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一看这架势,就准知道这个事儿不好弄,好在,王小六儿事前也早有准备,当即笑了笑,“吴先生,既然吴先生如此慷慨,那,那我也却之不恭了。”
王小六儿也没伸手,就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那吴老狗见状,哈哈大笑,“来来来,老哥敬你一杯!”
“感谢吴先生。”
“兄弟,你看你,你看你说的!”
三个人在一块儿,喝了点酒,大约能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都差不多了,吴老狗忽然问道,“对了,老弟,还不知道你现在在哪行发财呢?”
“我有一个店,做火锅的,现在正经生意是这个。”
“怎么没有开个医馆医院什么的?以你现在的能耐,开个医院什么的应该更好些吧。”
王小六儿摇摇头,“没有没有,暂时来看,还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
“嗯……”
王小六儿略微沉吟了一下,“一来,现在手头儿还没有那么多钱,医院那边儿是这样的,我寻思,想弄个摊子,再做个手续什么的,就算是保守估计也得很多钱,说实话,我现在真没有那么厚的底子。”
“这没什么。”
吴先生摆摆手,“你要是缺少资金,那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可以跟老哥我说说看嘛!老哥我别的能耐没有,钱还是有一些的,再说了,蜜蜜现在,也是财大气粗,像我们这样的,都可以算是一股嘛,开个医院才能用几个钱。”
“是啊,你要是想做个医院,我可以给你投资点儿。”
杨蜜一挑眉,还笑吟吟地,“现金这块儿,我这边还有一些,问题不大。”
“可不是么!”
吴先生也挺期待的模样。
“其实现金只是一方面。”
王小六儿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说,“我其实,没怎么经营过这一行,也不认识那么多的人,要真开个医院什么的,除了要有现金,还有有手续,有资质,我现在连基本的证件都没有,想入行,实在是难了些。”
“这个也不是问题。”
吴先生拄着胳膊,“要是在别的地方,这话,我不敢说,但是,要说在江城这块儿,别人怎么样不知道,我老吴肯定还是可以的,手续什么的,我能帮你。”
王小六儿摇摇头,“那多不好意思,我可不敢麻烦吴先生。”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谁跟谁啊。”
吴先生笑吟吟地瞥了王小六儿一眼,“我跟蜜蜜他爸,是好兄弟,蜜蜜又是我干闺女,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干爹,你看你说的,好像我跟小王那种关系似的。”
杨蜜扑哧一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俩关系好不假的,但不是你想那种!”
“哈哈,你看你看,我想多了!”
吴先生一拍脑门儿,有点儿尴尬,“不过,那也没关系,出来做生意,都是搭伙儿赚钱,只要有回报,有效益,权当投资就好了嘛!再说了,就一点儿手续什么的嘛,对别人来说,或许还挺麻烦,但是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吴先生的盛情,我心领了,但是,我跟您说一句心里话,我现在,还真就不想做个医馆医院什么的。”
吴先生一愣,“为什么呢?”
“我不想割老百姓的韭菜。”
王小六儿也不避讳,直接抿了抿嘴,“这些日子,其实,我也大抵上了解了一下,我看现在市面上很多的私立医院,大抵上都是在赚老百姓的医保钱,乱治病,乱开药的事情屡见不鲜,就说抗生素滥用这种情况吧,多少年前就已经被曝光了,到现在,依然屡禁不止。说实话,在我看来,很多头疼脑热的小病根本用不着小题大做,十几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弄得天翻地覆,挺没意思。可问题是,可问题是,要都按照正常成本给人看病的话,这行儿,也确实赚不到多少钱。都说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但说实话,我这里,没那么高尚。”
王小六儿顿了顿,“我出来混这一行儿,没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是很简单地想凭本事赚点钱而已,您应该也是略有了解的,我给人看病,费用很高,我服务的客户,也非富即贵,小打小闹的事情我也懒得做,不赚钱,也闹心,而且,我这脾气也不好,遇上那种不赚几个钱还被人各种诋毁哭闹的事情,我也心烦。”
吴先生点点头,“那倒也是,遇上那种医闹什么的,确实挺心烦的。”
“可不是么。”
王小六儿沉吟半晌,“我给人看病,价钱不低,但是这是以疗效有保证为前提的,一来,我服务的人,个个家底深厚,虽然,三五十万也不算什么小钱,但是,实力如您,恐怕,平素里也不会太把这些当回事儿。可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可能千八百的诊金对他们来说就不便宜了,为了一点小钱,动辄叽叽歪歪地闹腾半天,我也觉得浪费时间不是。”
“你说得没错。”
杨蜜在一边,也身有所感似的,“越是没钱的人,平素里过得越是仔细,有的时候,甚至会给人一种很刻薄的感觉,我就遇见过这样的,想起来,也挺头疼的。”
“正常,生活所迫嘛。”
王小六儿苦笑着,跟杨蜜对视了一眼,一边听着的吴先生叹息一声,“唉,也是环境如此,没办法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的想法儿也没问题。”
吴先生说完,又抬起头来,“诶,那你现在,平时都给什么样的客户服务?”
“大多都是些有钱人,女人比较多,男人也有,比较少。”
王小六儿也不避讳,淡淡一笑,“我做的事情,大抵上就两种,一种是想办法让女人变得更加年轻漂亮,一种,是让男人更加健康,除此之外,也有些别的活儿,相对要少一些。”
“我听闻,你除了会给人看病以外,还精通风水秘术,甚至,还有些奇特的本事。”
“还好吧。”
王小六儿一阵苦笑,“有的时候,也能给人看点儿邪症什么的,都算副业。”
“我有一个朋友。”
吴先生看样子是想步入正题了,顿了顿,撩起眼皮看着王小六儿,“我有几个朋友,想进山,办点事儿,现在人手差不多一行凑齐了,但是缺个随行的医生,不知道,兄弟你,有没有兴趣?”
“敢问一下,吴先生说的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进山找人。”
“找人?”
“嗯。”
吴先生点点头,“前一阵子,我有个亲戚进山游玩儿,失踪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组织了一些人,准备进山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把人带回来。但是,你应该也知道的吧,这后山,原本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山也高,林也密,又人迹罕至,虽说,我这次找的人也都是老手儿,但饶是他们虽然经验丰富,进了山,也难免出点意外什么的。所以,我就想啊,真应该找一个厉害的医师跟他们一起。这不忽然想起了么,老弟你手段非常,也是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老弟你有没有想法。”
“吴先生。”
王小六儿略微直了直身子,“虽然我不知道您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想的,去了那片林子,但是,我说一句犯忌的话,您别介意!据我所知道,后面这大山,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这山里头,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神仙进去,也得扒层皮,实是凶险得很。”
“这我当然知道。”
吴先生莞尔一笑,“实不相瞒,很多年以前,我曾经,走水路,进过大山深处。”
王小六儿微微颔首,也不惊讶,“然后呢?”
“我这腿,便是在那时候留下的病根儿。”
吴先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老弟,你能治得了我这腿上的伤,料想着,应该也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对吧?”
王小六儿勾勾嘴角,不置可否,吴先生见了,也忍不住笑了笑,“我不想骗你,索性,实话与你说了,我这腿,是被河里的邪祟碰到了,才弄成现在的模样。”
王小六儿点点头,“您不说,我也大抵上猜得到。”
“你可知道,我当时经历了什么?”
吴先生闭上眼睛,做沉默状,仿佛间像是陷入了长时间的回忆似的,“那次,我和几个兄弟一起进山探险,船走到了一半的时候,抛锚了,走不动了,当时老哥我仗着年轻,水性好,潜入水底想看看,结果,这下水以后,就发现船底的螺旋桨被树枝卡住了。原本就是个小毛病,不算什么。我上去以后,就要了一个手电。”
吴先生一撇嘴,“当时天很黑,没有月亮,也没什么星星,应该多少还有些阴天,大半夜的,也就船上有点儿光亮,那两侧的山,很陡峭,山上还有些像猴子什么的呜嗷直叫,听起来特别瘆人。当时,一个同伴跟我一起下去,他拿着手电,在水底给我照明,我在水底下,尝试着把树枝从底下拽出来,可没想到,那树枝卷进去了,拽了半天没拽出来,我眼瞅着憋不住气了,就上去换了一口,再次潜下来,哪知道,刚一下来,就发现我那个同伴不见了,手电筒落在了水底。我当时一愣,赶紧潜入水底,将那电筒捡了起来,当时以为他也上去换气了,就没多寻思,嘴里叼着手电筒,好歹用刀子把树枝割开取了出来,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见,船的另一头儿,有个什么东西正顺着水流儿漂过来,那东西,当时一下撞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一躲,以为是什么烂树根什么的顺着水流过来了,哪知道,就这么一侧身,随着电筒的光亮一闪,就看见,那东西的忽忽悠悠地在水里一翻,一转,俨然间,是个死人模样。”
吴先生还算平静,比划了一下,“我当时吓一跳,下意识赶紧躲了,可随着猛然间扭头一瞅,拿电筒一照,方才发现,那从我身边过去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给我拿电筒的伙计。”
吴先生一咧嘴,“他死了,在水底下,头发像水草似的漂浮着,嘴巴长得老大,瞪着眼珠儿一动不动。我当时吓得够呛,一口气儿没憋住,忙浮了上去,等我从水面上一出来,就听见上面的人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扭头一瞅,方才发现,船上的那些人,也都发现了他的尸体。”
杨蜜托着腮帮静静地听着,“他淹死了?”
“当时都以为是淹死了,也不确定。”
吴先生抿了抿嘴,“很快,他的尸体就从水底漂起来了,后背朝着上面,脸朝下,趴在水里,像是死了。可我们的人觉得他下水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有救,就连忙用竹竿去搭过去,想看看。哪知道,竹竿往上一搭,再一拽,就忽然看见,他的身底下,四周,咕嘟咕嘟的,冒出了很多血。”
“血?”
王小六儿微微皱眉,“怎么可能呢,全是血?”
“说的不就是么。”
吴先生盯着面前的酒杯,“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也不敢多想,赶紧把他拉了上来,照理说,时间很短,就算他呛水了,昏迷了,也还有救过来的可能,可当我们把他翻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吴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的前胸,和肚子这个位置,密密麻麻的,全是血洞。”
“血洞。”
“对,血洞。”
吴先生嘴角儿抽动,“那些血洞,不是很大,大约也就粉笔粗细,里面全是血,不动的时候看不出来,一动的话,里面的血就不住地往外涌,我们的人看见了,很害怕,都不敢上前,倒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吓得脸色大变,他大叫一声,慌忙叫大家往后退,然后从船舱里掏出一只酒壶,喝了一口,随着这一喷,噗地一下,一口白酒上去,就看见我那原本已经没了知觉的兄弟猛地一阵抽搐,于此同时,那血洞里,一阵扭动,竟然从里头钻出几十条不大不小的鱼来!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情形,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小六儿和杨蜜都咧着嘴,听得毛骨悚然,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当时的场面,当光听听,就已经觉得不敢多想了,王小六儿微微皱眉,“那些鱼,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