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五一一过,岑宁回到深市。

公司要扩展业务,决定在苏市设立一个新的办事处,需要可靠的人过去驻守,外派的人选中毫无疑问有岑宁这个苏市人。

娟姐找时间请岑宁吃饭送行。

“今儿你随便点,等以后你回了苏市和顾问小帅哥双宿双栖估计没什么机会回来了,所以今天一定要吃痛快了!”

岑宁不客气,翻看菜单,说:“那就让娟姐破费了。”

娟姐又一脸肉疼,压了压菜单,“宁宁,你最好了,不会让我破产的对不对?”

岑宁笑笑,最后只点了一个鱼头豆腐汤和一个甜点。

娟姐又加了两个菜,岑宁不反对,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好,去吧去吧,厕所直走左转。”

“挺熟悉的嘛。”

“嘿嘿,那是,我和我男朋友就是在这间餐厅认识的。”

娟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说了声谢谢。

这家店的环境很好,大堂和包厢上座率都很高。

岑宁去洗手间时看见一行人进了西面的包厢。

他们个个西装革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也就三十岁上下,和其他人穿得规整不一样,他一身白衬衣,领口微敞,恰能看到锁骨。

岑宁打量的目光灼人,对方偏过头,狠厉的一眼。

她瞬间就汗毛倒竖,连忙瞥开眼。

从洗手间回来时路过那间包厢,包厢门没锁好,岑宁走得悠闲,听见里面起争执。

“时老大,有句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深市以后没人敢和您做生意啊。”

“威胁我?”

“不敢,是和您商量。”

“你这口气,我还真听不出来是商量。”

“我实话实说,这儿毕竟不是您的苏市,咱们有咱们的规矩,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来一回,各不相让。

没说什么生意,气氛却焦灼。

一声奇异的响动,听不出来是什么情况。岑宁恰走到门前,没忍住好奇,往里瞄了一眼。

恰巧对上刚才那男人黑黝黝的眼睛。

岑宁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自己,加快脚步找到娟姐。

吃饭途中,岑宁越想越不对劲儿。

那一眼她还看到桌子上有个东西,现在回忆起来,那似乎是——一把枪。

她魂不守舍,娟姐叫她几声:“宁宁?你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没…没什么。我觉得他们家味道很好,在想厨师该是五星级大厨吧?”

“哈哈,你还真猜对了,他们家厨师以前就是大酒店掌勺的。”

岑宁不敢多说,擦掉手心里的汗,掩下情绪,直觉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

为首的男人,看她那一眼,不带半点人情味,冰冷得可怕。

吃过饭,已经到了开始夜生活的时间。

娟姐还要赶和男朋友的场子,岑宁自己打车回去。

租的房子不算太偏但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市中心地带。岑宁走了无数遍倒没觉得有不妥。

离家还有两条街时,男人从楼宇间跌跌撞撞而出倒在岑宁面前。

白衬衫染了血,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岑宁吓得腿软,扶住一边墙壁才堪堪站住。

窒息的安静流转。

岑宁按着心脏的位置,又惊又惧,现在遇到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试探着问:“先生?”

无人应。

大概是晕过去了吧。

岑宁壮起胆子靠近两步,那人却十分机敏,突地睁开眼睛,直愣愣盯着她。

二人无声对峙半晌,男人先坚持不住咳嗽不停。

岑宁看得心惊,他一咳嗽,白衬衫上的血迹就扩大一点。

“咳……你过来。”

男人开口说话,带点沙哑。

岑宁听出来,他是那个被人叫做时老大的男人。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无声拒绝。

男人讥讽,“怕什么?老子伤成这样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岑宁抿唇,低头找东西,在路边捡了块板砖在手里,走过去。

男人扯扯嘴角,这女的,神经病啊。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付钱。”他说话都挺艰难的,夹杂着痛嘶声。

岑宁看他伤得不轻,估摸着不会是她的对手,胆子也回来了,居高临下说:“不行,我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嘿,你怎么知道我是麻烦?说不定是个金宝贝呢?你帮我,我付钱,很公平的交易。”

岑宁:“我不缺钱。”

“谁嫌钱多?”

岑宁扔掉板砖,拍拍手上的灰,说:“我。”

钱太多有时候真会成为麻烦的根源。

她早有体会。

这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移动的麻烦体,她怕麻烦。

“我可以帮你叫救护车,警察,都可以,但是我不会带你回家。”岑宁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男人轻笑一声,咔嗒一声,枪上膛的声音。

黑黢黢的枪口指着岑宁,“带我回去,帮我包扎,之后我付钱。否则,我保证你叫的救护车带走的一定是我们两个人。”

岑宁瞳孔一缩,她之前一瞥看到的果然是枪。

男人嘲讽,“这么惊讶,之前你不是看到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居然知道包厢外的人是自己。

岑宁怕麻烦,更怕死。

“我可以帮你,但你怎么保证我帮了你不会惹上麻烦?”

“没办法保证。帮了我是有可能惹上麻烦,不帮我现在就惹上麻烦。”他笑得很得意。

岑宁抿直嘴角,把人扶起来。

两条街,二十分钟才回到出租屋。

岑宁家里有急救箱,丢给男人。

那人抓她手臂,“帮我包扎。”

岑宁秀眉轻拧,不着痕迹躲开他的手。

“你以为我现在这样能一个人完成包扎?”

岑宁说:“我帮你包扎,明天一早,你必须离开。”

男人轻嗤,“你留我我也不会待在这儿。”

他脱下衬衫,闭眼。

岑宁目不斜视,手上动作不紧不慢,仿佛那些纵横交错的刀伤不是在人身上,眼睛都没眨。

包扎过半,响起男人幽幽的声音,“现在倒是镇定自若,又不怕了?”

岑宁:“怕有用?如你所言,不帮你,我现在就会惹上麻烦。”

“挺有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