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我的兰儿……”这张脸,并未绝世容颜,却是他心里最极致的脸。他多少次在梦里苦苦索求却求而不得,这张与他日日相伴共度最黑暗最荆棘的部分的脸,他又怎么会认错。
热切而压抑的声音还在继续,木小树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是怎样的孤寂,才让冷淡倨傲如你,都用大醉来取暖自己。
想来,兰玉公子此刻是将自己错当成了那个叫兰儿的人吧。
这样压抑沉重的爱,竟让她一个外人都心疼不已。那个叫兰儿的,你又如何会忍心离去。木小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叹气间,木小树也从感慨中猛然想起了正事,她是回来拿东西的,清让还在等着她回去,一直在这里纠缠可不行。
更何况,等这兰玉公子酒醒了,绝对是要抹她脖子的。
可眼前,这要她如何脱身!她又不懂法术!
背后的拥抱似乎不能满足失去太久的空虚,兰玉公子一只手仍然圈着木小树,另一只手用力就要把她转身过来。
木小树的心跳得几要爆炸,趁着背后两只手的桎梏一松,连忙将手里握着的黄符放到嘴边,狂吹着几口大气。
清让啊清让!你再不出现,就只能来帮我收尸了!
只见兰玉公子将她身子转过来,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面庞,越凑越近。
再度失去自由活动的余地,木小树吓得都要发疯了,眼下,兰玉公子分明是把她当做了别人!看样子还要吻她!
眼见那浓浓的酒气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好看却苍白的脸正要俯身下来。
嗡,一声钝响。
兰玉公子失去支撑一下压倒在木小树身上,木小树一介普通女子,哪里扶得住,也是一边往后倒。
就在木小树以为自己要狠狠砸到地上的时候,有一只手,有力地被扶住了她。
是清让一气呵成从背后打昏了兰玉公子,又抵住了木小树。
木小树就差热泪盈眶了,她靠在大力撑着她的手上,浑身忍不住发颤。
发现黄符的异常,毕竟事关重大,清让也没有再等,就跃身过去接应木小树。
落地之后眼前的一幕,他吃惊不小。兰玉莫不是多年吃药终于把自己吃疯了?不近女色的他,怎么会抱着木小树这般亲昵?
“你们方才在这里做什么?”清让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木小树是吓得灵魂都快离体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慌忙扯着清让的衣袖,“鬼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把我送错了地方!别说那么多了,妈呀吓死我了快走!”
清让虽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知不能纠结眼前的事,兰玉公子可不是简单的人,在这里多停留实在不妥。于是抽回袖子,自顾自地将兰玉放倒在一边,在木小树的重新指路下,两人这才晃身来到了侍女厢房。
幸是还没到歇息时间,下人们都在各司其职,厢房这边一个人也没有。
木小树看到枕头下那个不大的布包裹后,松了口气。她拎着布包,在清让眼前扬了扬,“拿到了。”
“不急,打个招呼再走。”清让索性靠在的门框上。
“你是不是没睡醒?还打什么招呼。”木小树气得差点就把包裹扔他一脸。
清让难得也没恼,余光觑向了门外,不急不缓地说,“你还要在那里偷听到何时?”
有人?木小树眼神也跟着追了出去。
“哎呀,无意撞见,本想避一下,实在是躲不过您的眼睛。”一袭绿衣,大大方方地转进了视线,她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心虚。
清阁主子,端茶送水的时候,她是见过的。
“翠翠姐?”木小树掩口惊呼。
“你认识?”清让挑了挑眉,这个侍女他也有点印象,是少数能在兰玉身侧做事的人,自然是聪明人。
“认识,这是带我入门的侍女领头姐姐,待我很好。”她不会忘记,刚进府邸时翠翠对她的提点,确是个对她友善的人。
那袭绿衣笑吟吟地走近,摸了摸小树的头,“原来是你,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
她又瞥了瞥一旁斜靠的男子。“小树你这来头看来不小,莫不是当侍女来作弄我们的。”
翠翠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木小树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清让的眉毛挑得更高了,这话也没说错,怎么就听着不顺耳?
他站直了身子,朝小树勾了勾手,“走吧。”
木小树点了点头。
只见清让并指在空中划拉了一个弧度,两个人的身影就在一阵白光中消失了。
绿衣女子见到这一幕也不惊诧,只是低头理了理裙裾,无声笑了。
再回到紫竹楼阁,木小树心里的石头才真正放了下来。这里,大抵是安全了。
清让直接带她去了之前小憩的阁楼,一进屋,他就顺着躺椅慵懒地躺了下来,并用手指了几尺外一方竹凳,“坐,把东西给我。”
木小树扁了扁嘴,不悦地依指坐下,打开了拿回来的小包裹。
她这才算是看清了这块玉佩的模样,蓝玉起底,上面雕刻着一条似龙又似鱼的不明兽类,它的身子团成一个环形,首尾相连,奇妙的是,其中有绯红晶莹的流光,活了一般游走。
“真美啊……”把玉佩递给清让的时候,木小树不禁叹出声。
清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他回玉佩盯了半响,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才开了口,“这是那个人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