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7号桌的菜和酒水都搬了过来。
曾虹飞道了声谢,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小口酷爱的香槟,垂眼看着笙箫头顶,咽下酒水后,“你以前上学的时候,跟那谁在一起,也动不动就这样耍无赖吗?”
“谁无赖了?”
“除了你还有谁?嘲笑别人幸灾乐祸,一发现苗头不对,立马就装无辜不做声,要不然就厚着脸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用你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装可怜。”
“……那也得有人买账才行通啊。”笙箫表情无辜非常不要脸地说,“有本事,你别吃我这一套啊。”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好意思说不无赖,你自己说说,还有人比你更不要脸的吗?”
“……曲七夕算不算?”
“你们师徒俩,半斤对八两。”
“并没有,”笙箫摇头,“曲七夕戏精本精,若要论落卖可怜装无辜,她可比我厉害多了。”
“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意思说?”
“敢作敢当,堂堂正正,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曾虹飞啧啧感叹:“耍无赖还能像你这么理直气壮,顾笙箫,你真的是绝了!”
笙箫吐了吐舌头,低头看着盘子,拿筷子在里面翻找牛肉。
“哎,你以前对着那谁,也这副德性?”
“你猜。”笙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双杏眸看起来分外无辜。
“我要是猜得到,犯得着问你?”曾虹飞漂亮的丹凤眼一转,没好气地赏了她一个大白眼。
笙箫低着头,用筷子戳了戳樱桃肉,“这个樱桃肉,味道还挺不错的,你说我要不要……”
“顾笙箫,你可闭嘴吧。”深知笙箫德性的曾虹飞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拒绝再听见你说,要找厨师学几手!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每次一看见好吃的就想着找人家学,也不怕人家烦你。”
这个问题,笙箫回答无数遍了,因为她无数次在吃饭的时候说要找厨师偷师,笙箫一如往常那样浅淡地笑着说:“为在乎的人洗手作羹汤,是件很幸福的事,虽然外面也可以吃,但哪比得上有心人亲手为自己烹制的?抓住机会多学几道菜,就能多制造一点惊喜,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为在乎的人洗手作羹汤什么鬼,厨房白痴曾虹飞表示不理解,转移话题,“这周六有没有空?我妈一直说要请你吃饭,她这周六白天有空在家。”
笙箫摇头,“周六中午恐怕不行。”
曾虹飞漂亮的脸蛋上登时滑过一丝诧异,“你哪次假期不是家里蹲?就你这恨不得在家里生根的德性,你周六能有什么事?”
“我倒是想家里蹲呢,我晕车那么厉害,才不想出门坐车,可这周六是真没办法,”笙箫无可奈何地悠长叹息了一声,“郁爷爷好说歹说,非要我周六上他家,去给他做午饭呢。”
郁爷爷?曾虹飞抿了口酒,语气试探,“你说的郁爷爷,是我知道的那个郁爷爷吗?”
笙箫叹着气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他为什么让你给他午饭?”
笙箫俏丽的脸蛋上,很快就爬满了郁闷,她闷闷地叹着气说:“这事说来话长……”
曾虹飞想都不想就打断她,“那就长话短说。”
笙箫又惆怅地叹了叹气。
“这件事,还得从前段时间说起,我那次去郁爷爷家,你跟几个朋友在爬山,中途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提了几句做饭的事,老爷子耳尖听见了,问我厨艺是不是挺好的,我说还行,他一听,当场就乐开了花,还说择日不如撞日,让我给他做几道菜尝尝,我说已经答应了你,得回家给你做,他当时也就没强求,让我有空再给他露几手。”
“老爷子所谓的有空,就是指这周六?”
“并不是。”笙箫苦着脸摇头,“截止今天,我已经去给他露了好几手了。”
曾虹飞漂亮的眼底滑过一丝诧异,“所以你之前几个周末,都去了郁爷爷家?”
“嗯。”笙箫整个人焉答答的。
曾虹飞这家伙听了,当即没心没肺地一阵“咯咯咯”的笑,笙箫眼神幽怨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了幸灾乐祸的嘲笑,但语气中还是隐约透露着些许嘲笑,“你现在是不是悔不当初?”
“可不是嘛!”笙箫满嘴苦闷,“露了几手就没完没了了,去了他家几次,郁爷爷的手机号,已经成功荣升为我最怕看到的号码之一。”
“没事,能者多劳,你厨艺好,郁爷爷才愿意使唤你,你看看我,能下个面条算不错了,我上学那会儿,有次心血来潮试图做菜,结果搞得厨房烟雾缭绕,物业还以为我家里着火了呢,直接打打电话报了火警,消防员都来了,结果进了屋一看,就是锅里的油烧干了,锅底被烧了个洞,郁爷爷知道我几斤几两重,他从来不喊我。”
曾虹飞又“噗嗤”笑了笑,低头在盛番茄牛腩的盘子里翻了翻,用筷子夹起一大块牛肉。
“来,犒劳你的。”
笙箫幽幽地看了幸灾乐祸的她一眼,心里十分不痛快,“说起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找我算账?”曾虹飞愣住了,“为什么?又不是我跟郁爷爷说你厨艺好……”
“你是没跟郁爷爷说,那其他人呢?”
曾虹飞咳了咳,低头端起杯子,灌了自己一大口香槟,然后低头在盘里夹菜,等酒水一咽下,就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塞。
笙箫忿忿地瞅着她,满腹抱怨,“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当时就不应该那么好心,请你吃我做的菜,吃了我几口菜,你就跟个喇叭似的一宣扬,从此我不得安宁,你们倒是好,尝了甜头就不肯罢手,之前个把星期聚一次,后来恨不得天天聚餐,别人聚餐去餐馆,你们聚餐拉我做菜,白天辛辛苦苦工作,晚上还得给你们做菜,这免费厨师一做就是好几年。”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阻止也没办法,我想着等调回宜城,没几个知道我厨艺……”
听见笙箫提起宜城,曾虹飞突然抬起头,美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笙箫好几眼,然后打断她充满了怨气的抱怨与絮叨--
“顾笙箫。”
“干嘛?”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笙箫心情非常不爽,语气非常不耐烦。
“你厨艺好这件事,就算我不声张,其他人也知道。”
笙箫木着脸,“你不说,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埃里克给你写的稿子?”
埃里克给她写的稿子?
笙箫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想起来曾虹飞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