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挑眉看向司乘人员,这才又拿出一枚玉佩,慢慢的举起,在司乘人员面前晃了晃,不屑的说:
“看清楚了:我是御前侍卫。因为执行公务,才换上如此衣着。一袋子银子都不够用?你抢钱啊!”
司乘人员笑了,眼底是深深地蔑视:你若真是哪一位在职的御前侍卫,断然不会如此招摇。
这行事手段,一看就知道是要坏了丢了名贴的人的前途。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出一趟任务丢了名贴。
但是,你这样不知道深浅,我也不能任你拿捏。
掂了掂手里那包银锭子,淡漠的说:“仙友,别说你是御前侍卫,就算你是圣域军部的将军,车费也得照付!”
橘色衣裙女子挑眉,手里的令牌在一根手指头上绕两圈,冷笑着说:
“我若是说不呢?”
司乘人员把那包银锭子丢给她,严肃的说:
“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下去。”
司乘人员盯着橘色衣裙的女子,一张俊脸棱角分明,小鼻子又高又翘,两道柳叶眉狭长如刀,眼睛明亮如星,单看这个女子的面相该是个知书达礼,懂规矩的。
怎么这行事作风如此混账?
还自称什么御前护卫,怕是你对御前护卫有什么误会?
女子一听这话,眉宇间闪出一丝瑟诺,这神情与这张脸一点都不搭嘎!
司乘人员心里明白了:
她这是顶着别人的面皮!
这张面皮的原主该是怎样张扬的一个人?
棱角分明的脸,帅气犹余,美艳不足。这若是一个男子,定会是许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可偏偏是个女子,俊逸洒脱,英气毕露。
真可惜啊,小小年纪少年毙命。让这么一个野猫阿狗捡了你的脸皮!
暴殄天物啊!
橘黄色衣裙的女子瑟诺的握紧手里那包银锭子,紧咬着唇,半晌之后,央求到:
“仙官,我只有这些银锭子,你可不可以行个方便?通融一下,我到了九州灵境会给你补齐车费的!”
你?
到了九州灵境就溜的找不到人影了!
不过,
不怕。
我们有办法。
司乘人员笑了,翻手唤出一个草纸编纂的册子,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
册子上有一行天纂小字:
《六道轮回签约文书》。
显然,橘黄色衣裙的女子不认识这些字。
悻悻然咬破指尖,一股殷红的血液流出来,血液里传出来浓郁的妖腥之气。
女子在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王玉琪。
仅仅一瞬间,那名字便化作一摊血水顺着册子流下去。离开卷轴的鲜血,围绕着橘黄色衣裙的女子的身前三寸之处,化作一团血雾在册子旁边萦绕不断。就是不能在册子留下痕迹。
“仙友,顶了人家的面皮,就不要再用人家的名字了。”
司乘人员冷笑着说,
“何况,你签的那个名字,人家用印鉴。不用血签?!”
橘黄色衣裙的女子,立刻慌了神,突然,册子发出一阵阵寒光,那团血雾瞬间化作一个符号钻进册子上,册子上立刻显出一行字:
妖族,在逃灵狐玉玲珑!
“原来是个逃犯?!”
司乘人员笑了,把册子上的名字指给橘黄色衣裙的女子看,
“啂,这才是你的真名。妖族在逃灵狐玉玲珑。上车吧。祝你好运。”
玉玲珑在被唤出真名的那一刻,脸上的面皮缓缓脱落,化作碎屑散掉了。露出她本来面目,一张粉嫩娇艳的瓜子脸,胡灵灵一对杏子眼,两片不薄不厚的红唇,娇艳欲滴。
粉嫩的脖颈如剥了壳的鸡蛋。
也是,若是三盘之里敢与狐族比美色的,怕是只有那天灵界天仙女了!
最美莫过凌波仙子,勾魂最是狐族娇娃。
司乘人员瞥一眼隔间,又看看这位狐族逃犯玉玲珑。
联想到九州灵境星庭府,正在进行丹时天地星辰龙虎榜的考试。
不禁笑道:“真是缘分。”
“司乘大人,请稍等一下。”
时空班车的门缓缓的移动,一个头戴斗笠,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飞快的跑上来。
在他身后是几个衣着华美的年轻男女,各带兵器气喘吁吁的向着时空班车追来,
“还有我们呢!”
“我们是前往九州灵境参加晋级考试的考生。”
“多谢司乘大人。”
一行人前挤后拥的登上时空班车的刹那,时空班车的门缓缓的关上了。
……
王玉琪坐在靠窗的那一侧,眼睛盯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沈佳宜眼睛盯着她,终于知道她这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对今天有缘同乘一车的人,他的心底是有一丝怀疑的。
丫头出将,可能是圣域军部的人临时起意。但是,自己回归龙虎山权峰君凌行宫的事,绝对是朝中天机。
丫头没有公布于众。那是因为她的时间不允许。
紫宸大人懒得公布,那是因为自己的去留,和圣域军部关系不大。
既然,我那一纸程文给你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该是知道了我对你的心事。
“丫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决定做你未来的夫婿。”
沈佳宜脸蛋绯红,虽然从小到大,他和她一争吵,他就会告诉她:
我长大了一定把你娶了。
因为你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儿。
我怕我师父养个女儿嫁不出去!
为了给我师父分忧,我决定了:牺牲我自己成全全天下。
你要祸害就祸害我一个人吧!
我长的结实,扛霍霍。
然后,就是她的小拳头雨点似的砸在身上。
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唉,别说是她,换成我,我也揍我自己!
但是,这么正经八百的表白,还真是第一次。
沈佳宜说完,半天没有听到回音。他以为他说的声音太小,丫头没有听见,失落的同时,隐隐有点庆幸。
须臾,拿起王玉琪篓子的石榴剥了皮,再把石榴籽一个个挑出来,放在掌心里,抵到王玉琪面前,
“吃吧。我剥好了。”
王玉琪扭脸看向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抬起一手,把他手里的石榴籽抓起来,一把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片刻之后,沈佳宜咬了一下唇,再次开口,温柔的声音,随着他满眼的期待,再次传进王玉琪耳朵里:
“丫头,我……心悦与你。这是除你之外的人都知道的。我不仅是小师兄,还想做你……”
“把嘴闭上。”
王玉琪眸色深冷,完全不是平日里的单纯眼眸,这眼眸就是那古潭幽水,清澈明亮,却又深不见底!
语气深冷,完全不是平日里耍赖撒娇,不明事理的小混子。
“你了解我嘛?”
“我……了解啊!”
沈佳宜先是一愣,接着,呐呐的说,
“咱俩小时候光着屁股就在一起玩……”
“啪。”
王玉琪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嘴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是杀手。不是护卫!你想清楚了,弄一个杀手睡你身旁,一个不高兴把你给卡咋了。你找谁喊冤去!”
“别担心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佳宜柔柔的一笑,眼底满是欢喜,眼里是亮亮闪闪的光点,声音却是极其温柔。
他知道他的丫头很单纯,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她单纯的犹如一个天真的孩子,没有半点成年人的心思。
也是,她太还小了,还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只是,他等不及了!
他不愿意他被圣域军部留任,那里离家太遥远了。回来一次很不容易!
听闻,在圣域军部任职的人,都是几万年才有一次假期。
他不愿意她留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看她一次太不容易了。
借着这次机会,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至少,不留遗憾。
“我三身散开不仅仅是被人算计。还有我心里一点点的小私心。只有我的功劳够大,才有资格和上天谈判的筹码。”
“当你发现,等你真正面对谈判的对象的时候,你一定后悔前去谈判。”
王玉琪眼底满是沧桑,一脸很受挫的模样。一边从沈佳宜手里捏着石榴籽往嘴里塞,一边幽幽说道,
“你爹娘就你一个孩子,你是你家的宝贝疙瘩。我呢,娇生惯养,还不喜欢尊重你。”
“若是一个不高兴好会动手打你。”
“但凡你脑子没病,就一定躲我远远的。”
“呵呵呵,你呀,傻丫头。”
沈佳宜看着她一脸饱经风霜的样子,心里先是一愣,接着才明白,这位还是啥都不明白。
就是那三岁的玩童强说愁,你不知道愁在何处。
还是自己挑明吧,指着她自己悟道其中缘由,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有钱难买人愿意。我喜欢被你欺负啊。”
“你有病吧?”
王玉琪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满眼无辜,若是说一点不喜欢这位小师兄,那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自幼相识,很长一段时间在圣域军部集中培训。又是一路相互扶持着完成那些艰难的任务。
可是,自己什么样子,还是清楚的。他该值得更好的。
铁算盘犹如霁月光风,而我,自小就是带着恶名远扬。父兄宠爱,庇护,仅仅是出于爱护之心。
并不能洗刷自己一出生就被人顶上的恶名。
若非是不舍得父兄难过,那次天外天御境执行任务,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若是就那样留在天外天御境,队长他们也会留在那里。
我知道不是只有我和凤皇两人到达天外天御境。
也知道天外天御境的皇,为了逼我自己回来,不惜和我一个小丫头跨过圣心门,走向龙凤台。
甚至陪我一起逛了天外天御境圣天!
他知道我们心意已决。便有了这次出将之行。
他说,有些事不是我说了断,就可以随便了断的。
等我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再去找他。他一定不再阻拦我!
那就从你开始吧。
“这脑子里装的什么?我都嫌弃我自己有时候的不讲理。终有一天,你会因为我的不讲理而厌恶我的。那样就不划算了。”
“我想好了,趁着这次天地星辰龙虎榜的考试,给你选一个色艺双绝的美人。省的你老想着我。咱俩不合适啊。”
沈佳宜眼里的光慢慢退尽,眼里显出危险的冷韵,他就知道他的丫头脑子有问题,一般女子,他这么殷勤的服侍,早知道是爱慕之情!
这位倒好,现在了,还在惦记着给我找个合适的人!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好啊,你找吧。”
沈佳宜怒气冲冲的说,
“若是找不到我喜欢的人,你就把自己打包送给我好啦。”
“啪,啪,啪。”
王玉琪二话不说,抬手就打,边打边训斥,
“你一脑子装的都是浆糊!我这臭脾气跟你在一起。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你面子要不要啊!”
“你是天灵界的主。”
“你满朝文武看着你被一个女子揍,你这还有什么脸面?”
“我已经考进圣域军部里了。不会回来的。”
“早说过,那些破规矩我一个都守不住。”
“我总不能天天跟人打架吧!”
沈佳宜眼里满是怒气,一颗颗的剥着石榴籽,见她越说越有理,不禁反驳:
“我都说了,我愿意。”
“我不愿意。”
王玉琪提高声音,眼里满是委屈,
“我爹,我哥,他们都说是我欺负你!若是我跟你成了一家人,受了气,都不找到替我出气的!明明受气的是我,他们还觉得我欺负了你!这不公平!”
“那你下次,不是,以后每次动手的时候背着他们啊!”
沈佳宜也提高了声音,
“你当着他们的面别打我不就行啦吗!我又不会告诉他们你又打我了!”
王玉琪也很郁闷;“我都习惯了!怎么改?”
王玉琪当然不承认自己是恃宠而骄!
沈佳宜也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她的长辈们自是希望她离他远一点。
他爱她。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她被他宠爱着,每一个人都知道。
可是,他是天灵界的君主。
她是圣域军部的新主。
她不可能因为他的爱慕放弃整个圣域军部的未来。
她没有那个权利。
她明白。
他也明白。
“你回朝交令被刁难了?”
沈佳宜转移话题。他想知道在他不在朝中的时刻,她有多艰难。
“也没有啊,都是正常的手腕。”
王玉琪不想多说。她不愿意为他留下来,也不想掺和他朝中的破事。
她只是这一任值时星君。任期结束,抬脚走人。
“你不用想太多。明面上的较量罢了。不值得说道的。”
沈佳宜心里冷笑一声,凄凄然看着她:
一脚一脚的踩着钉板进朝。
你告诉我,这事情是正常的手段!
那不正常的手段呢!
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你想不扯关系就完事了
我不同意!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算是……意外吧。”
王玉琪默默的转头,看向窗外。
星际班车在云层里飞翔,一望无际的云海里,偶尔有几颗星星划过。
天边的太阳不是一个火球,而是一条红红的火山。火山里迸发出巨大的火焰,将远处的云海染成一片火红色。
火红的云彩平铺在云海远处的边缘,犹如一条红红水平线。
沈佳宜心里难过,不是丫头不懂的他的心意。而是惧怕和那些人整日你争我斗的日子。
是啊,她是圣域军部的人,在外面已经很累了,回到朝中还要冥思苦想,和他们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斗智斗勇,是很累的。
莫说丫头,换成我,我也不愿意!
可是,
我爱我所爱,本无可厚非。为什么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