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尸中线索(10)

凝碧宫中,贤妃端坐,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向她禀报:“官家不在宫中,而是带着翠微郡主去了永安公主和柳冰的小祠堂。”

之后,这声音将官家与翠微的谈话转述给了贤妃。

贤妃听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三分惋惜,最后只说了一句:“看来时候到了,你退下吧,官家那边有什么动向,随时告知我。”

那声音应下后,迅速地离开了。

而贤妃则是对着宫中的屏风道:“皇儿啊,出来吧。”

原来,方才贤妃与那神秘人说了什么,僖皇子听得一清二楚。

僖皇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母妃……鱼儿跟皇室真的有如此深仇大恨吗?”

贤妃的脸上露出三分冷笑:“微儿是个嫁出去的姑娘,她天真也就算了,怎么皇儿也问得出这种问题?”

“父皇最疼爱微儿,柳冰若是真的行刺先皇,若非父皇看在姑姑的面子上,鱼儿只怕也活不下来。”僖皇子反倒有几分歉疚:“反倒是我,促成了微儿跟鱼儿的婚事,现在看来,不知是对是错。”

贤妃看着僖皇子,轻叹一声,微微摇头:“皇儿,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你父皇。”

僖皇子大惑不解:“母妃说的是什么?”

贤妃站了起来,僖皇子自然地走到贤妃身边,搀起自己母亲的手。而贤妃也将手搭在僖皇子胳膊上:“你父皇那时候以晋王之尊,执掌开封府,调兵逼宫这么大的动静,他会提前不知?秦王真的干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只需以开封府尹的身份,就能给皇家体面,何须提出金匮之盟?”

贤妃的话让僖皇子沉默,是的,要是当年秦王真的逼宫,岂会有秦王。

“当年僖儿你年岁小,不了解柳冰,很正常,这位大理寺卿可不是你父皇所说,只有空有梦想的幼稚糊涂蛋。”贤妃道:“他可是纵横江湖、朝廷无往不利的人物,何况踏雪剑为永安公主不沾血,若是沾血,定是为永安公主复仇而去。”

僖皇子见过柳素鳞在上清宫涤剑,当时自然向上清宫的人打听过,那柄剑就是柳冰的踏雪剑。

按照贤妃的意思:“母妃是说,杀永安公主的是——为什么!”

“本宫不知那夜发生了什么。不过……僖儿,你忘了为母平日如何教你了?”贤妃没有回答,但僖皇子却明白贤妃的意思:“帝王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贤妃满意地点头,僖皇子叹息道:“母妃,父皇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那般真切,我看不出任何虚假。”

“或许等你到了那个位置,自然就懂。”贤妃也没强求,只是看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道:“统御六宫的本该是皇后,然而如今,授我权柄又不予名分,这就是帝王心思,这就是权术。”

僖皇子无语,是啊,若是寻常百姓家,此事甚好解决,然而这是帝王家,一件小事,也会因那滔天的权势,变得复杂麻烦。

“僖儿啊……你与其他皇子不同,这场争斗中,你只能赢,若是输了,就万劫不复了。”贤妃的眼底露出歉意:“是母亲害了你。”

“若没有母妃,也没有僖儿的现在。”僖皇子露出微笑,安慰贤妃:“母妃为僖儿,真的付出太多了。”

贤妃脸上极为少见地露出了担忧:“有件事你要记住,临安柳氏将来会成你的左膀右臂,你已经利用过一次微儿,不可再用。”

僖皇子不解其意,但见自己母妃说得如此认真,只是点头应下。

他的心中有个困惑,为何母妃觉得,临安柳氏是他左膀右臂?

金市东自从经历了牢狱之灾,就再也没去过孙厨子的酒楼,这一遭让他明白,酒是好东西,可不能贪杯。

明明很久没来了,金市东却依旧轻车熟路,只是带着柳素鳞、叶安走来后,发现这家店竟然换了掌柜。

原来孙厨子拿出积蓄,将店盘了下来。

见金市东、柳素鳞过来,急忙殷勤地走来:“柳大人!金捕快!你们是来吃饭的?”

金市东脸色尴尬,把头转向柳素鳞和叶安:“那个,二位大人,你们——”

谁知柳素鳞和叶安竟然异口同声道:“要你家的天字一號。”

一句话,柳素鳞、叶安愣了一下,就连孙厨子都很惊讶:“二位居然知道天字一號,那就楼上请。”

说完,引着三人上楼。

金市东偷偷看了柳素鳞和叶安,然后拉着孙厨子问道:“天字一號是什么?”

孙厨子却很干脆地道:“我不知道,你问那两位大人啊。”

“不知道你还答应啊?”金市东突然在想,这是他认识的孙厨子吗?谁知孙厨子只是摊手道:“反正这是前任东家留下的,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不管是谁,只要跟我说要天字一號,就立刻拿出来。”

说完,孙厨子就下去了。

金市东只能满脸困惑地在柳素鳞、叶安旁边坐下。

“金捕快,亏你这些年都在街市上走动,怎么就没想过,这些店家,都是小本经营,最怕惹是非。”叶安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悠然自得地道:“有些东西虽说是寄放,但必须按照客人失物处置,不得随意打开查看,否则万一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岂不赔上身家性命。”

金市东看了叶安,又看柳素鳞。

他一直觉得,叶安就是大理寺的混子,什么正事不干,平日一问三不知,出了名的不管事,但今天看来,似乎有些不同?

“叶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天字一號的?”柳素鳞当然没想到叶安竟然跟他有相同的目的:“当铺死了人,本官觉得这京中似乎要发生点什么,出于好奇,查了查旧案卷,这才想到来喝酒试试。”

这番话柳素鳞才不信,显然叶安平时那混吃等死的样子是装的,于是道:“我一直以为叶大人是个自在逍遥的人,对红尘俗世毫无兴趣。”

叶安却笑嘻嘻地看着柳素鳞。

“天字一號来了!”孙厨子抱着一只酒坛上来,放在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