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次,索性作了罢,任由她扑倒在自己身上。
他此刻盯着床上空的帷顶,面容尽是无奈,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若无地勾动了唇角。
红衣女子并未睡着,却也不想再动半分,唯有嘴上絮絮叨叨个不停。
有时听得清她在胡乱说些无关紧要的大小事,又或是在七七八八数落些听不懂的人与事,唠叨个不停,直到突然说到了某处,女子霎时猛然抬起头破口大骂道:“雪尊鸿,你他妈给我回来……滚回来,老娘不想要什么医仙衣钵。”
少年手指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像是听过千百遍一般,这次他亦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回道:“我不是你口中的已死之人。”
“你休要胡说八道,他没死!那个王八蛋怎么会死。”红衣女子一听,瞬间抬高了语调,甚至摇摇摆摆地在空中扬手,作势要抽打少年。
“你想打便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少年见她抬手,连躲开的念头都没有,只是坦然地盯着床顶,语气中一片沉着。
见她的手久久没有落下,才又幽幽地补问了一句:“若我死了,你心里也会永远记挂住我么,师父?”
“师父”二字,似乎唤回了红衣女子一丝理智,她将手撑在少年胸前,勉力支起了身子,拉开些两人的距离后,摇了摇脑袋仔仔细细地辨认着眼前之人。
认了许久才终于认出来后,又晃晃悠悠地开口:“小孩子别张口闭口死不死的,有为师在,死了也给你整活过来。
因红衣女子的举动,少年感觉压在身上的力一下子减轻不少,也稍稍撑起了身子,他目光微垂,晦暗的目光盯着眼前之人,轻声开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得极为缓慢,声音像是缭绕在耳畔,又像是恍惚中很遥远。
但红衣女子还是听清了,接着又闭了眼睛,不屑地撇了撇嘴,“嘁!怎么现在的小孩儿总喜欢装作老成,我告诉你,等你真老了那天,你就知道……”
话还没说完,便就无法继续说出口了。
只因青衣俊面、气质干净的少年,早已飞快凑上前,一只手捏住了红衣女子的下巴,直直吻了上去,将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以及断续不平的气息,尽数封藏于两人唇间。
这个吻来得突然,亦来得激烈。
少年并无放开她的打算,反倒趁着女子烂醉如泥醉生梦死的模样,更是搂住了她的腰,一步步加深着这个吻。
直到红衣女子感觉到唇间长久的厮磨,迷糊地再睁开了眼。
在看清眼前之人,以及眼前之人的动作时,霎时睁大了双眼,吓得顷刻酒就醒了一半。
接着她抬手便是一掌,毫不留情地逼开了少年,自己则是既愤又羞地纵身往后一跳,退开了足足有五步之远。
“你!你、这……”
即便退开之后,红衣女子仍是一副惊魂未定、大惊失色的模样,醉酒之下她本就头晕目痛的,这下更是头疼得口不成句了。
可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即便是口不成言,当下也横眉怒目地狠狠盯着他。
“怎么,是我不行么,是因为你总是念叨的雪尊鸿?”青衣少年并不想提前放开她,这才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闷哼过后,他一边用食指擦拭着嘴唇的润泽,一边目光有些阴晦地看向女子。
见红衣女子恼羞成怒瞋目切齿的样子,接着不以为然地说道:“可我已经深深切切吻过你了,师父,无论你是否想要面对,此后你都要换种方式面对我了。”
红衣女子似是万万没想到少年不仅是有意而为,在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当下气得便将眼下的桌椅长案之类的踢翻了一地,上面的摆件花瓷之流,也碎了遍地。
此刻她是不敢向前亲手教训她的,她烂醉未醒,身手与反应速度与平时相比,都差了一大截。但那逆徒却是万分清醒的,甚至可是说是有备无患。
这八年,她见他天赋绝佳、韧性过人,从来都是倾囊相授,放眼眼下这个状态,她真没有把握能将他全然压制。
若非如此,她再凑上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如他所愿。
这千算万算的,是没算到这逆徒竟敢有这种心思。
红衣女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冷着眼分析完状况后,也不再多做一分的停留,转身便一脚踹开大门朝大厅大喊了句。
“小二,老娘方才心情不好,将房间砸毁了,要清算要索赔的,就赶紧给上来人。”
说完便念了句口诀,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两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