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从进门开始,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目光环视一圈,她看见一个偏角落的小阳台没人,三两步走过去。
中间,她还是遇上了不少打招呼的人。
他们可能都听说了江知渺是沈卓温带来的新女伴,对她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即使有暗暗挤兑的,也没有太过分。
江知渺就全当听不见,守口如瓶的微笑点头,再颔首离开。
约莫十多分钟,江知渺总算是抵达了角落阳台,她揉了揉脸,感觉自己是笑僵住了,肌肉酸痛。
此刻,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落在背后。
江知渺回头看了看,三三两两人群站立的宴会厅里,没有她熟悉的人。
心下嘀咕,她收回目光,打开手机。
手机里的消息还是照常那些。
垂下眼睛,江知渺想到了沈卓温在地下停车库说的那番话,指尖摩挲着屏幕,转而切入到她旁边那位女同事的微信,女同事名字叫宋柔,和她有些外向的性格截然相反。
江知渺给女同事打了个招呼,转而问她明日什么时候到公司。
宋柔可能也是在家里休息,回答得很快。
江知渺索性就委托宋柔给自己带一份早餐,是公司楼下的一家粉面店的,作为回报,她给她带一份家里的红烧排骨试试,要是好吃,下次再和她一起分享。
宋柔很快同意了。
江知渺就着宋柔的头像和朋友圈,又开展了一些其他的话题,直到沈卓温的消息从置顶弹出来。
——他让她上二楼。
片刻,江知渺给宋柔说了句自己先去忙,转而侧身从阳台出去。
刚走到阳台前面不远的小桌前,突然感觉到身后布料被浸湿的感觉。
江知渺微微皱眉,回头看去。
一个服务生一脸歉意地站在她面前,他的手上还端着半杯红酒,可想而知,倒在她裙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耳侧一声嗤笑。
江知渺唇线微微抿起,侧头往不远处看去。
刚刚被谢容之警告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的手上端着一杯一模一样的红酒,目光满是恶意地从她身上一扫而下。
宴厅里的动静让不少人也纷纷侧头看过来。
在这种宴会厅,无论是闹出什么动静,都是丢人的。
而这可能就是对方的目的。
江知渺垂眼给沈卓温发条消息,转而抬头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上前一步,“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刚刚没注意,真的很对不起。”
江知渺说:“没事。”
服务员一脸忐忑不安,“真的吗,要不然我带你上楼去换套衣服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江知渺,江知渺侧身避开,脸上表情也淡了三分,不过她记得这是什么场景,面色不改道:“不用了,我已经通知我的男伴了,他应该马上下来了。”
服务员猛然回头,和站在那侧的男人对视一眼。
这一回,江知渺没有错过男人眼底辗转而过的暴戾。
面前的服务员也反应很迅速,像是破罐子破摔,伸手攥住江知渺,带着往外拖,一边拖,一边口里还喊着不好意思之类的道歉的话。
对方似乎很笃定江知渺不敢闹大,攥着她的力道更大一些。
江知渺比起他,的确有所顾忌。
这种场合不适宜闹得太大,因为她身后代表的是沈卓温,到时候丢脸的不是她,是沈卓温。
看着距离门口越来越近,江知渺抿了抿唇,放开反抗的力道,跟着他一步步往外走,看着像是认命了。
月明稀星,夜色如墨。
门口的大灯开着,可也就前面一片区域,而侧面看去,是一片荆棘缠绕的花圃,黑影绰绰,像是吞噬人的血盆大口,服务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将她带到花圃里去。
他口里还很义正言辞:“不好意思,往大厅走太瞩目了,侧面有一个楼梯,我们从侧面上去,到时候换好衣服,您也很可以这么下来。”
江知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拉着自己的背影。
随后,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已经隐隐发青的手腕上,垂下眼。
服务员拉着江知渺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花圃里大多数的花都有花刺,一根根刺划过娇嫩肌肤,留下斑驳的血痕,就连服务员自己都被扎了好几下,嗷嗷叫出声。
但,江知渺却是一声没吭。
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沈卓温会来。
他们穿过花圃,入眼是一泉汪谭,树影在旁边徘徊摇曳。
那站着一个人影,是刚刚宴会里的男人。
男人瞳底阴鸷,冷冷扫过服务员,“你可以走了。”
服务员哈腰鞠躬,转身就离开了。
江知渺本能地转身,打算和服务员一起走。
头皮一阵刺痛。
她回头看去,就看见男人一把攥住她的长发,狠狠地往泉水边拖,他冷笑开口:“你那表情是看谁呢,以为沈卓温罩着你,你就可以眼高于顶了?”
江知渺心底狠狠往下一沉,“我是沈卓温的女人。”
男人勾出一点笑,“我玩的就是沈卓温的女人,你不知道?”
当然了,如果沈卓温带的是有背景的女人,他肯定碰都不会碰。
可不巧的是,江知渺没背景。
他也不觉得沈卓温会因为这么个没背景的女人,和他杠上,虽然他的家族在圈内是末流,但也是其中一员。
江知渺看着男人的目光几乎要把自己扒光,她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你为什么对沈卓温的敌意这么大,你是傅少虞的人?”
男人道:“猜对了。”
他一步步把江知渺拖到树下。
正当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江知渺猛然伸手一推,把男人推到在地,随后狠狠往外跑去。
但,还没两步——
一只有力的手拽着她的手腕,往后一甩。
江知渺整个人也跟着被甩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她仰起头看向大步走来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始终是悬殊的。
江知渺想抵抗,却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男人轻而易举地就骑了上来,手掌抓住她的两只手,布料被撕裂开。
忽而,头顶一阵风吹过。
身上的重量猛然一空,江知渺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视线往前看去。
男人被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