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雷!鱼雷!是中国人的潜艇!”彼得罗巴甫洛夫斯科号上一阵慌乱的叫喊着,一枚鱼雷正飞快的直奔着该舰而来,海面上一道水花犹如一条靠近了落水者的鲨鱼。已经出现在指挥位置上的马卡罗夫,镇定的大声道。
“左满舵。”彼得罗巴甫洛夫斯科一个猛烈的转舵,避开了一枚鱼雷。可是,又一枚鱼雷奔着中部来了。
“开快车,全速前进。”一枚鱼雷从尾部掠过的时候,马卡罗夫的绷紧的嘴角,总算是微微的松弛了一下。就在这时候,突然战舰猛烈的一下震动,轰的一声传来。
“不好!”马卡罗夫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身子猛烈的一阵摇晃,摔倒在地板上。
徐一凡在潜望镜里不断的搜索着目标,终于把目光定格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科号的身上。
“太好了,这大家伙可是旗舰,他中了水雷了。穿我的命令,让潜5、6、8、号给我靠上去,趁它伤要它的命。”
身中水雷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科号,水雷在前端炸来了一个四米多的口子,海水急涌而入,紧急关闭了两个阀门后,战舰总算是依旧能继续前进,只是速度很快慢了下来。
1、2……6枚鱼雷奔着彼得罗巴甫洛夫斯科号围上来的时候,这艘排水量11000吨的战舰,努力的躲开了两枚鱼雷后,终于被击中。马卡罗夫被剧烈的爆炸震的再次倒地,额头狠狠的砸在地板上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旅顺口外的海面上,浓烟滚滚,海面到处是战舰的碎片漂浮着,有鱼雷快艇的,也有驱逐舰的。
当彼得罗巴甫洛夫斯科号缓缓的沉入大海的时候,旗舰上传来了令俄舰队最为打击的消息,马卡罗夫上将葬身大海。
排水量13000吨的佩列斯维特号战列舰,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身中六枚鱼雷后,沉入了大海之中。
柴沙列维奇号上,斯达尔克海军中将下令挂起旗舰的指挥旗,接替了马卡罗夫的指挥。
“驱逐舰掩护,全体快速摆脱,返回旅顺。”
海面上一片狼藉,打退了鱼雷快艇的纠缠后,俄国人付出了四艘驱逐舰的代价,总算能回过头来对付潜艇。
“轰!轰!”的深水炸弹激起了一团又一团的水柱,遮蔽了大海上的视线,俄国舰队努力的全速往旅顺撤退,同时还要警惕海面上的水雷。
徐一凡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急令潜艇快速下沉。
“轰!”连续的深水炸弹的爆炸,震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这次不会要战死在这里吧?”徐一凡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脸上镇定的继续下达着一道一道的命令。
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总算是帮了徐一凡的一个大忙,当远远的东海舰队的部分快速战舰上的灯火,出现在遥远的海面上时,俄国人总算是离开了。
一个半小时的激战,徐一凡付出了12艘鱼雷快艇,8艘潜艇的代价,击沉了俄国太平洋分舰队2艘战列舰,5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
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遭受重创!彻底给堵在了旅顺港口内。
消息传到北京,沈从云兴奋的拍案而起道:“海军干的漂亮,徐一凡干的漂亮,潜艇部队个鱼雷快艇部队,用巨大的牺牲换来了惊人的战果。着令嘉奖如下,两部分别荣立集体二等功,徐一凡记一等功一次,授少将军衔。刘步蝉整体筹划有方,功劳暂时记着,打完仗一块算。”
更让沈从云兴奋的是,英国方面总算给了一个满意的答复,根据之前签订的《中英友好条约》,英国同意购买一亿元中国国债,同时宣布中立,封锁苏伊士运河。
中俄战争爆发,俄国高层对待中国这么一个对手是傲慢的,最高统帅部放言,中国军队要赶上俄军的战斗力,至少需要一个世纪。俄军目前在中国辽东半岛的军队,绝对能坚持一年以,东北边境的15万俄军,也有足够的能力往前推进到沈阳一线,与辽东半岛的俄军形成一个南北夹击中国东北军队的态势。
对于战场战争的爆发,甚至太平洋分舰队的惨败,俄国高层定性为中国军队的偷袭。一旦国内主力舰队开到,中国海军必然是不堪一击。沙皇尼古拉二世绝对无法容忍,失去旅顺这个远东的不冻港。几乎是在接到太平洋分舰队遭遇重创的消息同时,立刻下令以黑海舰队为主体,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增援远东。同时电令第一分舰队,设法逃离旅顺,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
3月8日北京,总参指挥部。克泽的办公室内,沈从云正在听克泽的汇报。
“最新情报,俄国人增兵了。整整两个军,未来两个月内,俄国在东北边境的总兵力,将增加到25万,加上辽东半岛的15万,总兵力已经达到了40万。从目前的状态上来看,我北方军区最迟明天晚上可以发动总攻,现在就要看,俄军东北集团南下的时间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东北俄军有耐心登上两个月后再南下,那么阻击俄军南下部队的只有一个第六军外加一个师的兵力。是不是考虑适当的增援一下王士珍他们?”
“可以,南方、中原两个军区调集的三个军的兵力,已经在山海关一带悄悄的集结完毕,作为总预备队来使用。假如俄军等增援部队到之后才南下,可以从他们那里抽调两个师的兵力增援第六军,另外电令曹毅,中原军区最后一个野战军的兵力全给我调上来,地方上交给暂时交给保安部队,总之一句话,一切为了东北的战局。”沈从云回答的非常肯定。
盖平,库罗帕特金接到上司阿列克谢耶夫的电令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集中五个师的主力,朝沈阳方向攻击前进,力求攻克沈阳,海军失败的耻辱,让陆军来洗刷吧!”
豪言壮语!但是实在是没脑子的决定,至少库罗帕特金是这样认为的。这样一个命令一旦执行了,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库罗帕特金决定,拖着不执行该命令。
远在东北边境的阿列克谢耶夫,完全没有库罗帕特金的担忧,尽管最高统帅部一再建议,东北俄军最好等待增援的两个军达到后再南下,阿列克谢耶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情报显示,中国军队的总兵力,不过10个军,三十个师的兵力。以中国军队的作战水平,完全有可能实现南北两路俄军挥师东北境内的能力。
3月12日,阿列克谢耶夫下令第九、十两个军,分兵两路南下,实施第一阶段歼灭东北边境中国至少三个军的作战计划。
3月的东北还是一片北国冰雪气象,按照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第六军副军长段祺瑞亲自来到牡丹江坐镇。
“炮兵阵地还要更隐蔽一点,俄国人携带了远程重炮,隐蔽不好是要吃苦头的。”视察城外的炮兵阵地后,段祺瑞对师属炮兵团做出了以上指示。
数日忙碌下来,原本就显得有点瘦的段祺瑞,两颊更是深深的陷下去了。第六军组建至今,昔日的北洋三杰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虽然沈从云嘴巴上说不分亲疏,兵员装备上也都给够了,可其他几个军看第六军,就是用一种轻视的眼光在看。
三年以来,在这种眼光中一次一次的忍耐,所有的憋闷,都要在这次战斗中爆发出来。
“大人,时候不早了,是不是回师部吃午饭去?”11师师长齐成功笑着上前说话,段祺瑞停了一下道:“不了,到一线阵地上去看一看。”说着段祺瑞翻身上马,扬鞭往前而去。
雪地上一群士兵正在挖着战壕,硬实的冻土,即便用鹤嘴镐头使劲的挖,也只能在表层下留下一个点儿。
刚刚刚!的挖掘声,听在耳朵里一阵上火,看在眼里一阵的不快。
“怎么回事?这战壕这么挖,要挖到啥时候才有个样子?半个月前不就下达了11师进驻牡丹江一线阵地,构筑工事的命令了么?怎么到现在战壕还没挖出个样子来?”段祺瑞的脸色阴沉的下人,随行的第六师师长齐成功,脸上露出一阵尴尬,连忙扭头喊:“这里是谁负责的?叫过来。”
一个年轻的军官快步跑来,啪的一个标准的立正,挺直了腰杆大声道:“报告师座,33团一营上尉营长孙浩,率部在此驻防。”
“你怎么回事?到现在工事还在挖?早干什么去了?发给你们的炸药呢?”齐成功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脸上黑沉沉的。从德国留学回来后,立刻从第一军中抽到第六军来当师长,虽然升了官,但是非常的没面子。第六军是什么部队?老北洋的底子就占了一半。就为这事情,齐成功几次给沈从云写信,希望沈从云能干预一下,结果沈从云回信把他一通臭骂,让他好好的在第六军干着,还要尊重自己的上级。这几年齐成功也看明白,北方军区其他的几个军,就没把第六军但主力部队看待,几次演戏第六军都是蓝军。齐成功也看出来第六军的几个老大肚子里憋着一团无名火,对军事训练可算是往死里抓,单单的部队的训练量这上头,足足比其他的兄弟部队多一半以上,都憋着劲等打仗呢。现在总算是有仗打了,11师在齐成功的努力下,还争了个头彩,按照战前的布置,就是要把一个师打出一个军的气势来。眼下倒好,手下这个营长今天是要让自己丢脸了,齐成功心里没火气都是怪事了。要不是当着段祺瑞的面,上去先一脚踹翻这个上尉。
“呵呵,师座您误会了。您看那块山坡,正对着这片开阔地。三天前我们在高地上就挖好了工事了,这一片是我和政训部的教导员还有几个连长开会商议后,决定在这一片挖一些假工事。您看啊,俄军一旦打过来,这些假工事正好挡在正中,我们打算放一个排的兵力在假工事里头,然后扎点稻草人放里头,迷惑一下敌人,让老毛子也浪费一点炮弹也是好的。昨天前方侦查哨发现,老毛子的侦察兵,好几次偷偷的过来侦查,估计把我们挖工事的场面都看去了,到时候说不得要浪费一些炮弹在这里不说,这片假战壕,还能挡一档老毛子的事情。”孙浩笑呵呵的解释着,齐成功这个师长,平日里始终是和颜悦色的,抓起训练来就跟吃人的魔鬼一样,在11师中有绝对的威望,却又能和一干军官能打成一片。
“辛苦了!你们这里是第一线阵地,一定要打出点样子来,长长我第六军的威风。”齐成功总算是放下心来,鼓励了一句。
“请师座和军首长放心,在规定时间内,一营要是丢了一寸阵地,您枪毙我都行。”孙浩笑着啪的一个敬礼,举手的时候嘴角微微的歪了歪,带着的手套也没摘下来。
心细的齐成功顿时脸色就变了,猛的收住笑容道:“把手套摘下来。”
“师座,不用了吧?”孙浩笑了笑,下意识的拿眼睛看了看几步之后的段祺瑞。没曾想段祺瑞走上前来,和颜悦色的笑着,但是非常坚决的说:“摘下来。”
孙浩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把手套褪了下来,一边褪手套,一边咧着嘴巴吸着气。两只手掌上缠着一层纱布,鲜血投过纱布后,凝成了黑色,一块一块的。
段祺瑞一个大步上前,伸手抓起这两只年轻人的手,仔细一看双手上满是冻裂的口子。
“你去,让部队集合,大家都把手套摘了。”段祺瑞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语气说,人已经迈开步子往士兵们这边走来。
孙浩急忙一阵小跑,边跑边喊:“集合!集合了。”
一个连的士兵集合完毕,分成三个纵队站好了。段祺瑞走到队伍跟前,看着一双双摘了手套的手上,几乎每个人都缠了纱布,纱布上都带着血迹。
“齐成功,你的军需官是干什么吃的?老子要枪毙他,麻辣隔壁的。”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一双双受伤后还在坚持挖掘的手,段祺瑞的眼睛模糊了,这些都是多少的年轻人啊,如此可敬的士兵们,居然连冬天干活的手套都不能保证?
齐成功的脸上也露出了杀气,大步上前问孙浩:“到底怎么回事?半个月前各种军需物质,不都已经全部发放了么?”
“报告师座,每人三双手套全部发放到位,可是这地界到了冬天,土层实在是太硬了。炸药爆破后还是挖的很慢,带着手套干活不利索,兄弟们就想了点土办法,干脆手上包层布,干起活来还不碍事。”
孙浩的回答,让齐成功的钢铁一般坚硬的心,在瞬间就软了,忍不住一扭头,两行热泪滑了下来。
“眼看就要开战了,你这里怎么就一个连的兵力?”齐成功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
“教导员和副营长,分别带着两个连出去了,帮着附近几十里的老乡转移坚壁清野去了。按照师部的指示,我部防区内,绝对不给老毛子留下一颗粮食,一块布片。这附近还有一个保安团,他们帮着在各条大路上埋地雷,总之不能叫老毛子安生就是了。”
段祺瑞总算是平静下来了,摘下手套,走上前对着这一连的士兵,啪的一个敬礼:“敬礼!”随后的一干军官,纷纷摘下手套,举手敬礼。
“敬礼!”孙浩猛的大喊一声,一连官兵啪的一下,挺枪举手。
……
天津码头上一片忙碌的景象,一辆福特轿车,缓缓驶入码头上。
投过车窗,郑观应略显老迈的脸上,一片疲倦之色。码头上一切显得那么仅仅有条,从南方运送来的各种物质,源源不断的从船上卸下来,装车送往火车站,然后运往东北。
“正翔兄,天津这边您就放心吧,如今这大局面下,出点差错别说您不答应,兄弟我也没面子去见我那个拜弟。”盛宣怀笑着说,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沧桑。
“杏荪兄,前些日子听说幼樵来天津看您来了,有提到李大人的消息么?这么些年他老人家还好么?”
郑观应这个时候提起李鸿章,让盛宣怀的脸上硬了一下,不由淡淡的一声叹息,目光有点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