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我们想到的事情,说不定实际上已经发生了。——那个房子本身,就是为了作案而建造起来的。”
当然,就算实际上没有出手,末黑野先生也应该是干原先生的同伙。
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配合,这样的案件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最后说:“但是……脚印会被雪覆盖。没有留下的痕迹。没有证据……”
这一点,我觉得像是救赎。虽然只是短时间,但对于曾经亲切地交谈过的干原先生,我并没感觉到一点不舒服的地方。而且我还听说了他过去的故事,就更加如此了。
相比被害者,对加害者进行援助就不太好了。从理性上应该这样想。所以,无法证明“我的胡思乱想”反而令我很高兴。这是比什么都好的“借口”。
别姬小姐俯下身子。她也在纠结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吗?不管怎样,这件事,只能在这里了结了。
然而,别姬小姐俯着身子,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地说:“证据,我想,有一个。”
“哦?”
“有一个,留下来的东西。”
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别姬小姐似乎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些后悔了,沉默了一会儿。座钟,在那儿刻写着时间。周围像海底般的沉静。
不久,别姬小姐说话了。
“如果房子本身就是为了这案件而建造的话,那个,摆放在中庭中央的天理石像的作用是什么呢?”
“那是……为了让从上面掉下来的牺牲者,不至于砸到人的缘故吧。”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为什么偏偏选中了‘那座雕像’呢?”
那是一个——将装有水果呀谷物什么的盆捧过头的女性雕像。
“——难道不是因为‘丰收’吗?这种意思,这种抽象的意思?”
“不。有更加具体的作用。——那个房子,故意被建造到二月完工。东京最冷的季节,可能与其说是一月,不如说是二月。——下雪了。其结果就会产生脚印的问题,所以,冬季应该不是作案的最佳时机啊。——这是理所当然的。”
“那倒……确实。”
“如果希望造成被害者在‘夜晚醉酒后上了屋顶’的假象,那么放在夏季里作案会更合适。”
——是的。那不正是《枕草子》里面的《夏夜》吗?在这样周密计划的案件里,不可能不把季节的因素考虑进去的。
“那么,为什么选择二月呢?”
“那是因为……如果我说了的话,就成了小姐您正在考虑的证据了。”
这是奇妙的说法。忽地抬起头来的别姬小姐的整个面部,都透着凄惨的表情。我的心揪紧了。不知为什么。但是,难道我是在让眼前的这个人痛苦吗?
别宫小姐说:“小姐。实在对不起,别宫我有些累了。您能让我下去休息了吗?”
我只得点头。从我的心情来说,应该是我对她说“实在对不起”的。
别宫小姐站起身来,鞠了个躬走向门口。然而,她却在门口停住了,似乎用尽全力才好不容易转过头来,面对着我。
“真相,如果一定要确认的话,那么明天或什么时候,必须要去一趟末黑野先生的宅邸。如果我把这个判断交给小姐您的话,那么别宫我就变成了卑鄙的小人。——去吧,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