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病房里的灯都关了,乔良在陪护床上睡着了,她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她急忙爬起来跑到厕所里。
乔成安摔倒在地上,他使劲想要爬起来,他坐在地上两上撑着地怎么都起不来,他使不上一点劲,他又急又窘,脸膛发红冒汗,都快哭了。
乔良急忙架着他,乔成安身上有尿臊味,他刚上厕所没站住就摔了,正好摔在自己的尿上。
乔良这辈子都不能忘了那一幕,曾经那么强大有力的一个男人,坐在地上无能为力,难堪又无助的哭了。
乔良心都要碎了,她架起乔成安,忍着泪温柔地讲:“爸,你以后上厕所喊我,我看在门口看着你,你不能摔,以后得吃饭,不吃饭你怎么可能有劲。”
“怎么了?摔了?”
陆与走过来问,他听到动静了,他扶了乔成安一把人架到床前。
乔良把乔成安扶到床上,她擦了把脸上的汗跟陆与讲:“谢谢你啊。”
乔成安衣服染了尿,味很重,乔良让他把衣服换了,她拿到卫生间里洗了。
早上6点多,乔成安突然咳血严重,咳出来一大团血红的,简直就像在吐血!染了被子上都是!
乔良手脚发凉,她跑去找医生,医生来看了,也没讲什么,这个病怎么可能不吐血,医生给加了止血针。
中午,乔良蹲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那里给乔媛媛打电话,眼泪止都止不住,她一下嚎出来!
她姐不懂,她妈也不懂,谁能都不能体会到,她亲眼看乔成安一点一点衰弱,一天一天恶化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中午,乔良去水房热饭回来,看到陈楠在电梯那里喊她,现在流感严重病房不让探视,进出都要戴口罩。
乔良带陈楠到楼下休息区坐着,陈楠才知道乔成安病了,乔良什么都没跟她说,陈楠还是听她妈说的。
乔成安是老好人呐,陈楠心里难受,她擦了把眼泪从包里掏出2万块现金塞给乔良。
乔良问她:“你哪来这么多钱?”
陈楠擦了把鼻子,嗓子都沙了,跟她讲:“从家里偷的,没有事,你用你的,这钱本来就该是我妈的,我不用给那小三用啊,我以后还,陈建生他能怎么着我,打死我?我不怕他。”
乔良只拿了一万,当是陈楠还钱了,另外一万她还给陈楠了,跟她讲:“我们家暂时钱够用。”她家里还是有存款的,乔成安也有医保。
陈楠硬塞给乔良,乔良怎么都不肯要,她家还没到那地步,陈楠拗不过她把钱先给收了,她跟乔良讲:“那我先给你收着,用你就跟我讲。”
张星月也来了,她去超市买东西了,她拎了二箱奶还有一大包水果过来,张星月塞给乔良一千块钱,乔良怎么都不要,她家本来就难,这一千块钱也不容易。
“乔良这钱你得拿,这是应该的。”张星月跟她讲,乔成安得了这个病,也没多少天了,这份心她是应该出的,乔良也不该推的。
晚上值班护士去吃饭,陈楠跟张星月溜进病房看了乔成安,陈楠想哭又不敢,乔成安还不知道自己得了是肺癌,还不知道自己快死了。
“叔,得吃饭啊,不吃饭病怎么好的快?”陈楠坐在床头说,她剥了个桔子给乔成安,乔成安呵呵笑,跟她讲:“吃不下呢。”
有人来看他,乔成安心里就高兴,就有点活劲,他把一个桔子也吃了,把一碗饭也吃干净了。
陈楠开陈建生的车来的,从医院出来,外面下雨了,陈楠擤了把鼻涕,心里跟这阴雨天一样又冷又沉,她就在想,这年头怎么就是好人不长命。
“陈楠,明天回去吧。”
“嗯?你有事啊。”
陈楠在车里问,张星月看她一眼,样子心事重重的,她讲:“我身体也不舒服,我想明天挂号看看。”
这是大事,陈楠本来有事也顾不上,赶忙点头:“那明天我陪你去,正好明天再看看乔叔。”
第二天,天阴着,上午11点多陈楠在乔良那里,她又打电话给张星月,张星月非要一个人去看医生不让她跟着。
“你回来了,我在乔良这里,你过来吧,你怎么样?”
陈楠问,张星月的声音在电话里有点听,一听就有事,她却讲:“没有事,就是月经不调。”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陈楠皱眉毛,张星月一直这毛病,一天到晚脸上写着我很惨又什么都不讲。
张星月去超市买了一个西瓜提上楼,她们三个坐在电梯旁的椅子上,陈楠看她脸色不对劲,“到底什么病,你有事说事啊,你别急人行吧?”
“没有事。”
张星月笑一笑,她讲:“走吧,你不还有事吗?”
陈楠跟张星月走了,陈楠走到电梯,她回头看,乔良还站在那里,乔良一直瘦,她骨架很细,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像样子特别可怜。
陈楠忍不住了,她又折回去抱住乔良,乔良现在的样子就算是笑都让人感觉沉重的喘不上气来,她自己不知道。
“乔良,你有事打电话给我听到没,缺钱你跟我讲,我能给你弄来,听到没?”
乔良愣了一下笑一笑,笑得没有魂的样子,她讲:“没有事,我又不是一个人,我不还有我姐吗,我们家也有存款。”
乔媛媛到现在也没回来过一次,说是流感回来再回去要隔离14天,讲吧,陈楠自己不也从A市回来了,陈楠一个外人不好讲什么,就觉着乔良可怜。
外面又下雨了,今年雨特别多,没完没了,陈楠一面开车一面讲:“好人没有好报啊,乔叔竟然能得这病!”
张星月心里有事,心不在焉地讲说:“是啊,好人没好报,该死的不死。”
张星月突然哭了,陈楠愣了一下问:“你肯定有事,你到底怎么了,你讲话行吗,我真受不了你。”
张星月捂住嘴,擦了把眼泪讲:“陈楠,我怀孕了。”
“啊?”
前面堵车了,陈楠赶忙回头,她都傻了,张星月把包里的检查化验单给她看,陈楠也看不懂,但肯定不会假啊。
陈楠懵了一会儿大叫:“哎你什么时候!谁的?哦哦对,韩洋的啊?不会吧!你们不是都不算谈过吗?”星月跟韩洋真假就处了1个月吧,就睡过了?
张星月又不讲话了,只是哭,哭得几乎要透不气来,陈楠都快急死了,她急得拍大腿:“你要急死我啊?到底怎么回事?光哭有什么用?是不是韩洋欺负你了,是不是?”
陈楠发火,肯定是!张星月多老实,人又传统,怎么可能主动跟韩洋上床,肯定是韩洋强.奸星月!
张星月闭上眼睛哭着点头,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腰。
“我C他祖宗!”
陈楠两只眼血红,捶着方向盘吼:“你怎么不报警!赶紧报警!”
张星月摇头,哑着嗓子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报警也没有用了,讲出去丢人,要是在村里传开我以后怎么找对象?”
陈楠气不过:“那就受着啊!你学都白上了!要是我我打不死他个龟孙!我不怕闹我死也不便宜那龟孙!”
“他现在说是我强.奸他。”
张星月擦了把眼泪跟陈楠讲:“陈楠,这孩子我肯定不能要,我也不想告他,闹大了吃亏的是我也告不赢,这孩子我肯定不能要,我肯定要打掉,但是我不能白吃这亏,我得找韩洋谈。”
陈楠在心里骂韩洋祖宗十八代,跟张星月说:“肯定得打,谁傻逼啊给强.奸犯生孩子,有事你找我,你别怕!我日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