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脸,太空号查不到户主,买卖太空号的客户太多,能给你胡诌出无数个?张三李四?来,只能凭借周身的其他特征去辨认。
比如说衣服,赖嘉禾早就查了。就是很普通的一件夹克衫,版型很像某个?主打通勤款的品牌出的,但是没有标志性的logo,更像是山寨货。
很常见,所以才觉得熟悉吗?
尤映西默默地喝下了那杯温水,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江晚姿轻松地笑:“我没事。”
“另一个?可疑的点不在视频里,当年保存的资料里有附近几条道路的监控,我调取出来找这个?绿色夹克衫,相?信你们也猜到了,她凭空消失了。”
赖嘉禾:“事成了就变装离开,我相?信她是有预谋的作案。”
三十多岁的女干警看?向尤映西:“你母亲有什么仇人吗?”
尤映西低垂着头,很无力:“不好意思,我并不了解她。”
她的手被江晚姿握住,又振作起来,冲赖嘉禾问道:“那汽车也是被做手脚了?”
赖嘉禾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坦言:“有这个?可能,我工龄不长,不过带我的师傅说这类的案件不少,车毁人亡以后很容易制造意外?的假象。”
江晚姿认同?地点头,她二哥江旭明的腿就是在商战中被江旭商整废的,靠的就是这样的所谓意外?。
“能顺着往下查吗?”尤映西看?着屏幕里定?格的画面,不甘心?。
赖嘉禾面露难色,不太忍心?告诉对方,事情过去太久了,嫌疑人这么小心?谨慎,作案痕迹有很大?的可能已经被销毁了。
尤映西明白了,她为这件事给赖嘉禾添了很多麻烦,算是工作以外?的额外?加班,毕竟案件早早就有定?论了。也不能怪警方失职,很多事情像是天注定?,要是这个?色情团伙早点落网可能会不一样吧。
她站起身来,郑重地道谢。赖嘉禾从开始就言明不收礼不收钱。临走时,江晚姿留了张名片,说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打上一辆出租车,江晚姿问尤映西去哪儿。
“我想去墓园。师傅,景苑的那个?,谢谢。”尤映西靠着椅背,望向窗外?的眼眶泛红。
江晚姿:“可以靠其他方法查的,你愿意的话。”
虽然不是完整的逻辑链,缺少了必要的证据,但是凶手另有他人的推理终点,她深信不疑。看?着身上像是染着一层薄暮的尤映西,她格外?心?疼,对方很少有这样的一面,那些?野草一样的韧劲好像突然就蔫儿了,生气全都往外?四?散。
尤映西:“我不愿意,你也别骗我。”
“什么方法?你还涉黑啊?”尤映西只露一个?侧脸给江晚姿,另外?半张的眼泪悄悄地流,她还笑,“哪有那么好查,别费劲了,我觉得都是命。”
江晚姿:“这条哭戏不好,再来一遍。”
尤映西:“我没有在哭……”
嘴硬的她连腰带人,整个?被对方强行?搂了过去。江晚姿微微侧过身,将?司机好奇的目光遮住,修长细腻的手压着尤映西的头往下,衣肩很快就被温热的液体濡湿了。
“就说了不想你来的,我不想都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要你哄。”尤映西哽咽地说。
连骨头都被连着筋剥落的脆弱在她的意想之中。
尤庄琛与俞淑容都对她有恩,前?者?是给了那点精子,所以后来潦草的养恩之下,关系都变淡。妈妈到底是不一样的,生恩不是下面一哆嗦就没了,十月怀胎带来的痛苦以及生产时遭遇的鬼门关,哪怕后来养恩里混着恶毒的血,恨里面也会带有想靠近的天性。
知道俞淑容很大?可能是被害死?的,她根本?过不了心?安理得的那关。
想讨个?公道,却苦于线索基本?都断了。
江晚姿:“那下辈子你比我大?,你哄我。”
她们散开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像是下辈子也有了缠缠绵绵的着落。
尤映西被她逗笑:“你下辈子要是还这样,好像不需要我哄。”
“哪样啊?”江晚姿呵气在她耳边,痒得尤映西一个?劲儿躲,“人家也是女人,哄不好你的我就要被你哄了。”
哄与被哄跟年龄的大?小无关,尤映西当然也哄过她,休息日赖床不肯起,端着早餐的叫醒服务,最后被叫醒的反而是她。
在出租车上当然不会这样,江晚姿见尤映西急急忙忙要从她怀里起身,不肯松手,轻声道:“逗你的。想哭就再哭一会儿,我带了冰贴的,待会儿敷一下免得眼睛疼。”
她揉了揉尤映西光滑柔顺的头发,像是把对方当成了粘人的烟烟:“我陪你来就是给你一个?港湾的,你倚着车窗不如倚着我,它硬邦邦的,我多软啊。”
尤映西笑着埋胸,点头:“嗯,好软。”
不是春节也不是清明,大?夏天往墓园跑的人很少,江晚姿付车费的时候觉得司机可能得空车回去,多给了几百。
司机却把这当成封口费,眼神在两个?亲密的美?女之间来回,笑出一口烤瓷假牙:“明白的明白的。”
江晚姿:“……”
怎么?在她没在江市的这几年,同?性恋多得这把岁数的人都习以为常了吗?
景苑这边是江市地段最好的墓园,尤庄琛当年把俞淑容葬在这里,风风光光的,像是为了全他为人丈夫最后的体面。
江晚姿有不进去的理由,一来尤映西肯定?有私密的话要对妈妈说,二来俞淑容还在世那会儿,她是不被认可的身份,应该尊重已故之人。
她在不远处的休息区等,没有坐在长椅上,树荫底下长身玉立,可惜时不时揉一把腰,像是腰间盘突出,破坏了那份视觉上的美?。江晚姿一直望着那个?落单的身影,阳光再刺眼也没敢松懈,还是怕尤映西一个?人会出事。
X的预言像是一把悬着的利剑,随时可能会落下来,刺破眼前?美?好的幻象。
上次说的那个?□□,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
俞淑容的墓碑上贴着她作为大?学教授的蓝底彩照,很官方的笑容,其实有更漂亮的照片,也有更温馨的照片,尤庄琛随便拿了一张敷衍。
最初的心?动早就在日久见人心?的婚姻里被埋葬了,更别说后来俞淑容疯了,变本?加厉地向他讨债。
但是你不出轨不就好了吗?
尤映西以前?觉得俞淑容是迫害她的那个?因,后来才慢慢明白,俞淑容自己也是果,遇人不淑以至于婚姻变成坟墓的那个?果,归根溯源,是尤庄琛拆散了这个?家。
他才是所有悲剧的因。
尤映西将?花束放在墓碑前?,之前?的那束连包装都开始腐烂了,被甩进了垃圾桶。也是她买的,每来江市一次就会来墓园一次,尤庄琛可能从来都没来过。
对着俞淑容,生前?没什么好说的,多说几句就会吵起来。死?后的以前?,后人总会对先人磕头祈福,但她想祈的福可能会膈应到她妈,那么就不说了。至于现在,来的路上觉得很难受,这会儿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可能沉默是最适合她们这对母女的交流方式。
反正张口也会言不由衷,将?关心?混杂在谩骂里,含蓄的爱本?来就像是在七八分的苦里找两三分的甜,俞淑容还要在外?面再裹上满满一层的黄连,塞给她吃,苦得发涩,囫囵尝了个?味道就吐了出来。
没有机会去感受少得可怜的甜。
“你那个?时候是已经认同?我们了吧?”尤映西看?着俞淑容静止的面容说。
耳边只有蝉鸣,盛夏时节,连清风也缺席。
她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我们很幸福,希望如果有来生你也能幸福,也不要有我这样一个?女儿。”
“我没有觉得我给你丢脸了,荒谬的是世俗,不是两个?同?性别的人。我只是希望你更幸福一点,那个?女儿要外?向活泼,要喜欢画画又有天赋,还要是异性恋,最好不要有个?需要被照顾的妹妹,这样你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了吧?”
再远一点的地方是尤伊暖的墓,尤映西走过去,将?另一束花献上:“姐,今天不太合适,我下次带她一起来见你,就是我女朋友,我想和她过一辈子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在十几米以外?的地方等她。
尤映西走到跟前?,江晚姿已经约好了车,牵着她往外?走。
“你腰疼啊?”尤映西眼尖,老?早就见到了。
江晚姿看?了眼屏幕上的距离,将?矿泉水递给她:“三十的人了,那么激烈可不得腰疼吗,得服老?嘛。”
尤映西口渴也忘了喝水,隔着衣服给她揉了揉:“下次还欺负我吗?”
江晚姿轻笑出声,其实主要是刚才在车上像是有点闪着了,她捏着尤映西的耳朵一字一顿:“不、耽、误。”
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她们隔天去见了徐念还有白鸟。
徐念都有了个?大?胖小子,满地爬的人类幼崽,虎头虎脑的很可爱。白鸟还是那个?老?样子,野渡的生意依然很好,倒是尤映西之前?见过的那个?学徒贺岚不知道哪去了。
白鸟低垂着眉眼,给客人纹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就不是学这个?的料,走了才好。”
等返程那天就是各走各的了,尤映西回云市,剧组还等着她呢。
江晚姿回了燕京,将?要办的事情交代给了小舟。她向来仇报仇有怨报怨,所以即便渺茫,说查还是真的要查,为了俞淑容,为了江旭冬,也为了平白无故将?她们逼得分开五年的误会。
要说一点线索都没有也不是,如果真是车子被动了手脚,那修车店、加油站、洗车店之类的场所就是最可疑的。不过确实不好查,就像赖嘉禾说的那样,痕迹也许早就被清理了,时间的变化伴随着人员流动,很可能查着查着又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到了好多营养液,谢谢大嘎,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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