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僵呢?”姜川问道。
“飞僵乃是由毛僵再次蜕变而来,其体魄刀枪不入,拥有飞天遁地之能,并且彻底摒除了畏惧阳光的弱点。”
“另外飞僵最为难缠的一点,还要数它的灵智,寻常僵尸灵智不多,所以倒是并不难对付,但飞僵有着不下于人类的灵智,又主修体魄,寻常修士对上飞僵,恐怕凶多吉少。”
张仙芝说着,拂须看向姜川,恳切道:“所以贫道还是奉劝小友,莫要为恶,小友神魂俱在,随为僵尸,但也与人类无异,切莫自误啊…”
姜川哼哼一声:“我倒是想为所欲为,但是道长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过去存在过的那些飞僵,最后都怎么样了?”
张仙芝闻言一滞,而后不禁失笑:“自然是被除掉了。”
姜川又问:“被谁除掉的?”
“先前贫道有所顾虑,因为并未和小友坦白,还望小友见谅。”张仙芝轻叹一声:“小友可曾听闻,这举头三尺有神明?”
姜川点点头:“出自增广贤文,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
张仙芝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姜川,而后目光欣赏地点点头,没想到姜川能直接道出这句话的出处,在这个人心浮躁的时代,别说是姜川这年纪的少年,就是那些当老师的,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答得出来。
“那小友可知,这神明指代何人?”张仙芝存着些考教心思问道。
姜川沉吟两秒:“这倒是不难猜,从神职来看,应该是日夜游神?”
“然也。”张仙芝赞许点头:“这日夜游神受东岳大帝统御,负责监察天下,以防有修士祸乱人间。贫道先前对小友隐瞒,也是因为如此,若小友蓄意为恶,那早晚会招来日夜游神的追捕。”
姜川翻了个白眼:“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张仙芝摇头轻叹:“话是如此,但以我等修士的手段而言,些许神通手段便可引得无数显贵豪商趋之若鹜,若是有意为恶,只需漏些口风便可,又何须亲为?我若如实告知,反倒教小友钻了空子,若小友日后为恶,那贫道才是酿了大错!”
姜川顿时想起了罗刚,眉头微蹙道:“那我之前在那罗刚家…”
“嗯…”张仙芝拂须沉吟:“据贫道所知,修士虽不得干涉凡间,但若是凡俗之人冒犯在先…”
话没说完,姜川和陈宇顿时齐声开口:“哦————冒、犯、在、先?”
张仙芝顿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喟然一叹:“无量天尊…”
可还是不对…
姜川微微摇头,先前在罗刚家的时候,怎么也说不上是罗刚冒犯在先。
KTV那次见面的时候,罗刚道了歉,赔了钱,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自己无凭无据杀到人家里去,错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姜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会自认好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姜川自己心里很有逼数,不会道貌岸然地给自己错误行为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毕竟他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兔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被盯上总归是件好事。
说不定那天夜游神偷懒了呢?
厨房里飘来一阵菜香,张慕红的声音响起:“吃饭啦!小川去叫罗婧吃饭!”
“知道了。”姜川看向张仙芝:“道长一起吃个晚饭?没有忌口吧?”
张仙芝乐呵呵点头:“贫道无忌口。”
作为一个道士,张仙芝其实是有忌口的,但也只是五荤四不食,平日里最注意的还是大蒜和牛肉。
但眼下在姜川家用餐属于化缘性质,而无论佛道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给什么吃什么,不能挑食,且不得浪费!
不过和尚不吃肉这点倒是人尽皆知,但道士的忌口就很少有人知道了,所以这几年云游四方,张仙芝也没少破戒,毕竟正常人家做菜很少有不放大蒜的。
几分钟后,餐厅内。
众人围坐在餐桌边,张仙芝看着眼桌上的菜,向着姜川拂须含笑:“令正有识乃是小友之幸啊。”
姜川知道张仙芝什么意思,这桌上五荤四不食一样不占,明显是张慕红考虑到了张仙芝忌口的因素。
轻笑一声,姜川也不在乎陈宇罗婧两人就在一旁,拉过身边的张慕红,对着俏脸吧唧一口:“这我语文老师!”
张慕红面色绯红,陈宇和罗婧发出了嫌弃地撇嘴声,张仙芝惊叹:“无量天尊,原来如此,缘分二字,当真是妙不可言…”
姜川失笑,这老道士还挺开明…
“道长能喝酒吗?”姜川拎起一瓶啤酒。
“贫道饮酒而不酗酒,往往只是小酌二两。”张仙芝婉拒道。
“白的换啤的,那您就小酌个三五瓶。”姜川不由分说给张仙芝倒满一杯,张仙芝也只好苦笑接过。
被姜川和陈宇鼓动着喝了一杯冰镇啤酒,张仙芝微微有些不适,不过回味了着唇齿间的麦芽糖味,张仙芝突然觉得啤酒倒是也挺不错的。
而后他看向姜川问道:“贫道刚刚修炼有感,小友可是有重宝在身?”
“重宝?”姜川寻思寻思,感觉自己身上能称作是宝贝的,大概也只有他那枚玉璧了,遂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拿给张仙芝看。
“有个辅助修行的物件,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道长说的重宝。”
“想来便是那东西了。”张仙芝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拂须沉吟:“小友可能不知,刚刚贫道便是被此物所聚之气冲破瓶颈,此物广纳百里玄黄之气,可能来头甚大,极易惹人觑觎,不知小友是否有将其炼化?”
“炼化?”姜川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不过这东西只有我能用。”
“如此看来,兴许是令尊已经帮小友炼化过了。”张仙芝劝道:“小友可以试着将自身玄黄之气,亦或是尸气注入此物中,试着将其掌控,不然如此之广的纳气法宝,定然会引来宵小觑觎。”
姜川闻言,心念一动,一道玄黄气透体而出注入玉璧之中。
果不其然就像张仙芝所说的一般,随着玄黄气和玉璧接触的一瞬间,姜川便清楚感觉到了二者之间的联系,一念之间便止住了玉璧汇聚而来的气息。
陈宇试着运功,感受着身遭那不再澎湃的玄黄气,顿时无语:“草啊,怪不得我不在你身边没法入定呢!合着全是你干的好事!”
姜川自然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不再浓郁的玄黄气,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就这点气,够谁用的?百里玄黄,吹牛逼吧!”
张仙芝闻言不禁失笑:“贫道只是作夸张修饰,方圆够不上,但平方还是够得上的,贫道在江城多日,还以为此地灵气断绝了。”
“那道长你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把这玄黄气都聚集起来,您还不一定能突破呢。”姜川乐呵呵道:“您看您是不是得喝一杯?”
想起刚刚的突破,张仙芝也是畅快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老道士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博学多闻,时不时就给几人讲一讲隐界的秘闻趣事,逗得陈宇和罗婧两个憨憨哈哈直笑。
姜川也从张仙芝这里得到了很多关于隐界的消息,比如当下一些道统、修真世家的地址,以及一些与东岳大帝有关的传闻。
不过虽然聊得很开心,但姜川仍旧没打算从张仙芝那里打听姜衍生的消息。
就像先前对罗婧所说的那样,他必须对所有人负责。
因为是姜川一手把他们拉进了修真路,是他一手把几人带到了这更加隐秘且浩瀚的世界。
姜川不能保证姜衍生在外面有没有仇人,所以两人这层关系还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留待以后再查就是。
饭后,几人到客厅聊了会天,看了眼窗外天色,发现天色渐暗,张仙芝起身:“时间不早了,贫道也该告辞了。”
“我送您。”姜川跟着起身。
“哎,小友留步。”张仙芝拦住姜川,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本有些年头的书册交给姜川:“此番突破,全赖小友重宝相助,另有小友护法之恩,此书为贫道师门道法的手抄本,还包括了这些年贫道自己搜集记录的一些道术,希望能给小友带来些帮助,还望小友莫要推辞。”
“不推辞。”姜川麻利地收下:“谢谢道长!”
张仙芝被姜川反应搞得一愣,而后不禁失笑,再次劝道:“还望小友切记,与人为善,莫要为恶……”
姜川抬手:“行我知道了!道长慢走,不送。”
张仙芝哈哈一笑,潇洒离去。
张仙芝这边刚一走,陈宇和罗婧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到了姜川身上,姜川注意到两人的目光,翻了个白眼:“走都没学会呢就想着跑了?”
陈宇大嘴一咧,罗婧嘿嘿一笑,张慕红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姜川拿出张仙芝给的书,翻开第一页看了眼。
纸鹤术。
又分纸鹤探灵术、纸鹤传灵术,前者做探查之用,后者做传音之用,练气修士常用基础法术。
“哼…”
姜川微微眯起眼睛,顿时明白先前那股窥探感是哪来的了。
张仙芝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那大概率就是老道士先前说的那妖孽了。
弄他!
姜川毫不迟疑地作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