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旅者的追忆

“你不准备和我讲一讲其他人的事情吗?比如,关于羽……”

金色的大厅内,爱莉热情地为芽衣介绍着往世乐土。

“嗯哼~比起听我介绍,还是亲眼所见更好吧?

至于小羽,芽衣你知道嘛?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呢,他有很多小动作,比如说谎时会摸一摸下巴。

戴上面具才能掩饰自己的目的之类的……

另外嘛~”

爱莉拍了拍手,向芽衣眨了眨眼睛。

“往世乐土由我们14个人的记忆所构成,每个人最后储存记忆的时间段都不一样,我对你认知中的小羽也是很感兴趣的?

可以跟我讲讲吗?你一定不忍心拒绝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吧?”

爱莉可怜巴巴地看向芽衣,芽衣默默地退后一步。

她实在不愿应对这种类型的人,而且在记忆空间里度过了这么久的岁月,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芽衣只能敷衍道,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爱莉仿佛得到了什么珍重的承诺一般。

“真的吗?!谢谢芽衣,果然,漂亮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好心,就和我一样?”

“爱莉希雅和苏羽的关系,或许并不只是战友这么简单。”

芽衣在心里默默想着。

“对了,爱莉,你说过,每一个人最后储存记忆的时间都不一样,那你……”

“我的话,是在五万年前了?”

“五万年前?难道你……”

芽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进入乐土的一瞬间,她便被眼前的事物迷惑,忽略了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

不同于芽衣的惊讶,爱莉仿佛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她笑着将鬓发别至耳后,看向芽衣。

“芽衣,在你来到这里之前,你有听过关于我的传说或事迹吗?”

“……”

芽衣沉默地摇了摇头。

爱莉笑着看向芽衣,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

…………

随着步伐的迈进,两人来到了一面类似于勋章墙的地方,颇为精致的卵形器皿摆放成一排

“这里是?”

“嗯嗯,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芽衣,你刚才应该有获得一种奇特的物品吧?”

芽衣拿出了一颗刻画着火焰的奇妙宝石。

“对,就是这个。往世乐土是一个有记忆构成的世界,但也有一些记忆,被封藏在我们每个人独立的空间中。

或许是一些不想公开的秘密,或许是一个需要前置信息才能理解的故事,也可能只是一段想要留给后继者的话语。

将拿到的火种注入其中,你就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了~”

两人来到了那一排器皿的最后,缠绕着鸢尾花的器皿。

“本来想让芽衣将第一份礼物注入到第二个器皿之中,但既然芽衣更想了解五万年前的小羽是怎么的人,那就先激活这一个吧~”

“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嗯嗯~芽衣有些不坦率呢,你的想法很好猜哦?”

芽衣没有和爱莉继续争论,将手中的火种慢慢注入器皿之中,原本暗淡的器皿绽放出光芒,奇妙的画面出现在了芽衣的眼前。

——旅者的追忆——

光线昏暗的实验室内,到处充满了实验器材与消毒水的气味。

培养舱内的崩坏兽躯体微微散发着崩坏能。

娇小的身影自阴影中显现,而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精神萎靡的男人。

“还打算继续下去吗?”

“……”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地闭上眼睛,催动着第二神之键。

“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

他依旧没有回话,只是他紧闭的眼眸已经开始流下血液。

“够了!”

似是再也无法忍受男人的行为,她粗暴地阻断了苏羽继续观测世界的行为,代价便是强行被打断的苏羽喷出了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你到底在观测什么?!你的精神本就比不上苏和阿波尼亚,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

他依旧没有回话,只是颤抖着起身,随后向神之键走去。

但苏羽的精神已经无法支持他的行动,还未走两步,便要跌倒在地,不过梅比乌斯接住了他,苏羽就这么靠在梅比乌斯的怀中,即使被血液沾染,梅比乌斯依然没有放开他。

“博士,凯文的生日是不是还有20天?”

(注:原本爱莉在凯文生日前16天赴死)

梅比乌斯皱了皱眉头,她在苏羽的眼眸中看到了绝望,他到底观测到了什么?

“没错。”

原本如同宝石般瑰丽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灰雾,那是由绝望所构成的迷茫。

苏羽挣扎着起身,但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即使如此,他依然向着神之键的方向颤抖着伸出手。

他想要找到一种可能,一种她能够活下去的可能,但……

无数次的寻找,无数次的努力,她的结局依然不会改变。

苏羽闭上了眼睛,眼泪混合着血液流下,这个和凯文不相上下的战士,如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不断哭泣着。

“羽……”

梅比乌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她从未见过羽如此脆弱的样子。

“……”

良久,哭声渐渐停止,苏羽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决意,他不能放弃,故事的结局还没有结束。

“博士,求求你……”

“什么?”

残破的精神不断摧残着苏羽,颤抖着说出话语,苏羽哀求地看向梅比乌斯。

“我必须阻止她,博士……帮帮我……”

“……”

梅比乌斯猜到了什么,随后看向实验室内的各种崩坏兽尸体。

…………

第二天,距离凯文的生日还有19天,伊甸的新衣已经完成,宴会的邀请函已经寄出。

他知道,必须阻止她。

她知道,他会阻止自己,哪怕付出生命,她不能这么自私。

无论是为了后世,还是为了他。

……

“咳咳——”

血液自嘴角流出,苏羽毫不在意地将其抹去。

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守在了爱莉的房门前,等待着她的到来。

如果改变不了她的想法,那就违背她的意愿,将她塞进休眠舱内,拯救世界,与他何干!

后世如何,苏羽不在乎,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而已。

但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爱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苏羽并未注意到,她的身影近似虚无。

…………

“芽衣,芽衣……”

芽衣回过神来,发现爱莉正担心地看向她。

“爱莉…我这是……”

一滴眼泪突然滴在了芽衣洁白的手背上,那是谁的眼泪?

“是我?我……哭了?”

似乎是在回应着芽衣的疑问,眼泪不断地落下,可芽衣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悲伤。

自己为何如此,为何流泪,为何看见爱莉就会如此悲伤?

芽衣不知道,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裂缝逐渐爬满了缠绕着鸢尾花的器皿,随后破碎……

“博士,实验体哭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克莱茵依旧上报着自己的观察记录。

“哦~羽在乎的小白鼠这么脆弱吗?看来离开了我,他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吗?”

克莱茵听着自家博士有些高兴的语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汇报。

“嗯?克莱茵,你想说什么吗?”

“博士,实验体是看了羽先生的记忆后哭的。”

“羽的记忆?那又如何……等等,是那些器皿内的记忆?”

梅比乌斯的语气有些激动。

“是的,博士。”

梅比乌斯沉默了,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雨夜。

是她将被凯文冻结的苏羽挖了出来,但苏羽已经死了,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

她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唤醒苏羽,但梅所预测的终焉已经快要降临了。

她只能将苏羽那段记忆剔除,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苏羽观察了无数个世界,经历了无数种可能,始终未能找到爱莉希雅活下去的结局。

也是这样,他的眼中才被绝望所笼罩。

“博士,我失败了吗?”

这是苏羽醒来的第一句话,明明她已经剔除了苏羽这段记忆,他依然问出了这句话。

“……”

梅比乌斯没有回话,爱莉希雅不应该是这种结局,苏羽也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我知道了……”

干涩的声音从苏羽的嘴里吐出,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波动。

他失败了,既定的结局,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