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在得知当年车祸的事后犹豫了几天,在愧疚和忐忑的夹击中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主动去找周枕月聊一聊。
可她问起小艾时,才得知周枕月去外省的分公司视察了,一个月后才回来。
周丰年听说穆雪衣这些天的状态不太好,担心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便吩咐小艾把她接到老宅去吃个饭。
这天午后,小艾带着穆雪衣去了老宅。
走到周宅后院,两人正好撞见周丰年坐在草地上修水管,老爷子穿着一件脏旧的蓝色工装,拧螺丝的动作看起来还挺有力。
周丰年见她来了,抹了把头上的汗,笑着招手:“丫头,我煮了茶在廊下桌上,你去坐坐,我马上就好。”
穆雪衣没有去坐,而是走入草地帮老爷子托住管子,有些诧异:“没想到您还会修这种东西?”
周丰年用扳手敲了敲管道:“水管算什么,年轻时我还修过坦克呢。”他又问:“见过坦克吗,丫头?”
穆雪衣摇头:“没有。”
周丰年哈哈大笑:“如今这个年代,没见过是好事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脱了脏兮兮的工装递给一旁的管家,用水管子把手冲干净了牵起穆雪衣,走向廊下。
周丰年为她倒好茶,慢悠悠地说:“月牙儿出差去了,其实……你一个人要是无聊,也可以住到我身边来。”
穆雪衣忙摇头:“不用了,谢谢您。”
周丰年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
穆雪衣很坚定:“真的不用。”
周枕月一定在这个宅子里放了很重要的文档,她怎么敢私自答应老爷子住进来?
她毕竟……是偷过她东西的人。
周丰年看出了她目光里的异样,沉默片刻,主动问道:“是不是那天告诉了你当年她车祸的事,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穆雪衣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眼前茶杯里的葱绿茶叶。
周丰年呷了口茶,咳去喉咙里的混沌,缓缓道:“丫头,我不知道你们那时在闹什么别扭,但……那个意外不能怪你。人一辈子肯定要有点意外,有时候发生在普普通通的上班路上,有时候就刚好撞到闹分手的节骨眼,巧合而已,你真的没有必要自责。”
老爷子的宽容没有让穆雪衣好受,反而让她更觉得喘不过气。
周丰年看穆雪衣还是不说话,沉思少刻,故作轻快地问:“哎,你有几天没见到她了,有没有和她视频聊聊天?”
穆雪衣垂着眼:“……没有。”
周丰年叹了口气:“你俩还闹着别扭呢,对不对?其实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之间气氛怪怪的。”他温和一笑,和蔼地拍了拍穆雪衣的手背,又问:“那她走了这么多天,你想不想她?”
穆雪衣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嗓音里有点哽咽:“想。”
周丰年叫管家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把摄像头面对着自己摆好,给周枕月发去了视频请求。
穆雪衣急道:“爷爷,不能让她知道我来了老宅……”
周丰年笑了笑:“没事,你在一边不要出声,我不让她知道你在这里。别紧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她。”
穆雪衣见视频界面只入镜了周丰年一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周枕月接通了视频。画面中,她正坐在酒店的桌子旁,眉眼间看起来有点疲倦。
穆雪衣看见她的脸时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跳陡然加速,血液瞬间都涌向了大脑,耳垂滚烫,手脚却紧张得冰凉。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是这么想她。
周枕月向周丰年微微颔首:“爷爷,中午好。”
老爷子点头:“你忙不忙?”
周枕月:“刚刚忙完,昨晚通宵开会把最新的报价表定下来了,晚上我去见见赵总,谈一谈下个季度的合作。”
老爷子有点心疼:“很累吧,要仔细休息。”
周枕月淡淡地答:“还好。”
一阵风忽然吹过,将穆雪衣的卷发吹得飘了起来,有那么几缕不小心拂入了镜头。
穆雪衣忙压下头发,她紧张地看向屏幕里的周枕月,生怕她察觉到什么异样。
周枕月的目光好似僵了一下,又好似什么都没注意到,一切如常。
老爷子没有发现这个小插曲,只说:“你赶紧去睡会儿觉,我不打扰你了。”
周枕月沉默片刻,抬起混着红血丝的眼睛,说:“我不困,再聊一会儿。”
周丰年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