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兰府异样

另一边,兰府。

一席蓝衣直接在兰府内院现身落地,他环顾四周,并未见到此时应该在这后院饮茶的兰玉。却也不急,只见他将自己的蓝白长袍一撩,大大方方地石凳上落了座。他的动作规矩优雅,要不是他清秀的面容带着隐忍的不悦,便要信了这人只是想坐下来品品茶。

内院服侍的女侍们,见这凭空多出来一人,也无人惊慌。只是交头接耳了一番,便推了最前面的一个女侍出来。

那领头女侍走近,不卑不亢地行了大礼,跪着道:“见过清阁阁下,公子近两日身体抱恙,劳烦阁下稍作等待。”

话音刚落,另一起女侍,也端着一套润泽透亮的上好玉石酒尊迎了上来。

那领头女侍瞧了一眼,便赶紧拦下,低声训斥,“糊涂,阁下只喝茶,素不喝酒,赶快去换。”

受斥的女侍慌乱中,一边忙点头,一边将酒尊小心翼翼地撤回。注意到公子并未在场,才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才刚进兰府不久,还不想这么快就死。

清让并不是斤斤计较这等小事的人,甚至说,他听到兰玉身子不爽,便陷入的沉思,以至于并未注意到谁人送了酒水上来。

“不必了,我今日必须见到你们家公子,不必伺候了。”说完衣袖一甩,面容一冷,便起身径直朝着兰玉寝室走去。

女侍们面面相觑,拦,她们是不敢拦的,只希望阁下要说的事,真真重要才好,以免她们落得个口诛之空。

不过三日,竟然称病不见,他那副身体常年累月喝的那些东西,别说得病,就是十天不吃不喝也不会病。女侍不知情,他确是知情的。

难道是纳魂失败这厮终于疯了?不对,纳魂约摸是六七日之前的事了,按时日来说,是从那晚醉酒后就称病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让一路想着,满腹疑惑,更是脚步生风,加快了步伐。

转身几步来到寝居门口,发现大门紧闭并且从内锁住的清让,也不再犹豫,直接一掌劈开了大门。

眼前所见的场景,却是清让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见那个身影的一袭白衣因为几日未经打理,凌乱地在地上肆虐,松垮的外袍甚至褪到臂弯之间也毫不在意,白衣的主人,衣袍之下偏瘦的背脊犹如悬崖上的枯木,一张脸,更是苍白得几乎与白衣融为一体,在白衣周身一圈,散落一地皆是散开或半卷着的宗卷。只是那人目光如炬,眼里似有火苗要跳出来一般,聚精会神地快速翻阅着手中的卷宗。

甚至连清让劈开大门一声巨响,也没影响到白衣男子,令他的动作有半分停顿。

清让也不废话,几个步子一跨来到白衣男子身前,半俯下身,毫不留情地抓住白衣衣领,一把提起,直直逼问,“兰玉,你到底发的什么疯?”

被唤作兰玉的男子,被大力拽起后白衣拧成一团,可他竟也不喊不动,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或者说,他依旧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见他双目空茫、嘴上喃喃,像具残破的玩偶般,任凭清让这般拽着。

因为琉璃幻浑盏一事,清让的耐性本就所剩无几,看到兰玉这副模样,这下是真的恼了,他眉头一皱抬起右手,飞速在空中捏了几个诀。

“既然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便成全了你。”说完,修长的手指间似有红光漫出,指尖在空中画了个半弧,下一秒,便带着凌厉的手风,便径直朝兰玉颈部而去。

他这番动手并非开玩笑,而是下了杀心的。如果兰玉执意不作抵抗,那就死在此地罢!

兰玉此刻应该感谢那些暗无天日、血流成河的日子,多年的习惯让他的身体察觉到这道杀意的瞬间,就做出了应敌反应。

在清让指尖的红光就要刺破皮肉千钧一发之际,兰玉已是下意识地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钳制住了清让的手腕,使红光无法再迫近分毫。

清让也是眼皮一抬,略为吃惊,虽说他一开始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兰玉这副破身体的反应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更快。不经过多年实战训练,是不可能有这般警戒的御敌反应。

白衣公子空洞的双目逐渐清明,他目光在周身游离了一圈,最后落到揪着他衣领,面带愠怒的清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