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悄悄看了一眼清让,见他一副凝神沉思的模样,只好不易察觉地渐渐身子往清让那边移了移。
清让还正想着如何与木小树解释,一边还担心白面男子就此暴露言明他的身份,不料他竟主动替他遮掩了过去。
这下,白面男子的立场与动机就更令他捉摸不透了。若说是因为木小树,那墨染因何缘由盯上她,他是知道的,可白面男子,似乎也无意于她。
才得出这个结论,等他回过神来,就见到白面男子已欺身压近木小树,嘴上说着轻浮调戏的话,面色一沉,怒从中来就是一掌将他掀飞了出去。
接着又朝着木小树语气不善地责问道:“此刻为何无言,你平时与我犟嘴的劲哪去了,怕他作甚!”
“哦……”木小树抬头看到脸上已是暴风怒意的清让,低低地应了一声,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缓过神来的她,此时脑子里又挥之不去地想到了临别之际,木姨苦苦哀求的音容身影,因此她心绪又陷入一片低迷消沉,无论是白面男子的话,还是清让的话,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白面男子虽料到清让会出手,却没想到他会用上这么大的力,一时失判,受了半掌力也真真被撂退到了一边。
他见眼前两人一个盛怒一个消沉,一人咄咄逼人一人心不在焉,便在几步之外稳住身形后,轻巧地拍了拍衣袍,一边毫不掩饰地取笑道:“啧,性格竟如此恶劣,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没见人家小丫头正伤心着吗?”
见浅蓝衣衫的清让并不应答,白面男子又看向了木小树,语气也温和轻松了起来,“小丫头,我可是柔情如水善解人意,跟着我定是好过不少,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木小树听到又被点名,便勉力笑了一下,客气地回绝道:“谢谢高人的救命之恩,小女世间有家有亲人,大难不死之后,定要回去长侍慈母左右的。”
一想到木姨苦苦撑着半个月最后依旧痛失爱子,最后关头还眼睁睁看着养女投海,就算是一颗铁石般坚韧的心,也受不了如此粉碎打击。
这命运对于一个平凡朴实的农家妇人来说,何其无辜又残忍。终是她过于无用,才让这件事走到如今这一步。
清让被白面男子的话提醒,细看木小树果真心神消极。
他自小淡情寡欲,倒是差点忘了,梦境之中的木小树是纯原灵识状态,心智还并未被世间苦痛的记忆缠身。但一回到现世,先前的记忆与情绪便倾袭而至,自然不再是梦中那清透明快的性子。
因为,不由对之前气急说出口的话产生了一丝懊悔,再在听到木小树说出长侍左右的时候,眉间变得更加紧锁了。
比起郁郁寡欢的样子,他更想见到寻常活泼明朗的木小树,即便她总与自己顶嘴置气。
“虞笙不惜手段要救之人,是我一位……故交,也是能逆天续命之人,即便渔村事态发走到现下这一步,她也能双手回天,促成她醒来之事,比起阻止虞笙远来得有意义。因此在山洞内我才停了手,并非无力战败。”面上的不悦尽数松懈,只听得清让无奈地松了一口气,平静着声色道。
见木小树霍然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清让接着说到,“我本想明日再告诉你,或是等你亲自见到那位故交,一切便能明了。倒是我看轻了寻常人的情感羁绊,你与你那木姨确是情深。”
木小树听得目瞪口呆,全然没想到事情还有峰回路转另外一出变化。
白面男子这时也靠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又重新靠在了床边,见木小树累心伤神的模样,也帮着来解释。
“小兔崽子说的不假,即便落海之后没有我从中途截住你们,他也能带你安全脱身。我只是瞧着你们一伤一饿的,尤为可怜,与其去那冷冰冰的‘邀夜湖’,不如到我温暖备至的水宫做做客。”
“呵,你怎就知道我要去‘邀夜湖’。”清让冷哼一声。
木小树自然是听不出话中讯息,清让却是屡屡吃惊,这人竟对他们,甚至是对他了如指掌到了这个地步,眼下只能所幸,对方虽不知是何目的,但看起来并非是敌人。
“海里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白面男子关于此中细节也不多说,就马上风马牛不相及地转移了话题,他语中带笑望向,“小丫头,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