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想那赤身裸露的男人，就不必说了，我不想听。”墨染面上一动不动，就这样回。
木小树本来想得不是这一茬，听他这么说，也歪头问。
“这样极致美丽的肉体，抛开欲念层次，你不觉得甚是美好么。”
墨染更是冷笑一声，“一介玩物，有何美好之处，以这等淫浪姿态出现在明日晶里，本就肉欲缠身，又如何抛开。”
木小树先是叹气，“真是不懂欣赏。”
后也有些匪夷所思地抬眉，“不仅不懂，为何还攻击起那美男来了，你自己就是个贯爱寻欢的，不管好自己，怎就知道说别人。”
墨染这才偏过脸，眸色有些发沉，“谁抬头仰望之时，心中无邪无欲，因此，怕污了你的心神。”
敢情，他还在小看自己。
木小树不满嘟嘴，“压根就不会，即便扰人心神，那也是因为被狠狠惊艳了一把。虽说，后面得知是男人时吓了一大跳。”
说完，她又嘴角弯起，“可见，这梦延之地果然盛产美人。”
墨染听得哑言，兀自笑了笑，也不再接话。
木小树又继续，“其实，我先前突发奇想的是，我若有十万雪花贝，就将它买下来，带离极乐生死。”
“极乐生死里面不能用，但外面总能用明日晶了吧，只要手握这个原件，然后以一百个雪花贝一次的价格，出售明日晶复制件。”
“乍一看是花费一笔巨款，但只要卖出一千份，后面岂不是发家致富纯赚的。”
“毕竟怎么说，这一百雪花贝也比十万雪花贝少多了吧，就算是第二道转录，也总比永远得不到来得好。”
“说到这里，极乐生死境怎自己不出售官方复刻版啊？”
墨染眸子落了又起，看了好几次，才回了话。
“首先，你当真知道十万个雪花贝价值几何么，即便在异界，贯爱浮华玩乐之众，也没几个能拿出来。”
“其次，那片明日晶，一旦离开极乐生死境这等深不可测之地，落入你一个凡人手里，只怕是第一份还没卖出去，你小小性命就不知道交待在哪里了。”
“最后，自然是绝无仅有来得好，极乐生死未必没考虑过你所说，只是最后，得出了保留这份独一无二能使利益最大化这样的结论。”
木小树是真心不解，“十万很多吗？先前妖市上遇到的金面女子，还出一百个雪花贝，买我头上的折叶蝴蝶。”
毕竟实质上就是根草而已，在她心里，预估这一百雪花贝，就跟现代的一百块差不多。
也不对，先前她拿起的精致绝美的红色发梳，说是卖六个云母贝，那怎么看，也不止六块钱吧。
她脸又转向墨染，“那你能不能随便说几个就近的东西价值多少，让我只管感受一下你们异界的货币物价。”
“极乐生死境，入场一个雪花贝一人。”
“你我所戴面具，一共十个云母贝。”
“你左边衣领下那个黑色线穗，约一个小裂贝。”
木小树即刻低头，拈起小穗子瞧了瞧，线身规整，光滑垂坠。
她估摸着换算了一下，假设一个小裂贝等于十块钱，那云母贝就是一百块，雪花贝则是一万块。
那十万万是……
她比这指头，认真数着这一长串的‘0’，直到脑中赫然跳出一个别说拥有这么多钱，放在寻常她就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十亿？
这也太令人震惊了吧！
木小树此时此刻，发自内心喷涌而出两个字，我！靠！
她迅速认栽，“得，我井底之蛙，麻烦你一时不要跟我说话，也当我什么没说过，太特么丢人了。”
墨染不知身侧之人用什么换算方法，摸情了异界的货币价值。
但见到她整张脸迅速焉下来，嘴角也跟着耷拉下来时，脸上才终于露出轻微的笑意。
他目光下落，稍有一瞟，落到她头上的金蓝蝴蝶，眸色又暗了暗。
即便是做过装饰改色的折叶术，也远没有这般价值，会出一百个雪花贝欲买蝴蝶之人，定然是发现了几分其中真正门道之人。
分明，她从未出过蛇宫，分明，所知的仅有师父与自己。
一如当年蛇宫不胫而走的关于墨沫身死自己施展的“空影辟魂”之术那等离奇的流言。
除非……
他脑中即刻浮现出一人，穆后。
到这一刻，墨染面上，又恢复了全然一片冷漠。
等墨染领着埋头的她，彻底踏出了极乐生死，又走到了先前现身的无人之处。
木小树才从稍许尴尬中回过神，她抬头纹，“进一次的门票就这么贵，墨染，你都是哪来的钱？”
墨染也随意道，“蛇族，不是那般下等低微的种族，你眼前的主人，也并非无能之徒。”
木小树这下来了精神，想到那明灯街市，还有后半部分不曾去过，说不定，还能买些精巧新奇之物回来。
“你既有钱，那我们能不能再去妖市转一转。”
墨染本来张口就要拒绝，见女子黑眸晶亮，面上雀跃，就换了更缓和的说法。
“那妖市并非安生之地，因此，我们即刻前往鸟族，才最为妥当。”
木小树振奋的精神马上就颓了，“那好吧。”
墨染这才拉过女子，将她搂在身前，长指抚上面具，也软了声。
“此行，不能让你冒任何险，下回若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来逛乐，定然陪你到尽兴而归。”
知道或许也没有下次了，木小树仍然点了头。
毕竟，墨染所作思虑，是不会出错的。
墨染手指抚弄之间，已将女子面具除去，另一手，也摘了自己的。
再接着，他微微俯下身，将气息正面凑近。
“那便，抱紧你的主人，接下来，我们径直前往鸟族了。”
木小树骤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苍白俊脸，也不曾想不过片刻未见真容，这再乍一看，又因墨染分明妖冶精致的面容，看得呆了小片刻的神。
直到低软的声线出了声，“若是喜欢，便多看一会。”
木小树即刻回神，知道马上要离开极乐生死境了，又是一阵不可抵抗的天旋地转，她也听话抱上眼前的人，尽量将自己贴紧。
闭上眼的同时，也不忘撇嘴解释，“是欣赏，欣赏与喜欢，是不一样的。”
墨染双手也按紧了怀中之人，勾着红唇笑了笑，“那我如何做，才能令你喜欢。”
“你问我如何，我也答不上，喜欢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情愫，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感觉，等你哪一日，遇见倾心钟情之人，或许就知道了。”
“但在这之前，你还是好好反省，多改改自己轻浮放浪的做派。”
却听到头顶一阵轻微的笑意与分为慵软的声音。
“不是，已经在改了么，你不喜欢虚假作态的热络与刻意勾人的亲昵，便就都改了。”
还没有木小树回味这话，对方最后一个字落音，已经催动脚下阵法，瞬间只见红光涌动。
再下一秒，光华消失之际，原地也无人影。
木小树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眩晕，几要呕吐的难受感，任凭她将眼前人抱得再紧，也没能缓解多少。
她感觉自己手都要将墨染后背的衣物揪破了，才能强压住翻涌的胃，免得当真吐出来。
千幸万幸，这次所用的时间，比起上一回，短了不少。
等墨染说到了的时候，木小树也是迫不及待地睁眼，却没想到，这次眼前映入的是大片火红之景。
她不解的将目光又转向墨染，就听对方道。
“见你着实不舒服，便没有直接前往鸟族了，而到了鸟族就近的红炎炼狱。”
“或是歇一会，或是慢慢走过去，都是可以。”
她这才压着胸口难受，放眼起来。
这里的世界，没有天幕地土，不见日月星辰。
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似有熊熊不尽的烈焰自边缘烧起，逐渐朝内腹扭曲着焰身烧来。
它将世界烧得遮天通红，烧得天地炙热，更有燃烧殆尽后的灰烬，化为漫天湮尘，弥漫飘散。
但这些灰烬几乎都悬停在空中，或者说下落得极慢。
木小树看了好一会，才又一片缓缓在眼前落下，就像是绵绵松散的灰雪。
她好奇探出食指，打算近距离再看看。
却不想指尖一碰上，霎时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再一看，指尖已迅速灼烧发黑，半片肉都烧尽不见。
她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要叫出声来，再就见手臂被人飞快拉过。
墨染先是吹落那点湮尘，再就将烧伤的手指含入口中。
比如堪比烈火灼烧的高温，落入一片湿软之际，木小树甚至觉得，这口中的温度的舒适发凉的。
有更凉的柔软之物，轻轻卷过指尖。
她心中一乱，等她的手再抽回之时，发现指尖的灼伤已经消失不见。
墨染先是点了点女子的头，语气稍有斥意，“怎什么都去接，这等炙热之物，凡人身体，如何能碰。”
接着也毫不耽误脱下了自己外层纱袍，将衣袍一摆，自上而下、从头到脚整个将女子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