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越发莫名,“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又为什么想带我走?想拿我和这未出世的孩子做筹码?”
傅廷阳指尖逐渐收紧,用力,握紧,又松开。
他平平的吸了一口气,不疾不徐,“我对你并无恶意。”
“那就是善意?可我很好奇,傅部长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何来这么大的善意?而且我为什么要走,我在这里很好。”
季云苏不得不承认,她对傅廷阳还是有些私人恩怨的,当初傅瑶雇人自导自演撞了她,那疼痛她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虽说也获得了赔偿,但那件事被掩盖下来,她并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道歉。
赔了钱,所以就可以心安理得毫无悔意,她如何能原谅。
他们都以为她不知道,傲慢地认为赔了钱就不欠她什么了,呵,偏她什么都知道,却还要看他们演,真是好笑至极。
傅廷阳目光有些出神地落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滞了片刻,才又道:“你远离A市,不就是想远离他?他会找到你,如果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认为他还会放你走?”
季云苏眉头一沉,“所以你是查到我在这里?”顿了一瞬,难掩烦躁,“就因为我上午的一通电话?你为什么要查我?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
她眼里的反感和敌意,不加掩饰。
傅廷阳垂下眼,沉默了倏尔,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季律师,外面有人找你。”
卫存从后厨的门探进来,表情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更是闪躲着不敢看嘴里喊的人。
季云苏还在气愤当中,也没有多注意,正好她想撵客,便起身道:“傅部长请回吧。”说着就转身从院门那边出去。
......
糖炒栗子的焦糖香,炉烤红薯的软糯香,在冬日的冷空气里,散发着各自的热气,驱散了这片银白世界的冷意。
街上只有三两行人,将那道雕塑般挺阔的身影,衬得那么显眼。
季云苏站在后院门口,浑身血液在这瞬间像是凝固了似的,冰凉刺骨,僵硬得无法动弹,呆滞得无法思考,只能愣看着前方,连呼吸都不由地屏住,中蛊似的没有意识。
直到那身影大步朝她而来,凝固的血液陡然一融,又飞速流转,热汗从脚底迅速蹿至头顶,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要被烫伤,灼热得厉害。
季云苏张口吐出一大口气,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庄晏紧紧锁住她,每跨出一步,脸上机械似的冷漠便少一分,眼底的木然便少一分,呼吸越来越急。
直到他目光落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刹那间,像是不断裂开的冰面,所有的情绪直冲而上,捆缚着他,勒紧了他,无法呼吸。
他几个阔步逼近,扑通一声跪下去,两手紧紧抱着季云苏的腰,脸深深埋在她的腹上。
“云儿...”
像是从无间深渊的底部传来的、沉痛又孤寂的声音。无助又解脱。
季云苏眼前模糊一片,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想过未来见面的可能,幻想自己面对他时的无动于衷,不以为意,冷漠疏离。
她不应该哭,她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才对,她应该不在乎才对。
可他的力气好大,他那么紧紧地抱住自己,他浑身都在颤抖,他呼吸那么重,她感觉到腹部有了湿意,滚烫又让她惧怕,让她忍不住颤栗。
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