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实力强弱有何关系,你那套思考方式拿来寸量感情,是万万行不通的。”荣飒当场就不满意地竖起了眉毛。
“即便她心中懵懂有你,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任凭你再爽快,小树徒儿可不是你这般看开的。感情之事本就一向没有道理可言,旁人多说也无益,就像是,我说要给你介绍几个美娇娘,说得再如何动听叫一个天花乱坠,只怕你也只会冷眼将我们打飞出去。”
荣飒不满地挑了挑眉,心想怎么这臭小子怎么就是听不懂的,当下语气也差了几分。
“小树徒儿如今一直抬头仰望你,并未将身段与你放平,因此你稍有拒绝,她便再也不敢有旁的想法。最初,那是因为对你毫无情念,反能做到不拘小节。”
“眼下这样的你,她都尚且这样,只怕到时知道你真实身份之时,只觉高山仰止,终身不可企及,接着能掘地十尺躲到天涯海角去。”这下,荣飒算是说出了真正的问题所在,眼下若非她点明,就凭她这大徒儿的未懂情事的榆木脑袋,只怕是情意断绝死到临头之日都想不明白。
清让心中也是恍然大悟,他确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层的,怪不得她总是念叨着要去修习灵法,她竟也有这般努力朝前追赶的心。
当下,他也不免低眉陷入沉思,似在考虑这等境地该如何是好,如何既能顺了她的意,也能遂了自己所愿。
荣飒见此又好心提醒地补充道,“你身后情况较为复杂,她人生际遇较之简单,你初次动心,她亦懵懵懂懂,自是免不了这种情况,你也不必着急,心里若挂有一人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当那人身陷困顿,更是显性,再看看便知。”
“急是你说的,并非我。”在荣飒几番提醒之下,清让心头的焦灼不安,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一旦宽了心,理智也跟着清明了起来,想想眼下他只需静观其变,等寻了合适的时机再前去与木小树说上一说便是。
又想到荣飒之前所提的预料往后,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若到了那时真如你所说,她掘地十尺,我便掘地二十尺,也会将她找出来。”
“嗨呦你这个臭小子,开解完你就翻脸不认账了,狼心狗肺的,早知道就看你急死得了,为师才不操这空闲心,管你们这小孩子的吵吵闹闹。”要不是双手操持的治疗术仍在进行,荣飒真想跳起来去踹他一脚,正是因为手上脚上都走不开的,这才只能嘴上数落不饶人。
清让面上是一如既往地冰冷无表情,听到这话,嘴角倒是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却也没有再回应。
再看那治疗术也将近结束,心里已无挂碍的他淡淡瞥了一眼床上之人,也问起了后事,“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你以为呢?”说到虞笙之事,荣飒是一向头疼的,当下就皱起了眉头,也无心再去责骂清让,同时也将目光转回了床上之人。
“世上之事并无绝对对错,各个立场不同而已,他身上的因果早在遇上你之前就种下了,期间或许你是递了利刃,但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既然你觉得铸成大错,与其接着离弃放任他,不如将他带在身边约束赎罪。”清让几乎是没什么犹豫的,就讲出这番话来。
“以你之眼所见,最终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吗?”荣飒听完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带着三分英气的面庞此刻无喜无忧,像是在思考清让的话,又像是在决断自己接下来的做法。
“情爱之事或许我不懂,但凡事因果命运,我一向比任何人看得清楚,这你是知道的。”见荣飒情绪低沉神情徘徊的样子,念及片刻之前她谆谆开解,清让又多示意了一句,“但总归要给他吃点些教训的,你若觉得不便出面,便将由头推到我身上。”
“你这是打算给我背锅了?”荣飒自然是知道,清让都做出了如此定论,想来眼下,此法便是最适宜最稳妥之法。但听到清让竟然主动开口愿帮她背锅,当下也是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就歪着嘴笑道。
确实是有这么一些恰好“适宜”惩罚,若经由她的手她的口,反而显得掩耳盗铃欲盖弥彰,但由清让顶锅,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不曾想清让竟将虞笙心思摸透到这个地步了……想想也是,旁人之事,他从来是分外清醒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