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不想浑身沾满鲜血,引得师父厌弃,他有的是办法血洗这天虹宗。
最终,况乐湛想出一个自己颇为满意的复仇之计来,他为此精心准备,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才偷偷配制出了所需的药。
他将五种药效糅合在一起会令人寒疝腹痛的药草,按照需要接触、服下的先后顺序,制成了需要溶解的时间长短不同的压制药丸,分五日,分别神不知鬼不觉地投入了天虹宗门内的水井之中。
若只是普普通通的下毒,想放倒天下第一宗门,是不大可能实现的。
但况乐湛巧妙的地方就在于,他事先调查过此地,发现早在三个月前,附近这一块爆发过一场大规模的疫症,名为蟒疫。染上蟒疫的人,外在表现便是寒疝腹痛难忍、饮食不化外加呕吐。
他配的五种药草,无论单看细查哪一种,都是无痕无毒的,只有五种药性先后糅合到一起,才会引发人体外露症状。
因此等到第五日,天虹宗内但凡用过水的人,都陆续出现了上面提到的症状,但此时水中唯有第五位草药,又检查不出来什么。
天虹宗当即全宗警戒、如临大敌,不仅内养的医者集体出动,更是又请了不少名医上门。两方的医者看了又看,最终得出的结论与况乐湛所猜一致,他们诊断之后,统一认为这是前些日子爆发的蟒疫残余发作的劲儿。
但眼下整个宗门都多多少少染上了蟒疫,要说只靠人力散播是不可能的,天虹宗很快也想到,想必是宗门水源上出的问题,水体该是被污染了。
所幸这蟒疫的应对之法,在前几月就有了结论。在蟒疫还没传播爆发出来之前,只需早晚喂服一次红娇茴香化水,同时将大量的红娇茴香用纱布袋包好,投入水井中,便能阻断后继的传染源了。
天虹宗门内,自上次蟒疫四起时,就备了许多红娇茴香,当即便按双方医者的一致意见照做了。
殊不知,这红娇茴香才是况乐湛计划中真正的关键之药,也是成全这麻痹之毒的第六味药。
若说之前早就多多少少存在于全宗门人体内的五种药性,就像架好的干柴堆一样,那红娇茴香便是这熊熊之火。
两者一旦结合,形成的作用极强的麻痹之毒,单凭修习普通武力之人,是绝无可能抗衡的。
没有什么事是比见到天虹宗自己调制毒药、再自己乖乖喝下去,最后任人宰割更为令人愉悦的事了。
况乐湛的计划大获成功,也残忍地手刃了虞纪天,更是以牙还牙一把火烧毁了天虹宗,至此一事,天虹宗也算是元气大伤,而后日渐没落了。
此时,已经是我被他激得离去的后几日了,我脑子里突然晃过神来,心中更是起疑,连忙匆匆赶往他所在之地,再接着,也就是你们亲眼看到的,最后一处回忆之中的事了。
以上所述,便是我当年各方打听了解到的、较为准确全面的当年之事的大致经过了。但毕竟我们都未亲眼见过,其中个别细节定然会有些误差,但应该也不影响大局。
荣飒说完后,也也是双目一敛,面上久久没有表情变化。
经过荣飒这一补充说明,虽说许多地方都是一笔带过,但木小树也恍然理解了过来,心想原来当年的事,竟还有这样曲折的因果。
若不是眼下时机不适合,她更真想听听看,当年那样剑拔弩张形势危急的正邪大战,具体究竟是怎样的生死相战。
除此之外,况天昊与虞霜二人的往事,也是令人深感可惜。说是可惜,倒不如真真说是无情命运弄人。
“不过短短十日,虞霜竟就遇见了终生也不悔的人么?”比起询问,木小树此刻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叹息到。
“傻徒儿,别说十日误终生,就是隔空一眼,就令人连命都要献上去的人,也不是没有。”荣飒本也是目光低垂,听到问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地抬了头。
你们那没出息又糟心的、整天傻乐呵的师祖,便就是遇上了这样的人。
至于后面这句话,荣飒终究只是在心里念了念,没有开口说出来。
接着,她又晃了晃脑袋,挥赶走脑中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的模糊身影。
缓缓吸了一口气,转而正了正神色道:“因此,江湖坊间后面流传的各类低俗版本,什么农夫、放牛的、猎户与山野粗人,都信不得真,能令虞霜如此豁出一切倾心以往的,定然是位极为不凡的男人,甚至不是人,也大有可能,也就是不知道她在那十日里,究竟是遇上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