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摆手,让我出去,在外面乖乖呆着,一会儿带我去现场。
我本想趁着大家都不在,溜出去。可屁股还没离开椅子呢,梁倩媚回来了。
她出去的时候,气的像只火鸡,回来的时候却得意的像只孔雀,很明显在某个地方有了奇遇,找到了一栋好用的大靠山。
梁倩媚吩咐我帮她整理资料,我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她手里拿着一叠有五六厘米厚的资料,可劲儿的朝我身上杵,像是更年期的泼妇似的,凶狠的命令我,“让你上班不是来玩的,去处理资料。”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任酮办公室门口,贴门站着。
梁倩媚被我这个举动气的要命,鼻翼忽闪忽闪的,像是要喷出火苗儿似的。
我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还一劲儿想把我赶出去。
我知道这世上,有那种没理由的讨厌,但是总归有迹可循。有的可能是因为对方比自己优秀,有的可能是因为对方比自己貌美或者气质佳,有的可能是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或者一个不善的眼神。
但我一来没有梁倩媚的姿色,二来没有优秀的学历,也没有不小心得罪过她,看她的眼神也保持绝对的平静。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难道,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定理?她地盘意识比较浓厚,所以不喜欢她的地盘上有两个母的?
有可能。
还真有可能。
任酮开门的时候,发现我在门外,语气不善的问我:“你站这里干什么?当门神?”
我做出无辜的样子,朝他眨眼睛,“你说让我贴身跟着的,你忘啦?”
任酮说:“别扭曲我的意思,听话点。”
我真讨厌他这种说话语气,就好像我是他的宠物似的。我有心顶嘴,但胆子在他面前,却总是不怎么够用,所以我只能在心里咒骂几句。
梁倩媚告状,“任酮,我给她分配工作,她不做。”
任酮看向我。
我眨眨眼睛,“我的工作不是引鬼么?难道还包括整理资料?”学外国人耸耸肩膀,我很遗憾的告诉梁倩媚,“你那上面有英文,我根本看不懂,所以没办法帮你整理。”
任酮对梁倩媚说:“她的工作我分配。”
梁倩媚像是撒娇一样用力甩了甩手上的那叠资料,“那好吧,那我自己去整理。”
这会儿我瞅明白了,这梁倩媚眼看是对任酮有意思,所以每次和任酮说话,都会变的那么娇嗲,声音也囔囔着,像是堵了鼻涕似的。
难道是因为任酮把我带回家住,所以梁倩媚才这么讨厌我?
绝对是这个原因。
任酮冷声呵斥:“在发什么呆,走。”
“哦。”我跟着任酮朝外走,经过梁倩媚的时候,得到梁倩媚威胁鄙夷的目光,以及两个大白眼儿。
这会儿是任酮亲自开车,我坐副驾驶。
他开车的模样挺帅,我用眼角余光欣赏了好一会儿。我不得不赞叹,他确实是有一副天赐的好相貌,也怪不得梁倩媚那样的大美人会迷上他。
“眼斜?”红灯的时候,任酮侧脸看我。
我早就收回眼角余光,装作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意思?要给我买鞋吗?”
他嗤笑一声,扫了眼我脚上那双老式布鞋,莫名所以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
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脚丫子,有心朝他翻个白眼儿,但是胆子不在家,没敢翻出来。
任酮先带我去了丧葬厅。
带着我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他一会儿摸摸桌子椅子,一会儿蹲在地上看看,有时候还会盯着窗边看上一会儿。
我很纳闷,不明白他在察看什么。
就我看来,桌子椅子都挺好的,油漆光滑,还带着隐隐的油漆味儿,一看就知道最近几个月涂了新油漆。
地上有些灰尘,应该是周围的挂帘上落下来的绒灰。挂这种绒布挂帘,地上最容易落这样的绒灰。
窗边擦的很干净,看来这里的保洁是个十分有职业责任心的,连窗棂都擦的一干二净,没有淤积的沙尘灰。
“咦?”怪事儿,窗棂底边擦的这么干净,怎么侧面却脏兮兮的。我拉窗伸胳膊出去,蹭我一胳膊灰。
任酮让我站一边儿,仔细的观察着窗棂。
他打了电话,让路峰和杜凯过来,在窗棂上收集证据。
我糊里糊涂的,十分希望他给我讲解一下。
任酮扯了下我的胳膊,让我把胳膊上的灰拍干净,然后带着我朝后面走。
我快走几步跟上去,“窗户上的那个灰,是怎么回事儿?”
任酮侧过脸,“你不是拒绝加入调查科么?”
他可真小心眼儿,拿我之前的话挤兑我。
我脸皮厚,不怕被挤兑,“这不妨碍我知道这些啊。”
任酮深看了我一眼,掉过头继续朝前走,没说话。
我紧跟上去,死皮赖脸的央求着,“我太好奇了,你告诉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派上点儿用场呢。”
“什么用场?”任酮停了下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动了动眼珠子,坦然撒谎,“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改变主意了,只是没好意思说。我其实早就想加入咱们科了,又刺激还能帮助别人。”
任酮说:“几个小时前,你还在车上要死要活。”
“那会儿我还没想明白,但这会儿,我想明白了。”我挺直腰背。
任酮轻笑了一声,眼神深深的,有点儿不怀好意,让我后背发凉。
他说:“这里最近还发生过三起命案。”
“啊?”我很震惊,“那怎么到章和贵的老婆死了,才被封起来。”
“之前死的三个人,只有我们在处理。”任酮蹲下来,看着地面,“我见到你进来。”
“你一直在盯着这里,想抓住那只害人的鬼?”怪不得他回去警察局把我提出来,原来早知道我不是凶手。
“嗯。”任酮点头,“他太狡猾,我们一进来,他就躲起来。”
“前面死的三个,也是肚子里头塞了鸡肉?”难道是章和贵干的?想到曾和章和贵凑一块儿谈过话,我像是在悬崖边溜了一圈儿似的,出了一身冷汗。
任酮摇头,“被吸干了血。”
他说话总是那么言简意骇。我希望他能够讲的仔细一些,不要让我瞎猜。可他明显没有耐心,在我继续要问的时候,呵斥我闭上嘴巴。
早知道我一开始就不问了,这问个没头没脑的,弄的我抓心挠肺,更想知道了。这就和饿的时候吃了口饼干渣渣一样,有了半秒钟的饱足感,之后却更饿了。
我就知道,饿的时候不能吃个饼干渣渣,还不如一点儿都不吃,就这么扛过去。
好在路峰他们很快赶了过来,让我不再憋着那口疑惑气。
路峰说:“我们在这片儿都伏击半个月了,一直没找着那只鬼。我们到这边,它就跑到那边,我们到那边,它就跑到别的地方,特别狡猾。”
“说重点,说重点。”我不想知道那只鬼有多狡猾,我想知道那只鬼杀人案和章和贵老婆的案子有没有联系,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能见鬼的。
路峰笑着揉了把我的脑袋,然后戴上手套,边走边说:“你从车后斗跳下来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小鬼儿呢。”
杜凯不甘落后的接话,“是啊是啊,后来我们定睛一看,呵,是个小猴儿,不,是个人呢。”
我脸黑了,肯定黑了。
杜凯赶忙解释:“别生气啊,宁彩。猴儿有什么不好,是咱的祖先。”
“我要听重点。”我掀出三白眼,直勾勾瞅着他们两个。
路峰说:“那章和贵身上没有凶鬼气,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凶鬼,所以我们就没太当回事儿,没想到他会杀人。等他杀了他老婆,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你已经被当成凶手给带走了。这不,任酮立刻就去接你出来了。”
我问路峰,“任酮怎么知道我能见鬼?”
路峰指指我的眼睛,“你眼珠朝上看的时候,眼球会有这样的痣。”
杜凯接话,“这痣有讲究,两个都是黑痣,这人虽然能见鬼,但是短命,会被鬼害死。一红一黑,要是精神气儿足,就能好好的过日子,要是精神气儿不足,那就容易疯了。你这样两个都是红痣的,少有,少有啊,就算见鬼也能长命百岁。就是一生挫折了点儿,不过不怕,你总能化险为夷。”
杜凯一点儿都不像是组织人员,像是个招摇撞骗的半仙儿。
路峰点头,“任酮去接你之前,就觉得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就算扎人堆里,也能一眼把你给揪出来。”
杜凯接话,“气质特殊,气质特殊。”
路峰说:“他去找你的时候,本来是想把你弄出来。估计是进去的时候,看见你眼底的红痣了,所以才把你带回了咱们科。”
我回想了一下,昨晚上任酮进拘留室的时候,我坐着看向门口,眼珠子确实朝上翻。如果我眼球
就算他在门口看不见,站在桌边的时候,我也是吊着眼睛看他,也绝对能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