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已将上衣敞开,褪去受伤的手臂一面的衣物,胸襟大敞,这会儿将她紧紧拥在胸前,便是肌肤相.亲。
宋佳音耳朵挨着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脏一鼓一鼓地有力跳动着,没了衣物相隔,男人身上特有的淡香好似变浓了,盈满鼻尖,她闭上眼轻嗅了嗅,无处安放的双手试探着抱住了他的背。
陆和筠身子轻颤,她热热的呼吸喷在他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随着一呼一吸,怀中人儿一起一伏,与自己挨得更近了,软软的香香的,他忍不住又将她拥紧几分,轻抬下巴搁在她浓密的发顶。
四周一片寂静,幽闭的井底,二人紧紧相拥,忘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和筠呼吸渐渐急促粗重,忍不住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有一物自他衣袍里滚落下来,掉落在地,发出盈盈光华,照亮黑暗的井底。
“夜明珠?”
宋佳音惊讶地张大双眸,抬头仰望他,在他视线望过来时又猛然想起自己衣衫不整,忙不迭转过身子背对他。
“我,你,你带了夜明珠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她慌乱羞涩之下有些结巴,手忙脚乱地把还系在腰间的下裙往上拉。
陆和筠轻咳一声,回道:“忘了。”
他慢条斯理将衣袍穿好,蹲下身欲将夜明珠捡起,忽然目光一凝。
“别看!”他忙不迭起身欲捂住她的眼,然而宋佳音已经看到了。
“啊——”
她惊叫一声,忙闭上眼,然脑海里不断闪过先前见过的画面,夜明珠不远处,有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她猛然想起先前陆宛容说过,要循旧例处置自己,那这井中究竟有多少白骨?
宋佳音挪到陆和筠身旁,紧紧拉着他的衣裳,身子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感受到她的害怕,陆和筠一手将她搂在身前,轻声道:
“别怕。”有我在。
宋佳音后背靠着他的胸膛,才觉没那么凉飕飕的,壮着胆子睁开眼,这颗夜明珠光线很亮,她目光循着光亮望去,才将井底的情景全览。
这口井越往下越宽敞,井底的直径估摸着有六七尺,除了那具骷髅,还堆着不少白骨,以及一些没来及腐化的衣物。
愈看愈阴森恐怖。
宋佳音又抖了抖,仰望上空的井口,颤声道:
“我们真的不能出去了吗?”难道要在一堆白骨中慢慢等死?
“先上去瞧瞧。”
他说着就欲足尖用力起飞,忽然想起什么地一顿,回头望着脸色苍白的宋佳音,将地上那颗夜明珠捡起来塞到她手里:
“拿着,等我一下。”
宋佳音巴不得这珠子不亮!
她双手合上将珠子捂住,然而黑暗里仿佛有无数不明物体幽幽围过来,忙不迭又把珠子露出来,望着陆和筠欲言又止。
迎着那巴巴儿的眼神,陆和筠心一软,揽住她腰:“一起上去吧。”
宋佳音有些不好意思地埋到他怀里。
有个伴儿果然好一点。
二人缓缓往上升,愈往上,井越窄,她只能愈发地紧紧抱住他,努力缩着身子。
不多时,便到了井口下方。
宋佳音高举着夜明珠照亮,陆和筠抬手推了推那井口压着的石头,纹丝不动。
他双腿横跨在井壁上,再次抬手发力,依然,不动如山。
“要不,你把我放下去再来吧。”宋佳音见状蹙着眉主动道,现在也不是该娇弱的时候。
陆和筠点点头,原路返回,轻轻将她放下。
“夜明珠也给你吧。”宋佳音把珠子伸到他面前,虽则她有些害怕,但事情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陆和筠自然不需要夜明珠,当下摇了摇头:
“方才已看过了,上头构造很是简单,无须再看。”
说罢便再次往上飞。
宋佳音高高举着夜明珠望着他背影一点儿一点儿变小,过了半晌,她大声喊道:
“推得动吗?”
陆和筠额角青筋鼓起,正双手用力往上推,然而,很可惜,仍然不动。
这应该是块颇大的巨石,又因井中角度问题,实在难以将其挪动。
陆和筠俊眉渐渐拧紧,又尝试了几回,微微叹了口气。
那时他若不从井中跳下抓住她,她定然当场便会遭遇不测,他别无选择。
他手指一寸一寸抚着那块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头,后悔自己为何不先学那银叶上的攻击法术,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变身之术才是根本,他不可能弃之另学他术的。
等等,变身?
他目光倏地一凝,望着因巨石表面不平在井口边缘留下的一条缝出了神。
宋佳音半晌不见男人回复,望着他的身影,又喊了声:
“可推得动?”
陆和筠回神,目光复杂一瞬,缓缓落了地。
他摇了摇头。
宋佳音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眼眶热热的,心中满是歉疚,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道: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饿死,渴死,又或是窒息而死。”
也许是希望完全破灭后,反而变得不慌了,宋佳音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小心避开某些物什,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下,见陆和筠还高高的立着,不由拉了拉他的手:
“都快死了,还是先舒舒服服坐会儿吧。”
少女仰头,脸上露出苦笑,眸中泪光点点,陆和筠拉住她一触即离的手,席地而坐。
“这才对嘛。”宋佳音笑道。
她等了会儿,见他闷闷的什么也不说,不由吸吸鼻子,佯作轻松地嗔道:
“这是我们死前最后的时光了,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陆和筠望着她鲜活的眉眼,默然不语。
她大胆地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怎么又冷着张脸了?来,笑一个。”她把他两颊的肉扯得老长,望着他嘴角终于翘起一个弧度,自己也笑了。
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笑着笑着便呜呜哭出了声。
她猛地扑到他怀里,锤着他的胸膛,哭得鼻涕眼泪都往他衣裳上擦:
“傻瓜!傻瓜!”
陆和筠缓缓抬起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哭得更凶了,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凶巴巴问他:
“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不,是不是爱我爱惨了?”
陆和筠心内微微震动,低头望着她已哭得红肿不堪的双眼,迟疑着,艰涩地开口:
“是。”
他终于承认了。
宋佳音哭着哭着又笑了,忽然双手一勾他的脖子,闭眼亲了上去。
她莽莽撞撞的,看似强势地猛然凑近,临到头来,双唇只轻轻碰了碰他的,就有些后知后觉地怂了欲往后退。
猝不及防被强吻的某人,反应过来后却容不得她逃,当即反退为进,一手紧扣她腰,一手按住她后脑,身子里一朝一夕埋下多时的火种顷刻间点燃,熊熊跳跃,烧得他只想狠狠地贴紧她,再肆虐探入,强势席卷,仿佛她口中有他急需的甘霖解药一般。
绝望的枯井中,心意互明之时,一切都这么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四唇微微分开,她喘着粗气,双颊娇艳胜过海棠,桃花眸里媚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抬手轻抚了抚嫣红的唇瓣儿,嗔他一眼,抱怨道:
“你怎么这么粗鲁,把我的嘴唇都咬破了。”
声音娇娇的,媚眼如丝,勾得他心都化了,平日里清冷的凤眸染上了欲.色,他贴着她,呼吸交缠,声音低似呓语:
“一回生,二回熟,慢慢来。”
说罢,眸色转深,有些肿的唇轻触她沾着鲜红血液之处,一点儿一点儿将那红色覆住,仿佛在舔.舐伤口。
若说先前是疾风骤雨,此刻便是绵绵细雨,绵而不绝。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