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舒服了吗?还敢不回话?”红衣女子抱手站在一旁,扬了扬眉毛,“人体一共三十六个要害,我不过刺中你百会、神庭、太阳、耳门、睛明、人中、哑门、风池、人迎九处而已,你不是嘴硬,真有种就别叫啊。”
“虽说平常点中一个都能要人性命,但你大可放心,我技术好得很,可担保你接下来爽翻天也不会死。”红衣女子又取了些冰针,夹在指间,言下之意显然是打算接着扎其他处的死穴。
少年一见她动作,立马起身双脚一蹬,退到了竹床靠里侧,也沉不住气了。即便面容已是痛苦地扭曲在一起,也做出凶狠的语态,“我没让你救,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衣女子见他嘴上逞凶,分明又害怕得往后躲,忍不住笑了出来,把玩着指间的冰针,瞥着他随意地道:“小子,小小年纪,别装模作样的,想死还不容易,现在我就能送你上路黄泉。不过是路过之时,见你根骨不错、天赋不浅,觉得磨灭在那里未免可惜了,才救了你这条狗命。”
“你到底是谁!”少年这下终于忍不住问道,眼前的口气女子张狂得厉害,但见她言行之中充满自信,想来是有与之相衬的实力,才敢如此大放厥词。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活不活了,想不想凭自己双手双脚,决定往后要走怎样的路。”红衣女子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一边抛起了冰针玩,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
少年听到这话,像是忘记此刻头颈的剧痛般,黯然失魂地垂下来双眸。他一言不发,脸色紧绷,也不知是没想好如何作答,还是不想回答的,总之并未应答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脚大力踩到竹床上,将床踩得咯吱作响地催促到,“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磨磨唧唧的,快点,别让我动手逼你开口。”
少年对于红衣的话,还是有几分警惕与后怕的,当下就紧张地抬起头盯着她,以免她真的说到做到,再做出比刚才更令自己痛苦十倍百倍的举动。
见她只是按捺着等自己回答,少年渐渐皱起了眉头,沉思了片刻后才开了口,语气暗带怀疑地问,“你是哪边的人,是受命有意来接近我的?”
红衣女子一怔,也没想到他冷不丁地突然会这样问,回味过来后,差点没一掌打爆他的头。
只是在对他上阴寒又带着三分警戒、空茫又存了三分无助的眼神后,强使自己对他再多生一分耐心出来,想想毕竟他才遭遇过那样的大火与生死相别,精神受到冲击也不是不能理解。
便难得沉着性子,好心与他说明起来,“真是个不懂事又无礼貌的野崽子,那你给我听好了,我,老娘,老子,姓荣单字一个飒,世人称‘千手医仙’,自成一派,不受约束,海陆空向来都是爱来就来、要走便走,从来是个独来独往、随心所欲所动之人。”
谁知少年听完不为所动,眉间的怀疑也不减一分,反而追问道:“既是独来独往,为何唯独找上我?”
“你怎么这么婆妈,跟个老大爷似的,我都说过了想救便救,不想救就是跪上十天半个月地板磕穿来求我也无用。别废话了,赶紧回答我先前的问题。”红衣女子此刻将冰针敲着竹床,神色已然有些厌烦。
“我的回答,重要吗?我若说想活,想习得更多功法、走向更远之地、瞻望更高之处,事实便就能如我所愿么?”大约是红衣女子的话起了作用,少年也不再纠结其他,讥讽自嘲着接上了她的问题。
“就这句话就够了,过来跪下,老娘打算正式收你为徒了,小崽子给我记住了,你这可是撞了大运,是莫大的荣幸。”像是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复,红衣女子也满意地点点头,将脚放下收回,同时脚尖点了点地,下巴一扬,示意少年来她圈点的位置跪下。
那少年此刻也有些懵了,一动不动的,一副对眼前发生的进展飞快的事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红衣女子这次便真的没有耐烦心再去等他慢慢回应了,当下就探过身子压在他的上空,探出手将他从床上揪了下来。
在他脚还没落地前,两根冰针从指间发出,先一步刺入了一双膝盖内,还是尽数彻彻底底埋入骨肉、连针头针尾都看不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