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
“咣——”地一声,霍贵妃拂了桌几上的糕点茶盏,‘蹭’地站起来,近乎目眦欲裂:“你说什么?皇上居然让延儿去江州?!”她才刚离开昭阳殿,张晴语那个贱人跟皇上说了什么?
平夏也有些心慌:“是啊,娘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皇上现在病重,太子把持朝政,这对靖王非常不利,而现在,靖王又要离开京城。
她听说,江州正在闹瘟疫,传染性极强,死了很多人,活着的人都在往外跑,靖王却要往里去……
“不行,我要去找皇上,让他找别人去!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霍贵妃又气又怒,转身就要往外走。
平夏一把拉住她,跪在地上:“娘娘,不能去啊,靖王此番去往江州是众大臣合力推荐,您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用啊!”
贵妃再厉害,也只是后宫女子,而后宫,最忌讳干政。
尤其现在皇上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而贵妃又爱和皇上使性子,万一两人起了争执,皇上……
若贵妃没了皇上撑腰做主,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霍贵妃咬牙切齿,恨恨道:“宗政琉!”他承诺过的让延儿做太子没做到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把他往火坑里推。他怕什么,自己死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太子。可她呢,若延儿没了,她以后怎么活!
“延儿一定不能去江州!”霍贵妃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狠意,“宣霍侯爷进宫。”
……
一处二层高的阁楼,外面绿木百花环绕,清风拂过枝丫间,偶尔蹦出一只鸟儿来,活泼欢叫,更显此地安静宁谧。
忽然,“吱”地一声,阁楼门被打开。一白衣女子神色慌张,探出头四处张望一阵后,跨出门槛。
“纯姨娘。”
外廊守门的丫鬟见女子出来,有些惊讶。
听丫鬟开口,纯姨娘紧张神色滞了滞,稍纵即逝。她放在袖子里的手握得很紧,勉强笑着朝丫鬟点头。
“屋里太闷,我想去外面走走。”
丫鬟有些为难:“可是……”二公子说过不能让纯姨娘一个人乱走的。
纯姨娘脸色冷了下来,“怎么,我连出去透透气都要经过你们允许吗?”
在这院子里做事的丫鬟都知道,这位纯姨娘很得二公子喜欢,几乎日日来她的院子,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哪里敢得罪她。
两个丫鬟当即脸色发白,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那就让开!”
丫鬟不敢再拦,纵使面带犹豫,但还是让开了。其中一个稍显机灵的,借机站了起来。
“姨娘鲜少出院子,万一迷路就不好了,不如带上奴婢一起吧?奴婢对府中熟悉,还可以帮姨娘介绍景色呢。”
纯姨娘抿了抿唇,没再拒绝,拂袖出了院子。
别处几个丫鬟见人走远,才凑过来说悄悄话。
“纯姨娘今天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上次我不小心把她喜欢的一支簪子摔坏了,她也没怪我呢。”
跪着的另一个丫鬟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灰尘,道:“主子的事不要妄加议论,万一传进二公子耳朵里,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二公子刚刚被传进宫了呀,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估计一时半儿回不来。”另一个丫鬟插嘴。
有丫鬟立马神神秘秘地:“我听说这位纯姨娘是二公子从勾栏院买回来的。”
“勾栏院?”一声惊呼。
二公子性情温润如玉,是她们这些丫鬟心中光风霁月的朗朗君子,怎么会去那种污秽之地?
“是真的!我还听李嬷嬷说……说是二公子害得纯姨娘家破人亡的呢!纯姨娘当初会入勾栏院也是二公子害的。七夕那晚他们好像还大吵了一架,纯姨娘一心寻死,结果撞在柱子上没死成,反倒失忆了。”
“真的吗?那纯姨娘也太可怜了。”
“怪不得七夕后二公子将这院子里的丫鬟全换了,肯定是不想让姨娘想起以前的事情!”
林姝棠到了后园的恣水亭上坐着,看着水中游得欢快的小金鱼,对跟来的丫鬟道:“我想坐这儿喂会儿鱼,你去取些鱼食过来。”
丫鬟见纯姨娘面上无异色,像是真的对游鱼感兴趣,看得津津有味的,稍稍松了口气,笑着道:“姨娘等等,奴婢马上就回来。”
说完,提着裙摆跑出了亭子。
林姝棠面色淡淡,直到丫鬟没了影子,才赶紧站起来,慌慌张张往园子北墙跑。
她以前来过柳府,柳玉廷也带她在园子里逛过几回,她记得北墙那边有一株很大的桂花树,枝干都延伸到了墙外,因为它活了一百多年,所以柳太傅没有舍得砍。
每年八.九月份,那边都是一片桂花香漫。
林姝棠气喘吁吁地跑,不久果然闻到了馥郁花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加快脚步。
挽起袖子借着撑力刚到墙头,却忽然听到小厮一声惊叫——
“纯姨娘?”
林姝棠心下一惊,抬头,就见几个小厮正往这边来,旁边还有那个刚刚去给她取鱼食的丫鬟。
肯定是丫鬟发现她不见了,才让人找过来的。
柳玉廷好不容易放下戒心,若这次被抓回去,以后肯定逃不了。想到这里,林姝棠咬了咬牙,使出浑身力气攀上墙头。
墙距地面九尺有余,里面是正追过来的小厮,林姝棠心一横,闭着眼跳了下去。
不出意料脚被狠狠一崴,她白着脸强撑着站起来。
外面是一条寂静的巷子,没有行人。
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赶紧离开。
“啊——”
扶着青石墙面刚拐过一处,忽然听闻一声惨叫,伴着剑收鞘的声音。林姝棠一惊,下意识赶紧捂了嘴,贴着墙不敢动。
“将军,都死了。”
“探子已经打听到,那些贵族公子小姐正在揽香湖岸举行诗会。你们快换上这些难民的衣服,记住,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将京城搅得越乱越好。三日后,本将军会亲自带军队入京,将那皇帝老儿打下皇位!”
“是,将军。”
……
等他们说完,换完衣服离去,林姝棠后背尽湿,呼出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但想起刚刚听到的,她赶紧爬起来,瘸着脚往外跑。
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喊卖声大,林姝棠稍稍放下心,却在看见前面的几个柳府小厮时,心又重重一沉。
“纯姨娘在那里!”立刻有小厮机敏地发现。
林姝棠惊惧,掉头就跑。人群中穿梭,慌乱着没跑出多远的距离,就突然撞到了人。
“小心!”
林姝棠毫无防备,一头栽进人怀里,额头撞得发晕。
“姑娘,你没事吧?”声音清润,隐约带着熟悉。
林姝棠茫然抬头。
对面铜面少年看清她样貌,扶着她的手一颤。他喃喃说:“姐姐?”
林姝棠浑身一僵,忽然就知道这声音为什么熟悉了。
由疑惑到不敢置信的激动哭泣:“阿贞?你还活着?”
“林姐姐。”
耳边又一声轻唤,林姝棠这才发现弟弟身边还站着个人,她还注意到弟弟与那人十指交握的手。
她吃惊道:“宋妙涵?阿贞,你们……”
宋妙涵也很惊讶会在这里碰上林姝棠。
不远处忽然接连传来尖叫,林姝棠疑问被中断,一转头,果然看到揽香湖岸人群混乱逃窜。她想起刚刚听到的话,猛然惊恐起来,抓住林贞的手臂就要跑:“阿贞,快走,这里不能留,那些难民是假的,他们会到处杀人的!”
林贞却没有动,转向了一旁的宋妙涵。
宋妙涵皱了眉,因为林姝棠惊慌的话。她说的难民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林姝棠见林贞站着不动,还傻傻看着宋妙涵,顿时急了,赶紧劝宋妙涵道:“魏地有位姓蔡的将军要造反,那些难民都是他的人假扮的,真正的江州难民已经被他们杀死了。他们假装难民攻击世家贵族,企图引起贵族仇恨,转移注意力,然后趁机攻入京城。三日后他们就要进京杀人了,我们赶紧跑吧!”
宋妙涵听着这话既震惊又疑惑。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被囚禁在富商府上,每天过得暗无天日,生不如死,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可有两件传遍京城的大事她还是知道的,且都是今年将要发生的,那就是——靖王就藩,魏世子出征。
魏地的确有位蔡姓将军造反过,他名叫蔡义,是当初平魏大将军季夏的老部下。但她听的传闻里却不是蔡义来京城,而是季瑜率兵出征魏地,灭了蔡氏一族。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一些事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只是,还不等她多想,她就听见了那边季连欣的惊叫。
“娆姐姐!”
宋妙涵猛地转头,正见揽香湖那边银红一角,她正被个黑衣蒙面人护在了身后。
对方人多势众,虽然没杀人,却疯了般拿着长棍往人要害攻击,那蒙面人估计撑不了多久。
宋妙涵当机立断,对旁边一个侍卫道:“现在魏世子正好在皇宫,赶紧去通知魏世子,就说他府上两位妹妹有难。还有,告诉他,蔡义有谋反之心,欲借江州难民制造混乱,进京造反。”
侍卫听见造反时有些懵,待反应过来,撒开腿就往皇宫方向跑。
她又对身后其余侍卫道:“你们全去揽香湖那边帮忙,注意,先保护郭姑娘!”
侍卫有些犹豫,他们是出来保护她的,他们走了,那她怎么办?
宋妙涵一怒:“听不懂我的话吗!”
几个侍卫这才匆匆赶去。
宋妙涵对林贞道:“小隐,我们的家暂时不能回去了,我们先回淮阴王府。”
又拉住林姝棠:“快走!”
揽香湖荷花遍开,浅粉深红成簇,圆圆荷叶接天相连,红绿随风摇曳,吹皱了面上一层清波,远远看去壮观美丽。
湖岸边,却是人群混乱。
郭娆是被季连欣拉出来玩的,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拿着木棍,跑过来见人就打。他们还将一些姑娘拖入了旁边的草丛,有撕碎的衣裙扔出来,混着女子痛苦的呻.吟,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在做什么。
她浑身发着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国公府的护卫护着她和连欣连玉逃跑,但却突然几个疯子冲过来,将她们三个打散。
这些疯子像是冲她而来,因为他们将她与连欣连玉隔开,没有去追她们,而是虎视眈眈围着自己。
护卫正保护着连欣连玉,要过来也过来不了。
“老大,你看,就是这个女人,长得美不美?”
“小子,眼光真不错,一来就挑到这么好的货色,待会儿好处少不了你!兄弟们,将她给我拖到林子里去!”
郭娆睁大了眼,不断后退,正惊恐时,忽然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属下影六,奉世子之命保护表小姐左右。”
几个疯子见横空出现个人,大怒,举起棍子,对打起来。
本来以影六伸身手对付几个难民绰绰有余,但越交手,他越感觉不对劲,对方手法并不像难民,反倒像是有些底子的练武之人。
他皱眉,就要抱着表小姐彻底远离这是非之地。
却忽然听她一声:“等等!”
影六疑惑,随她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几个难民一脸淫.笑,强拽着柳如宛入树林。
若是平时他看见这种情景,可能会顺便帮个忙,毕竟那是主子好友的亲妹妹,但现在,他有自己的人要保护,无法兼顾。
正要施展轻功离去,就又听她说:“我们过去,救救她。”
柳如宛想跟她抢季瑜,她的确看柳如宛不顺眼,但却没到恨不得她死的地步。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若是被人强.暴,没了名声,以后可能会生不如死。
而且,她也的确对柳如宛有些小愧疚。因为若不是她来了京城,和季瑜相遇,或许柳如宛真的会等到季瑜。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是家族利益,可柳如宛起码没有白等,她真的可以嫁给季瑜了。
见表小姐态度坚决,影六没说话了,一颔首,揽紧她就纵身过去。
柳如宛被几个疯子拉扯着,吓得险些晕死过去,她正欲将那个不停摸她腰的人狠狠踹一脚,却突然出现一个人,握住她的手腕一拉,同时,只听拖拽着她的几个人齐齐一声惨叫,而后‘嗵’地四仰八叉倒地。
一回头,就对上郭娆的眼。
“我们走吧。”郭娆道。
不待柳如宛反应,影六就扯了她,带她一起离开。
“三哥,你刚刚看见没有,那个黑衣人怀里,好美的人啊!”他在魏地从未见过那样白皙貌美的女人。
被称作三哥的人早就看得眼睛发直了,见黑衣人欲带着美人离开,吐了口唾沫,发话:“给老子追!”
那边,季连欣被护卫围着,迟迟不肯离去,眼看着蒙面人护着郭娆离开才放下心,正欲动身离开。这时,她身边的连玉脚步却忽然一停,季连欣疑惑:“五姐,你怎么了?”
季连玉看季连欣一眼,像对她说,又像自言自语:“我要赌一把!”
她道:“连欣,我不跟你走了,你自己先回去罢。”
说完,竟是挤出护卫圈朝某处急急跑去,快得季连欣扯都扯不住。季连欣气急,觉得这季连玉是疯了,往她奔的方向看去,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竟让她这么不顾危险。
然后,她看到了韩宋。
……
后面的人目测有十来个,穷追不舍,影六带着两个不精武艺的女人,非常吃力,最后被对方围堵意料之中。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本来就是只救郭娆一人的,柳如宛只是顺带,正想着要不要撇下柳如宛,眼前就被白光一晃。
那些难民,身上居然有刀剑!
影六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为了保持隐秘,暗门的信号弹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轻易发出,以防别人察觉它的存在。
但现在,他不得不发。
因为,这些难民有问题。或者说,他们不是难民!
这些人假装难民,殴打贵族,刻意制造混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暴动问题。
带头的见蒙面人发信号弹,大声嘲笑:“小子,现在发信号弹是不是太迟了?不知道有个词儿叫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你的救兵赶来,老子早办完事儿了,哈哈哈!”
影六一手护紧郭娆,抽出身上软剑。
带头人笑他不自量力:“你若肯乖乖交出身边这两个女人,我们就放你离开,不然——”
影六一声冷笑,不待他说完,一挥手,袖中暗器飞出,直射带头人。
“啊——”
带头人一声惨叫,痛苦倒地,他捂着身下,疼得额上青筋暴起,颤抖着指令:“……杀……给老子杀了他,千刀万剐!”
十几个人举刀向他围攻,影六眉头一敛,当即一掌将柳如宛推到了墙角落,然后揽了郭娆左躲右闪。
柳如宛一个不防,后背撞到了墙上,又因惯性,一个前扑倒地,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郭娆有些担心。
影六揽着她轻松躲避,边道:“表小姐不用担心,她只是小伤而已。我无法同时护住你们两个,只能出此下策,故意废了领头,激起他的怒火。现在大家注意力都只会集中在我这里,她一个弱女子,暂时不会有危险。”
他已经发出了信号,只要拖到兄弟们过来,柳如宛就不会出事。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转移他们注意力,耗着他们。
郭娆懂了影六的意思,原来他刚刚废了领头,不是一时冲动,而推开柳如宛,也不是放弃她,俱是掩人耳目而已。
但是柳如宛却不懂,她只知道蒙面人救了她,却在不得不二选一的时候,毫不犹豫将她打了出来,任由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而郭娆,被他护得好好的。
郭娆!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护着她!她凭什么?柳如宛眼中闪过滔天恨意。
旁边的领头还在缩着哀嚎,柳如宛嘴角扬起一抹诡笑。她擦了擦唇边的血,站起来,到领头人身边,使劲踹了他一脚后,捡起他的剑。
反正都要死,大家一起死,多好!
影六刚躲避一个难民的攻击,来自直觉,敏锐感知后背有道阴森目光。
“郭娆,你去死吧!”
正转头,就见柳如宛双手举剑冲过来,近在咫尺。
他下意识挡在怀中人面前。
“影六!”郭娆一声惊喊。
冰冷的剑深深刺入旁边人的皮肉,血不断地蜿蜒着刀而下,郭娆看向握刀的人,满脸不敢置信。
一群围攻的人似乎也惊了下,看向看似娇柔的柳如宛,回过神来见影六受伤,兴奋起来,提剑齐齐朝他刺去。
影六又惊又怒,是他大意了,竟然对柳如宛放松了警惕,让她有机会悄无声息接近。
当初在猎场就知道这个女人表里不一,却不想,她心思还如此毒辣,表小姐好心救她,她竟然要置表小姐于死地。
愤怒地拔出刺入胸膛的利剑,影六将她一脚踹开,一个旋身躲开攻击。
既然她想找死,他何必再为她耗时。抱紧怀中的人,他毫不犹豫纵身离去。
这次郭娆没有再开口,她看着惶恐后退的柳如宛与那些难民,满眼冷漠。
初始想救她不过是内心怜悯作祟,但这却不是她的义务。她从未想过柳如宛死,但对方似乎不是这样认为,柳如宛恨她入骨,还想亲手杀她。
既然如此,她何必救她给自己添堵。
……
宫中,侍卫匆匆往昭阳殿去,太子与靖王一行人正好从里面出来,侍卫一见,立马上前。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侍卫将淮阴王府人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道:“魏国公府六小姐和表小姐正被那些假难民包围。”
旁边靖王听说表小姐时,面色一变,一句话也没说匆忙离去。
太子看着靖王脚步匆匆,又转身看了眼殿内。
刚刚信使也带来魏地急报,说蔡家欲反,如今魏地两派鼎立。刚才父皇单独留下季瑜,就是跟他商议魏地事宜。
而现在他的那个小表妹有危险,他从没见过季瑜那样在乎过一个人,万一她出事……
太子眉头深深皱起:“带上人随本宫出宫!”
柳玉廷也知道那位表小姐,与季瑜关系匪浅,正想跟着太子一起去帮忙,这时他的小厮却急急跑来。
“二公子,不好了,纯姨娘逃出府了!”
柳玉廷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