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永乐坊诡局(2)

老汤头极为殷勤,邀请柳素鳞与金市东到家中作客,柳素鳞没有犹豫,当即答应。

柳素鳞会答应,只是觉得汤婆婆很奇怪,无缘无故找上自己必有原因。于是假借搀扶汤婆婆的机会,把手搭在脉门上,一边走一边辨识汤婆婆的脉搏有何问题。

一路上,金市东困惑地抓耳挠腮,他也算认识柳素鳞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当然知道柳素鳞是好人,只是那张脸冷得可以让夏天落雪。除了翠微郡主和小橙子面前,他还没见过他如此主动去别人家闲逛。

今天怎么突然转性?

总不能是短短几句话,他就看出老汤头和汤婆婆可疑?

难道是汤筝的死可疑?

金市东仔细盯着柳素鳞,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

待到老汤头家,这也是个一进的小院子,有主屋一间,厢房两间,比小橙子家多了一间厢房。

主屋门头上挂了张上清宫求来的黄符,柳素鳞倒是认得,那是张安魂符,想来是老汤头和汤婆婆的居所。而两间厢房,一左一右,左边那间堆了杂物,右边这间则立了个排位,有“汤筝”的名字。

看来汤氏夫妻的孩子确实已经亡故。

但究竟因何亡故?为何要引自己到这里?

柳素鳞不懂神色扶着汤婆婆到里屋坐下,让她歇息后,这才出来与老汤头闲聊。但他心里却非常警惕。

因为汤婆婆的脉象,丝毫没有病症!

汤婆婆这是在装病。

“有劳柳大人了!”老汤头激动地握着柳素鳞的手道:“我这就筝儿一个独苗,他去后,老婆子刺激太大,得了失心疯,我这年纪大了,一个看顾不周,她就自己跑出去,老夫这老骨头,实在没办法。”

老汤头甚是哀叹,面露悲怆,一张老脸凄凄苦苦,丝毫作不得假。

柳素鳞知道,汤筝之死是真,问题或许在死因。

若真如老汤头所说,是外出偶遇疾病而亡,只怕也不需要弯弯绕绕,想尽办法拦他。这种情况,只怕不是要对他不利,就是惧怕汤筝之死的真相为其他人所知,要向他这个大理寺丞说点什么。

柳素鳞试着安慰老汤头一番,复又在院中看了看,只见水缸已空,院中有些日子没做打扫。

心念一动,写下一张药方,并将几吊铜钱递给金市东道:“正好,金市东你先帮老汤头家的水缸满上,再按此方去给汤婆婆抓些药来。”

“这怎么可以!”老汤头急忙拦下柳素鳞:“我家老婆子之事,怎么能随便麻烦柳大人。”

柳素鳞却只是示意金市东照他的意思办,并道:“”“老人家既然称我大人,金捕快替你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说的对,我年轻力壮,挑点水,买个药这么简单的事,不用挂心。”金市东也打包票,这种小事他应该的。

接着、金市东看了一眼四周,永乐坊里,一派祥和宁静,院外路过的人见了他们,还笑着打招呼。

永乐坊可是汴京城治安最好的地方,柳素鳞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事。于是笑道:“大人就在此等我,去去就回!”

接着拿过了柳素鳞给的几吊钱和方子,揣进怀里。就这么一个动作的时间,柳素鳞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多进出此院,注意坊内人。”

金市东佯装什么都没发生,提起院中的扁担水桶,去打水了。

但柳素鳞的话却让他很是小心,处处留意,不露出破绽,这一路上还乘机观察着坊中人的一举一动,以及看看是否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活动。

柳素鳞目送金市东离去,又假装与老汤头闲话家常,余光却看着路过的人们。

老汤头家的院落,跟永乐坊里其他人家一样,围了篱笆矮墙,高度不过及腰,路过之人,一眼就能看到院中一切。

这也便利柳素鳞观察院外,只是他失了武功,要真有高手藏匿在什么地方,也察觉不到。这才让金市东找个进进出出的理由,方便看院子是否有人监视。

待安排妥当,柳素鳞与老汤头坐到了堂屋,堂屋门开着,一眼就能穿过小院,看到路上行人。柳素鳞坐下后,就着老汤头给的茶,在桌上写道:“引我来此,何事?”

老汤头目光发颤!

就在此时,一人路过老汤头家外,柳素鳞只觉寒意栖身,这是精纯的杀气!

柳素鳞似是无意地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个人影匆匆闪过。正好印证了柳素鳞的猜测,老汤头家有人监视。

“老夫就闲来无事问问,小橙子现下如何?”老汤头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显得很是慈祥,没了方才那副苦痛的模样。却用茶水在桌上写道:“请大人救救永乐坊!”

求救?看来永乐坊果然别有玄机。

“小橙子跟我住公主府,我教他武功,识文断字,读些文章。”柳素鳞介绍着小橙子的近况,又继续用茶水写道:“何出此言?”

“小橙子这孩子乖巧聪明,讨人喜欢,只是父母早逝,可怜啊。”老汤头无奈地摇头,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屋外,确定无人后,这才写下:“此间不太平,有杀身之祸!”

金市东按照柳素鳞的吩咐,当然是先挑水,然而他却不清楚,水井在什么地方。于是找了个人路人问问。

那路人倒是非常热心,竟然帮金市东提了水桶,就要带着他去水井打水。

此人看着面善又热心,金市东确实不熟永乐坊,于是跟着他走。

路上,金市东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是永乐坊的人?”

“那是,我家世代居于此,到我已经是第五代啦!”带路人面露得意之色:“怎么样,想不到吧?我就是生在这永乐坊的,没有什么地方,比这更好啦!”

“那是,那是。”金市东顺着带路人的话头,吹捧着:“我在汴京当捕快也有些年头了,唯独永乐坊从未发生过鸡鸣狗盗之事,确实乃汴京诸坊之最!”

但是永乐坊真的如此安全吗?要知道,柳素鳞就是在永乐坊,小橙子的家里,被女杀手聂娘子抓走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