知道人不怀好意,除了必要的解释,也不再继续开口。
沈卓温看得很快,几份房产比对下来,他把两户放在江知渺面前。
声音淡淡:“你看你喜欢哪个。”
江知渺低下头看过去,一个不靠近医院,处于医院和市中心的中心地段,交通便利,且足足有两百平,一个是靠近医院,大概十分钟的路,也不算小,有正常的三室一厅那么大,一百四十平,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它附近空旷,是处于待建状态,公交车路线也在规划。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她觉得面前的两份房产烫手得厉害。
拒绝的声音在唇边,就看见沈卓温伸出手,把后者推到江知渺面前,“太大也不好,就选这份吧。”
谢助理扫过一眼,“我觉得也行。”
两人一接一合,完全不需要江知渺定下来。
因为江知渺上午有事,所以她是下午的时候,和谢助理一起出去的。
至于沈卓温,则是在公司里办公。
她走之前,还特意往沈卓温那边扫过一眼。
男人神色淡淡,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往这边看过来。
谢助理像是想到什么,走到她面前,让她等会,随后大步走到沈卓温办公室面前,叩了门。
江知渺往前靠近两步,就听见谢助理的声音:“我哥说,感谢沈总雪中送炭给的项目,之后如果有其他事,如果他能帮的,会尽量帮。”
项目?
什么项目?还有什么叫如果有其他事?
江知渺脑海里的灵光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让人完全捕捉不到,她也没能想清楚其中的脉络,抬起眼睛,她看见沈卓温的目光短暂的在她的身上停留半秒,随后看向面前的谢助理。
客套寒暄过后,谢助理带江知渺去房产局办理转让手续。
江知渺拿到本子,从房产局出来,回到公司,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下意识摸了摸包里滚烫的红本本,实本的触感让人清楚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她嘴唇轻抿,长长出一口气。
回到工位上,她把纷乱的思绪放下,继续开始工作。
江知渺把昨天的会议纪要交给沈卓温,进办公室汇报工作。
这一汇报,就是足足两个小时。
中间带着沈卓温的询问,和江知渺的回答。
江知渺对自己手上两个项目数据很了解,所以虽然小细节上还有欠缺,回答的磕磕绊绊,但大逻辑是没有问题的,也挑不出错来。
不过,当触及沈卓温看不出喜怒的神色,她还是有点犹豫,轻声问:“沈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卓温抬起头,“过来。”
江知渺走过去,绕过办公桌,站到他的身侧。
沈卓温弯下腰,拉开抽屉,一个菱格黑包进入她的眼帘。
江知渺一愣。
沈卓温说:“上午忘记给你了。”
江知渺眼睫压低,呼吸蓦然停了几分,她低声说:“是我那时候太累了,忘记带走,麻烦你了。”
沈卓温:“不麻烦。”
他的目光忽而停在她长袖罩着的胳膊上,“昨天疼吗,是琢绪从小被惯坏了,不懂事,我替她向你说声抱歉。”
说的是沈琢绪昨天把她推倒的是。
江知渺上过药了,今天已经好很多了,她低低嗯了一声。
忽而,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她放在桌面的手腕上。
暧昧拉近,阳光斜斜从玻璃窗透进来。
男人视线从她的脸上一寸寸游过,声音喑哑,“低头。”
江知渺顺势低头。
门猛然从外被推开。
江知渺下意识起身拉开距离,侧头看过去,正好看见沈母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