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救赎

被爱妄想症

被爱妄想症(Erotomania)是一种少见的心理疾病,患者会陷入另一个人(通常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他谈恋爱的妄想之中。被爱妄想症又被称为-{A|克雷宏波}--{A|zh-:综合症;zh-tw:症候群;zh-hk:综合症}-,以纪念法国精神病学家克雷宏波(1872-1934)于1921年发表了题目为“LesPsychosesPassionelles”的一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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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钱母这个月第二次试图自杀了。

钱错坐在之前搬来的陪床上静静看着她出神的盯着天花板,不久前拉她时磕在窗沿上的手臂已经青了一大块,动一动都是疼的。

直到值班的护士来催他们休息钱错才对她道:“妈,你下次想死的时候能想想我吗?”虽然是祈求的语气,可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平的像是在执行一个机械化的操作。

钱母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仍旧固执的看着已经露出不少水泥底色的天花板。

钱错似乎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他没有露出半分失望的表情,只是平静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阿普唑仑和奥氮平,就这保温杯仅剩的一点儿水咽下之后,关灯躺下了。

黑暗中同病房的中年男人的呼噜声格外明显,钱错睁着眼睛,辨认着灯的轮廓。

2.

第二天是星期日,钱错醒过来的时候钱母正在看钱错带来的课本,听到动静后愣愣的转过头。

钱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后对盯着他的钱母道:“妈,我下楼去买早餐。”

双休日食堂的人很多,排队的话要排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钱错这两天一般都会直接去离医院不远的早餐店去买。

可是刚走出四住院楼的大门钱错就感觉不太对劲,身后似乎有个人一直跟着他,可能是顺路,钱错给自己解释。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特意绕了一条远路,但出乎意料的,那个脚步声也跟着他过来了。

钱错皱了邹眉,加快步子拐进一条暗巷。果然不出一会儿就有一个身影跟了过来。钱错冲出去,一下子制住了那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那个人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挣开的可能后便放弃了挣扎。

“我叫滕瑞雨,和你一个医院的。你先放开我。”

钱错不依不饶:“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滕瑞雨气恼道:“我饿了,但是食堂人太多了。所以我想出来买,但我刚来这个地方不认路!而且我晕所有两个轮子以上的车。”

钱错半信半疑地放开他,还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滕瑞雨揉着手腕转过头。他这才发现滕瑞雨长的很好看,可以说是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滕瑞雨不满的抱怨:“你至于吗?下手这么重。”

钱错回过神,“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算了。快走吧,等会儿赶不上吊液体了。”滕瑞雨道。

钱错“嗯”了一声,转了个弯继续向前走,滕瑞雨则跟在了他的右后方。

那家卖早餐的店铺是个长着娃娃的脸的青年开的。看到钱错后他直接将一旁打包好的东西递了过去。钱错道了声谢,付了钱。

“你们关系挺好啊。”滕瑞雨随口说了一句。

“你急的话先走吧,我在这儿吃就行了。没关系,我记住路了。”

钱错点点头。

提着早餐回去的时候钱母还在看那本书,钱错把早餐摆在床边的蓝色的柜子上。

吃完后钱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没多久护士就推着一推车的瓶瓶罐罐就过来了。

3.

之后的一段日子钱错再没有见过滕瑞雨,直到月底他出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

钱错买东西前会习惯性的列一个清单,以此来减少想不起买什么的情况。

进了超市后他快速的将自己需要的东西装进购物车,然后推着东西去结账。

“钱错。”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疑惑的转过头了,意外看见了滕瑞雨。

“好巧啊,你也来这里买东西。”

钱错点点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收银员替他缓解了尴尬。刷完卡之后钱错提好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出院了吗?”

“先生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滕瑞雨跟着钱错出了超市门,道:“还没呢,上次忘了问你在哪一间房了。”

“8601。”

“行。”滕瑞雨点点头,“要一起回去吗?”

4.

之后滕瑞雨就成了8601的常客。钱错还记得第一次向母亲介绍滕瑞雨时她惊讶的模样,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还能交到朋友。

滕瑞雨很聪明,他似乎天生就了解钱错。与其相处时总是恰到好处,但却毫不松懈的步步紧跟。

在一个雨夜,两人正式确定了关系。

虽然看起来很荒谬,但确实如此。

某一天钱错照常买早餐回来以后手指刚搭上病房关紧的门却不小心把温热的豆浆撒了出来。他有些无奈的拿出口袋中的卫生纸想把弄脏地板擦干净。

“他本来就确诊了抑郁症,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但并不是没有例子。你先别激动,我们肯定会尽全力去治好他的。”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受这么多苦也不会休学这么久来陪我。如果没有我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学校,喜欢的也应该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活生生的人!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她们在说什么?钱错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忆好像突然一片出现空白。

可钱母的尖叫硬生生把他唤了回来,他赶忙推开门,和她主治医生一起制住了她疯狂发泄的行为。

5.

和主治医生谈完话后,钱错在设最左边的椅子上。他试图去回想滕瑞雨,可发现他对他一无所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后滕瑞雨再次来找他的时候像初见那样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神色,滕瑞雨这次并没有挣扎。

“你来这里之前,是干什么的?学生吗?”钱错问。“不。”滕瑞雨摇摇头,“我以前,是个歌手。”

“你唱过什么?”

滕瑞雨用另一只手从他的兜里摸出手机,搜出一首歌。

轻柔的旋律在两人之间响起,钱错怔怔望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接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捂着脑袋痛苦的低吼。

滕瑞雨连忙扶住他,大声呼喊着医生。

钱错抢过手机向8601奔去,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去要去哪,是迫切的想要逃离滕瑞雨。

门被甩到墙上,钱母似乎被吓了一跳,按了铃三后连忙下床把钱错扶到床边的椅子上关切的问:“儿子怎么了?啊,没事没事。不哭不哭。乖啊,乖。妈妈在呢,嗯,妈妈在。”

有人拿锤子打碎了他的头骨,抓着东西往他脑袋里塞。

护士很快过来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脸,接着手臂传来刺痛。钱错死死抓着还在播放乐曲的手机,盲然的向四周看。

6.

滕瑞雨不见了。

钱错又在听那首歌。

钱母说:“我记得你之前特别喜欢这首歌。”

7.

滕瑞雨彻底不见了。

8.

钱错在凌晨醒来,毫不犹豫的走向走廊没有防护的窗边。就在他要翻出去的一刻,有人冲出来死死抱住了他。

两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9.

“你真的存在吗?”钱错坐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滕瑞雨。

“只要你相信,我就存在。”

“别走。”钱错怀住滕瑞雨。

“好。”滕瑞雨回抱住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