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让这下也终于发现木小树手上不太对劲的动作了,抬眼往镜中一看,气得吹气瞪眼地,当下差点没把镜台都给掀了。
未湮也跟着一看,看完站在原地就是一阵无可抑制的爆笑出声,甚至笑弯了腰。
木小树手足无措又羞愧难当,低着头小声嗫嚅道:“我一时失手,就……如此了。”
清让还顾不上责难她,即刻拿来一另一方干净的锻巾,对着镜子就是拧着两条好看的眉先将满唇的朱红擦了又擦,一时却又擦不干净。
未湮笑不可抑,侧着身子凑到此刻阴沉着脸,正用力擦拭唇脂的清让跟前,强忍笑意装作认真道:“与其让小丫头给你画,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
“那你会吗?”清让也强忍住赫然大怒的冲动,见他还有心情在一旁笑侃,便语气如冰地问道。
“不会。”换做未湮的白面男子当下就毫不犹豫地回道,语气中一片无辜。
清让听完,当下就气得在镜台上抓了个珐琅镶金物件反正手直直朝他脸上用力砸了过去,速度之快,饶是未湮也躲得慢了半拍,被砸中了下巴位置的面具。
要不是他此刻已是华服加身盛装整待,未湮毫不怀疑他跳起来,就会将自己一顿好打。
接着听到轻微的“咔擦”一声,这一砸,纯白面具像是也跟着裂了。
“你怎么如此区别对待,小丫头做错的事,你砸我做甚。”未湮被砸到之后飞快摸上了自己的面具,见面具尚还成形,还未碎裂成块,就松了一口气后,继续不知死活地不满道。
“我……对不起。”木小树此刻又被点名,一边将头垂得更低了,想去偷看现在清让是何表情,又怕他看到自己更加火大。
清让夹在中间,听两人一左一右就跟约好了一样一起气他,未湮自然是看好戏的,偏偏木小树尤不知,还诚心而为地配合他似的,这让他几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暴跳如雷而起了。
饶是他修养再好,此刻也是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强行按捺了下来内心的狂躁,同时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逼出这几个字,语气极其不善,“你们两个,都给我退开!”
木小树一向知道他是个冷淡不轻易表露息怒的性子,此刻听到头一次听他用这么严重的语气说话,虽不知意欲为何,还是立马将小圆罐放到了镜台上,就是飞快往后退散了几大步。
未湮则在那边摸着下巴,注意着面具是否会随时崩掉,他倒也不惧怕清让,但想到万一再冷不丁吃一记砸脸重击,面具碎裂可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也在面具之下挑了挑眉,也笑着退到了他身后。
木小树本以为他是气得不想再看见自己,才让自己退开。
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还能看到更为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清让阴沉着一张千年寒冰一般的脸,面无表情地拿起木小树先前放下的唇脂,长指往里面挑了一抹朱赤红色,极其冷漠地点上了自己的唇。
动作竟是行云流水般地熟练,三下两下地轻点之下,便均匀而层次分明的染好了薄唇,庄严而无女气,正式而不轻佻。
更绝的事,完成之后更是毫无作改的地方,可谓是一气呵成。
木小树当下就震惊地深吸了一口气,迟迟不敢吐出,就是睁大了眼僵硬地转过头去看未湮,谁知未湮在清让背后也像是也看得呆神,一时并没有注意到木小树这边。
“不过是在家之时,替长姐伺候过钗环妆饰而已。”似是察觉到两人惊异的神情,清让也没什么好语气的,冰冷地说道。
“你竟还有个姐姐?”
“你何时有的长姐?”
木小树与未湮两人惊讶之余,此刻就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清让此刻无意再搭理他们,一言不发地压着眉,面色冷漠地又取了一些金花燕支,随意而淡淡地按在了眼梢。
等他的指尖一离开,木小树就看到了眼角之处晕染得极好的两处淡红之色。
无地自容的当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敢情大大大佬你逗我玩呢,就你自己这随意而娴熟的手法,哪里还需要她来丢人现眼,她就是再练上二十年,都难保证有如此熟练的技巧。
“你分明如此厉害,先前还问我做什么。”这下木小树也不觉之前那般尴尬羞愧了,又靠近了一些,歪着头去看清让的脸。
“傻丫头,这都不懂,若是你会的话,他就无需动手暴露了。”未湮也在愣神中醒了过来,笑着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