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公子罗震匆匆而来。
他得到准确密报:神帝的分身逃出了暗黑地渊。为了永绝后患,大人们可是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处置手段。
桃花公主怕慕容金雀心慈手软,特意派他前来督促慕容金雀行事。
桃花公主更是怕那件事夜长梦多,希望慕容金雀能够听从安排,早早做个了断。
云宁公主捧着茶盘款款而至,把茶盏放在玉面公子罗震面前,刻意用自以为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语气轻软的说到:
“罗公子,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裕盛节,城主在处理公务。已经有侍卫前去通报了。在此之前,请您稍等。”
“这是我们无殇城的玉茗,此茶乃是我家城主珍品。”
云宁公主看着罗震没有搭话,心里有些不服气,故意多说几句。其实,罗震若是一个正常的客人,云宁公主的这话也没有什么。
就是一堆废话而已。
可是,罗震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也只有招待您这样的贵客,才肯有我们这些尊贵的公主侍茶。”
罗震抬眼看了一眼她,以一个优雅的姿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眼前有美人不知深浅,那就替公主敲打敲打便是:
“姑娘,你很了解你家城主吗。”
“尊贵和你有什么关系?”
“公主?在下孤陋寡闻,不知道哪家尊贵的公主被人做奴仆使用?”
“今日公子我很闲,公主你不妨说来听听可好。”
云宁公主闻言,知道遇到了不贪美色的狠人。
瞬间,心生畏惧,俏脸一寒,桃花公主对慕容金雀的掌控欲,超出寻常人的母子情。若是被她察觉有人企图图谋无殇城主,那下场必是悲惨至极!
自己只是借助无殇城这个台阶,找机会寻得一位贵婿,脱胎换骨,更名换姓,妇唱夫随再上一层天。
在此之前决不能对抗桃花公主,思及此处立刻跪了下来,
故作惶恐答到:“公子明察,小女子云宁公主,自从踏入无殇城恪守成规,从无僭越之行。”
罗震手中扇子唰的合上,抬手就拍向云宁公主的天灵盖。
“是吗?一个小小侍婢,多嘴就是死罪!”
慕容金雀倏尔飞过来,手中金丝玉扇挡在了云宁公主的头顶。
云宁公主花容失色,吓出一身冷汗。
她就是比平常侍女多几句而已。
罪不至死吧?
“罗震,这是无殇城,不是桃花宫。”
慕容金雀怒了,离开她那么远,还是不肯放手,真当她什么都能替自己做主吗?!
更可气的是你罗震,凭什么对我无殇城的人喊打喊杀!
“无殇城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慕容金雀越想越气,顺势对着罗震攻击了去。罗震也不含糊,挥拳接下慕容金雀的攻击。反手一掌直取慕容金雀咽喉。
“就凭你?”
慕容金雀闪身躲过,罗震冷笑一声,并没有收势,而是沉下手掌,直直的落在还跪在那里的云宁公主头上。
啪的一声脆响,云宁公主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神魂即刻碎裂,挣扎着从身体内出来,化成烟雾消散。
云宁公主的躯体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慢慢的倒下去。
直到她倒下去的那一刻,都还没有明白,她和玉面公子何怨何仇,为什么要杀了她。
“罗震!”
慕容金雀暴怒,身子不停颤抖,拿扇子手的指着罗震,大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女人。对你,对你们,对天下大势的走向起不到任何改变作用的。”
罗震缓缓坐下来,淡漠的看着慕容金雀,心里有点想笑。他不过是在执行桃花公主的命令——用的着这么大反应?
区区一个美人而已,如草芥般,哪里需要少宫主你这般用心呵护?
于是冷冷的说:“所以啊,她可以死了。”
是啊,没用的人就可以死了。
她还是那么冷血!
慕容金雀踉跄一步,退到旁边的椅子边,颓废的坐下去。他知道她就是希望他听她的安排。不管是那安排合不合局势发展。
桃花公主,你野心大的离谱。
你希望我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你想让我接住这滔天权势!
你希望我借着这个机会,可以顺利的走进她身旁。
那个神帝的小师妹啊。他本是天界圣域军部的人。那是女人吗?
那是杀手!
无情无义的杀手!
一万年前神帝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呵,
呵,
呵,
拿她做这次权利游戏的彩头。
你当圣域军部那群人是什么?
真是疯了。
“罗震,你告诉她:跟我睡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她杀不完。”
我是有问鼎之心,但是绝不是和她有什么联系。
天下政权,出于万民,来源于天下。
我要等到他真身毁灭,神思完全消散。以我如今的权力,再刻意联络一些人即可。
没必要沾惹那个杀手。
我有我的选择,你为什么总喜欢掌控我?
慕容金雀悲凉的抬头,眼中无神,神情恹恹,
“她在桃花宫也不是没有听说。那个人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圣域军部的人不是吃素的。”
罗震笑了,少宫主还是那么天真,
“所以我们只散布消息。不去参与争夺。”
慕容金雀一头雾水,
不争?
为何要杀了她。
罗震起身,绕过云宁公主的身体,走到门口,停下来回首看向慕容金雀,
“带我去看看那些仙奴。”
慕容金雀冷笑,想要插手我无殇城的事,我偏不给你机会:
“已经发卖完毕。”
慕容金雀话音刚落,门外的侍卫悄悄离开。城主说了:已经发买完毕。那就低价出售。哪怕是半卖半送也要给城主挣回这个面子。
绝不可以让玉面公子骑到咱城主头上。
“你,知不知道,公主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发卖了!他们中间很有可能藏匿着神帝的分身!”
罗震怒不可遏的转身,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又能如何。
他
慕容金雀不是不知道,这些仙奴中可能藏着神帝的分身。可是,他还是不肯听从公主的安排。
真是逆子!
公主的逆子。
慕容金雀最是愿意看着玉面公子愤怒的样子,虽然不能对抗母亲,看着她身边的红人被自己堵的无能为力的模样,内心的憋屈便少了一分,
“你可以回去了。哦,对了,顺便告诉她:别说是神帝的分身,即便是神帝回来。本座也是不惧。”
罗震看着如此无知的慕容金雀,叹了一口气,
“你会后悔的。”
慕容金雀冷笑,“那是以后的事。”
罗震知道一切都晚了。他要去干一件弥补这个蠢货错误决定的事。现在不是和他斗嘴的时候。
神帝的分身,你等着我!
罗震无比失望的看了一眼慕容,飞身而去。
躲在角落处的鲁大福,见罗震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才鬼鬼祟祟的跑过来,看到慕容金雀郁闷的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询问:
“主人,都放……卖了吗?”
慕容金雀冷笑,
“卖?!是卖了。记住了,给他们打上奴仆印。”
鲁大福没有动,他知道主子还有话说。
“哈哈哈………”
果然,
片刻之后,慕容金雀笑了,笑得很凄凉,
直到笑出来眼泪才停下来,
“把他们的腿都给我打折了……”
……
*
玉面公子罗震一阵御风飞行,远远的看着西城门外的官道上有人在行走。
那是一群来自人界凡修。
他们一路又说又笑,看样子开心极了。不用问,那些仙奴是被他们买了去。
罗震想到这里也不去验个真假,手一挥,将无殇城的雪花引来。
雪花飘飘,官道上的人立刻慌乱起来:
“下雪了。”
“不对,这是冰雹…鸡蛋大的冰雹。”
“会砸死人的!”
“不是,天上的冰雹是热的?”
“还愣什么,跑啊!”
人们由起初的惊讶,疑问,到后来的惊恐。须臾,一众人撒开腿拼命向着界河跑去…
此时的界河水已不是当初的凉爽,水面上滚着浓浓的热气,下一刻就要被烧开了似的。
罗震可没想过要放过这些人,原因是他们触摸到了天界的黑暗一角。
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杀了他们,天庭美好的传说继续流传。
相比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更让罗震恐惧的是远远掉队的两个姑娘。
一个凡人,还是冥修。不足为惧。但是他身边这个应该是天人。看不出等级,也没有穿象征身份的仙衣。
这种人要么是天界大能,要么是愚蠢的世家子弟,背着家人偷偷出来历练。
要么就是那些仙奴的死忠侍卫。试图离开无殇城之后,寻找再次进入天界权利游戏的机会。
不管你是谁,遇到我算你倒霉!
罗震加大了力度,他要让无殇城的雪淹没这条官道。
行走在官道上的柳小俏,眼见着雪花越来越多,心底不禁打了哆嗦。拢拢单薄的衣裙,试探着问一下身边的“朋友”,
“这雪下得古怪。你冷吗?”
王玉琪摇头。心里在默默盘算如何找个靠谱的背锅人。
毕竟,无殇城这事有点乱。自己那个不靠谱的队长,借着天业炎火封印的松动,弄出这阵仗有点大。万一被谁抓了把柄,那可不仅仅是一顿板子。
“我给你说,这雪是热的。邪门吧。天上的雪是热的。嗨,这冰雹个头挺大的,不过不结实啊。也是热的,你看还冒着热乎气呢。就算是落到身上也不疼!不是亲身经历我还真不信。天上……”
柳小俏的话匣子被打断了。
“嘘。”
王玉琪仰头看向望天空,那个迎风冒雪站在天上的人,怎么看怎么是最合适的人选——就你了。
“跑。”
柳小俏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拉着跑起来。
罗震居高临下,官道上每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看着脚下蝼蚁如此慌作一团。内心那优越感越美好。
越是临近界河,沈佳宜内心越是慌乱。倒不是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的逃出去。
而是记挂着丫头。
一万年了!
真身在黑暗的地渊,每日被天雷劈上九九八十一遍。身体早已麻木了。
噬魂之苦,锥心之痛,每天都要来上一千遍!
你是我心里唯一的执念!
只是,丫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久居深宫,不谙世事。你能应付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吗?
吼,
吼,
吼,
狂风裹着暴雪骤然袭来,遮天盖地扑来。
目力极好的沈佳宜,一眼便看到了远远在官道上奔跑的人!
“琪琪!”
沈佳宜不顾胸骨断裂带来的刺痛,这点痛算什么?
和地渊的那些刑罚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继而,拖着被打折的一条,不惜暴露自己身份的凶险,极力凝聚着身体内不多的神魂之力,逆着风暴拼命向着王玉琪的方向跑去。
“快,火风暴要来了。快到……”
看着逆风踏雪的人,罗震笑了,“原来是你。”
倏尔,双手叠出一个古老的决咒,一段晦涩难懂咒语响彻在暴风雪内。
柳小俏感觉到死亡的到来。呼吸一凝,身体飘了起来。
随着罗震叠诀的速度,一个巨大古老阵符伴着风雪,迎着沈佳宜扑来。
“小废物,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