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临日尽相思

世人赞扬神圣的爱,大荒崇尚高级的爱。可你们都是凡人,都来尘世走一遭,都要经历些悲欢离合的,抗拒那些庸俗的愿望,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你不要太藐视那些凡俗的烟火,他们灼伤人,正是因为他们热烈,他们迷惑人,也就是因为他们耀眼。你们又不当神仙,又不庇护凡人,为什么要自己把自己拘住呢?

你的心里总是自卑,怕前路也怕未来,你以为成全是一种最无私的爱。

可你看,事实上只要你一放手,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纷纷都要摸着朝她伸过来,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相柳高兴了许多,尤其是撇君说了那样一番话,他的心里也没有多顾忌了。或许他和小夭会走得很难,可错过又不是他们,他又需要顾忌什么呢。

他从皓翎王的手里接过小夭,皓翎王本来还有点担忧的,可是相柳却难得的笑得格外温暖。没有一点隐藏和顾忌,他的心也放不下了。

小夭看着面前的相柳,小夭被盖头蒙着好在还可以看见一点轮廓,相柳看出她在笑着,心里开始迟缓的激动起来,相柳身着一身红衣,虽然没有多少点缀,依旧不敛贵气。

他郑重的和小夭说:“我爱你,余生我也只爱你,我不会让你选择,你也不必为难。今天如果进神农山紫金宫,一契婚书下来,你我就彻底绑定了,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小夭气急,她搞不懂相柳还想干什么,伸出手要把自己的盖头扯下来,皓翎王及时阻拦住,他被唬了一道:“这孩子,不知道规矩点。”

相柳没在意,还在说着:“我希望你爱我,而且只爱我,你会不会觉得这很难?”

这是撇君说的,他对于爱情的要求太高了,在这之前,小夭爱谁,他都可以为她筹谋,今天行完所有的礼,以后他可能接受不了小夭,他永远不会满足和坦然。“我会行使很多你接受不了的权利,会正当的提出更多严苛的要求。”

小夭属实是被气得有点狠了,皓翎王拉着她,她都能凶狠的踹了相柳两脚,她怒不可遏的冲着相柳:你是想吃了我呢,还是想剐了我啊,你吓唬谁呢?”

相柳还不罢休,皓翎王赶紧打断他们:“好了,都到门边了,想等着吉时生生错过吗?”

为了避免她们再发生争吵,皓翎王亲自带着小夭进去,她问小夭相柳说的话她怕不怕。小夭冷哼一声,不愿回答。皓翎王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别害怕,相柳是妖,说的那些都外面传的,相柳也当真了,他怕伤害到你才这么问的。”

小夭松了一口气,知道没吓到皓翎王也就放心了,她赌气似的埋怨着:“你让他来,谁怕谁。”

皓翎王还有很多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小夭虽然脸上不显,但还是开心的。那一肚子的劝慰,担忧,也说不出来。

无论从皓翎王的角度,还是从沧炫的角度。相柳都绝对不是良配,她们都希望小夭能选一个,能力,家世,出身都上乘的良配,希望她可以一生都在神农山和五神山,有他们庇佑,小夭可以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过好下半生。

其实不是这样,小夭是赤宸的女儿,这一点就让世人容不了。稍一不留神,就有数不尽的冷箭朝她刺过来。

可是小夭遇上了相柳,这种缘分很不好说,就像是注定的良缘,中间却有无数的阻隔。小夭爱相柳,可他曾是沧炫的敌人,相柳也不愿在这一件事上妥协。

相柳爱小夭,愿意为小夭把所有的路都铺好?唯独不把自己算进去,那么就是谁也不要告诉谁。可小夭身边群狼环伺,只有相柳可以应对这一切。

所以所有人都阻止过,但是又都承认了。

大殿上,相柳缓缓牵着小夭入内,沧炫端坐在上方,旁边的是阿念,她戴上了那套心心念念的头冠,居然那么漂亮,小夭忍不住有点艳羡。可是她还是被它的重量给打败了。

婚礼很顺利,除了对相柳来神农山的时候搞的那场动静,导致每个人都大气都不敢喘以外。没人敢朝相柳敬酒,相柳也乐得轻松,只有撇君和烈阳在他的旁边,其他的都去敬了皓翎王和沧炫。

有人千里之外也给小夭带了礼物,是蓐收,小夭也不顾场合,当着面就打开了,是一幅画,众人带着猎奇的心愿而来,纷纷带着失望而归。

小夭毫不在意,欣赏一番就十分珍惜的收了起来。

旁边还有一个,小夭也有点跃跃欲试,是来自青丘,小夭正要动手,相柳马上就抢过去了。小夭没有多少好奇心,料想衿竹心思粗,涂山璟向来不在意这些。所以送的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可她想到了相柳刚才说的话。马上就瞪了相柳一眼:“把它给我!”

小夭伸出手,相柳却无动于衷。随手扔给身后的不知道是谁,然后一直盯着小夭,小夭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弄得太僵,只能独自离开。

相柳笑了起来了,笑声里不见丝毫杂质。小夭去找沧炫和皓翎王,相柳紧随其后的跟了过来,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把小夭也逗笑了,两个人开始调戏起来。

文命在她们的前方朝她们走过来,两个人避无可避。相柳牵着小夭,直面文命朝她们过来,

文命朝小夭行了礼,问小夭要不要共饮一杯,小夭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相柳想拦也拦不住,她打落了相柳的手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人家是来祝福我们的,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她不理相柳的冷眼,只冲文命说道:大司空忙里偷闲,小夭不胜荣幸。”她继而又饮了一杯:“许久不见,夫人快生了吧,什么我也该去看看。”

文命没说话,把酒杯对着相柳:新郎官要不要奉陪一杯,相柳拿过杯子,显得很不畅,面对他的祝福,他接受的也有点膈应。

那杯酒始终没有进嘴,而是很瞧得上般笑笑:“大司空也不可以只惦记着国事,自己的家庭还是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