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在各大媒体和社交网站投入了不少广告,也请了网红策划和自媒体,宋时璎有不少朋友都相继在社交网站po出美不胜收的照片,套房和别墅的预定基本爆满,也算是开门红。
有个相熟的朋友投资了家本土美妆集合店,礼尚往来,宋时璎过去捧场。
当天门店发售联名礼盒,是彩妆和服饰的联名系列,这个服装设计师也出席活动,长裙翩跹如蝶,妆容淡雅,很有遗世独立、茕茕独立的气质。
两人不得不在宣传牌前打了个照面。
她和夏如梦一美国一欧洲,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却在同年相继回国,时不时还在各种场合遇见,的确有缘。
“时璎,好久不见。”夏如梦笑容清新,“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宋时璎笑容不减,红唇秾艳:“如梦,见到你真开心。”
旁人诧异:“两位原来认识?”
两人语笑嫣然,异口同声:“朋友。”
圈子真小。
快闪活动后有下午茶,一众二代名媛坐着喝茶聊天,不可避免聊起宋时璎几千万的订婚钻戒和夏如梦的服装品牌。
夏如梦的履历的确光鲜,英国服装学院毕业后,去了意大利的高定刺绣工坊,回国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独立设计师,自己的品牌summer Dream登陆过不少时装杂志,也参加了不少秀场。
当然更要夸宋时璎,大家不厌其烦地变着花样捧她的订婚钻戒,两家的联姻的确拿出了诚意,父母送的股份公司、未婚夫送的豪宅珠宝,全拼的是家底,这点歆羡无可置疑。
夏如梦微笑:“璎璎在国外也呆了很多年,交的都是外国男朋友,我记得你有个法国男朋友又帅又浪漫,大家一度以为你要嫁去法国,没想到回国这么快就订婚了,郎才女貌,恭喜恭喜。”
塑料姐妹圈眼里全是亮晶晶的八卦之光。
“你还说呢,之前在意大利看秀遇见你,你拿着设计稿改来改去,急得连打个招呼都来不及,怎么也回国呢?”宋时璎掩唇浅笑,“刚才那个联名礼盒,我都不太能跟你本人联系起来,挺不一样的。”
夏如梦笑容愈发刺眼:“谢谢夸奖,服装设计师的风格多变是件好事,一成不变才是大忌。”
宋时璎皮笑肉不笑:“是么?我都以为独立设计师应该有独一无二的个人灵魂才是,随波逐流可不太好。”
空气中这明枪暗箭的劲头,好像……不太对味。
“你可能不太懂这些,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夏如梦淡声放下咖啡杯,“虽然咱俩都念服装设计,不过你中途退学,有些理念知识可能不太了解。”
宋时璎懒懒出声:“这倒是,我不太懂,每年定上千万的成衣,也看过不少秀场,真正仰慕和欣赏的设计师也就那些,啧……”
尾音这声“啧”,非常有神韵。
夏如梦刚要开口,旁人纷纷插嘴:“大家喝茶喝茶,这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甜品和抹茶……时璎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都是人精,左右都是朋友,大家和和气气地不要得罪。
后来宋时璎没想到,她和丁明哲出席一场私人晚宴,又见到了夏如梦。
左晶姗兴致高昂地在女士堆里聊起了润丰旗下的服装品牌和夏如梦的联名合作,这次合作是她搭桥引线,新品设计夺人眼球,反响极好。
“如梦的审美很高级,雅莱丝走的是成熟优雅的女装路线,面料和工艺都很考究,但设计总是过于隆重,如梦的这个春归系列化繁为简,有种不费力的高级感,我个人蛮喜欢的。”
“明哲,时璎……”
热络的寒暄、握手,自报家门和社交礼仪。
丁明哲捏着香槟跟左晶姗在一旁谈起了投资。
宋时璎和夏如梦站在一处,微笑,再微笑。
聚会散场,宋时璎忍不住跟赵菁玉吐槽:“我笑得脸都要碎了,做个全身SPA都化解不了我这满腔淤气。”
赵菁玉咯吱咯吱咬薯片,“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你容貌家世哪一头不压她,起码得摆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再说没准她以后还要在你手底下干活呢。”
“菁玉,你什么意思?”
“姐妹,你真不关心丁家的动静啊。”
“关心啊,我和丁明哲三天一约会,甚至还有个共同schedule。”
“左晶姗是你未婚夫的表姐,又是时尚策划人,夏如梦跟她联合搞过两场时尚展,微博互动挺勤的,夏如梦拿了今年度的新锐设计师大奖,《时尚》给了一整个版面,前阵子蓝图基金向她的个人品牌注资……”
“这个蓝图基金,不就是你未婚夫的创投基金么?”
宋时璎轻轻皱起了眉。
想起来了,上次丁家祖母八十岁大寿,左晶姗还和丁明哲聊过一个时尚投资。
她那时候也在旁边听着,只是没往心底去,再说丁家旁支亲戚实在太多,宋时璎对丁明哲不上心,连带着一大帮亲戚都不走心,场面上亲亲热热,私底下深交不多,她又不是闲人,自己还顾不过来,谁耐烦应酬那么多人。
“你未婚夫拿着你们鑫星的钱,投了你宿敌的品牌,时璎,你打算怎么办?”
“投资又不管个人恩怨,只管利益赢亏。”宋时璎垂睫,仔细想了想,“她的设计勉强还行,假以时日可能在国内占一席之地。服装赛道也算是VC风口,丁明哲和左晶姗要投,随便他们喽。”
“大度。”赵菁玉摇手指,“璎璎你心胸满广的耶。”
宋时璎端着咖啡杯,眼皮一掀,浅浅嗤笑。
抛弃成见,平心而论,夏如梦的设计可圈可点,的确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成熟圆融了,说到底两人没什么大仇大怨,无非就是气场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爽,拿陈年旧气背刺一通。
小山庙原本不在度假村二期的规划内,开发计划书有规划在附近的瀑布新起一座金佛寺庙,宋时璎否决了这个规划,改成修缮小山庙。
要尽量保留原风貌,增加古典美感,尽早动工。
既然是宋时璎的要求,宋子航举双手赞成,当即吩咐人去办,没多久设计团队来现场勘测,入驻小山庙。
宋时璎跟设计师一起去过现场。
路过竹林后的平房,不经意瞄两眼,大门紧锁,沉寂无声,只有两只小猫在门前空地上玩耍。
崇越不在?
玫瑰园的开旺叔说他出门已经好几日。
至于去哪儿,宋时璎没问。
第二女子监狱不在潞白市,在附近县市的一个偏僻地址,只有开车方便。
A监区每个月探监时间固定,崇越这两年基本都是每月如期而至,探视母亲崇静仪。
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早年在国外训练,难得回国一次,偶尔回来又赶不上探监日,那时候只能手写信,附带一张近期照片,偶尔也有机会打个电话,听听母亲的声音。
这么多年熬下来,崇静仪的状态从绝望、死寂、迷茫再到平和、希冀、期待,总算是慢慢好起来。
走过高高的围墙和冰冷的建筑,隔着探监室的玻璃,崇静仪苍白脸颊浮起笑意,带着细纹的眼睛顷刻有了神采。
“妈。”
“阿越。”
以前总是喊这小子“星越”,后来崇越改名她总不适应,但一年年喊下来,也习惯了。
“您看起来气色不错啊。”崇越吊儿郎当坐着,咧嘴笑道,“崇女士,最近上了什么美容培训班?简直是容光焕发,返老还童。”
还是那个阳光大男孩样,没心没肺,笑容爽朗。
“不像话,你规规矩矩坐着,多大的人了,东倒西歪还没个正形。”
要不是隔着玻璃,崇静仪真要拍儿子的脑袋。
她学音乐出身,更喜欢崇越以前的样子,规规矩矩坐在琴凳上,挺直背脊,放平双臂,穿着燕尾服的小绅士。
“聊聊呗,崇女士您这个月都干吗了?有没有好好吃饭?睡得怎么样?跟同事们相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工作?”
“好好好,都好……”
探监时间有限,半个小时飞快而过,没聊几句话就被迫喊结束。
崇静仪恋恋不舍地站起来,不过看着儿子笑得没脸没皮的模样,心底还是高兴万分。
有盼头,日子才容易过。
掰着日子数,再熬一熬,也快出狱了。
崇越出了监狱,听见铁门“咣当”在身后阖上,慢慢收敛脸色,揉揉笑得发僵的脸,慢悠悠走向自己的车。
半路手机铃响,正好是乾武的电话。
“下午三点的飞机,我先把地址发给你,明天早上厂家安排做赛道实测,是雷雳明年发布的E系列新车型,你试完车厂家会跟你做实测数据,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
“知道了。”
“你悠着点,注意安全,别往死里搞。”乾武在那边嘀咕,“哎,就这么几万块小钱,我是真他妈不想接这破商务,你这两年身价也跌得太惨了,以前出台费几十万看涨,还是年度冠军呢,这帮孙子全他妈势利眼。”
“你他妈才出台。”崇越笑骂他,笑容有几分落拓不羁,“也没见你手软,安排的事也不少。”
“大丈夫能屈能伸,赚钱也要趁早嘛,我这经纪人尽心尽力,帮你积少成多。”乾武嘿嘿笑,“可别说,你要真愿意去夜总会出台,就凭你这张脸,那出台费可真不少,富婆姐姐抢着抱回家。”
“滚。”
两人插科打诨聊了几句,挂完电话,崇越开车去了机场。
崇越这两年消匿无声,名气突然沉寂了下去,但有些旧关系还在,时不时会接点商务活动,这次是飞到千里之外的覃州,给国内一家叫雷雳动力的机车品牌做新车实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