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十七章 通信

白元宏看着儿子道,“你也不小了,学业上的事情自己心里要有个数,最近家里事情多,我不能跟在你后头照应,要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你随时来找我就是了。”

白修尧点了点头,“知道了。”

白元宏道,“治哥那边你不用管,有闵六爷照应,他不会吃亏的。”

话是这样说,但白修尧更加关心的是白修治的真实身份。

白元宏安慰了儿子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而一直留神盯着白家举动的闵庭柯,也很快收到了常安的消息。正在和彭屿说话的闵庭柯便停住了话,看着常安问道,“怎么了?”

常安恭敬地道,“六爷,那个叫高安的现身了。”

闵庭柯闻声一喜,“是吗?总算沉不住气了。”

常安道,“是,他悄悄见了长房的戚嬷嬷,被咱们的人给发现了。您看……要不要将人抓起来?”

闵庭柯道,“知道他见戚嬷嬷有什么事吗?”

常安道,“两人说话的时候十分小心,咱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闵庭柯想了想,“这么紧要的时候,长房不惜冒险将他叫出来,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暂时先不要动这个高安,暗中盯紧了,不要让他跑掉就好。我倒要看看,长房还有什么招式。”

常安领命而去。

彭屿则适时地道,“六叔,您怎么忽然管起白家的事情来了?就让他们自己斗去好了,咱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何必搅和到这里头去呢?”

闵庭柯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彭屿贼兮兮地笑了两声,“六叔,你是不是很喜欢治哥?哦,不对……应该叫蓉萱才对。”

闵庭柯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你胡说什么呢?”

彭屿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治哥如果真是个女的,别的不说,样貌就已经很出挑了,就算六叔喜欢,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们中间差着辈分呢,闵夫人能答应吗?”

这一点闵庭柯倒并不担心,一脸轻松地道,“你有空管我的事,还不如操自己的心。”

“我?”彭屿道,“我有什么可操心的,等我哥哥的婚事办完了,再张罗我的事便来得及。既然要找相伴一生的人,怎么也得可心顺眼才行,我可得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挑一挑,也不求什么富贵人家,只要话能说到一起去就行。”

闵庭柯摇了摇头,“你别跟我拉扯这些没用的,我先前交代你的事,你可都听进去了?”

彭屿道,“六叔放心,你交代给我的事,什么时候差过?哪次不是办得明明白白?”

闵庭柯满意地道,“你好好地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将来等你自立门户的时候,我怎么也要送份大的给你。”

彭屿长长地叹了口气,“自立门户?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两人商议了半晌,彭屿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香港这边,白蓉萱休养了半个月,身子一点点好了起来,只是想到上海那边,她自然十分地着急。

大秀便道,“要不您给六爷写封信问问?”

白蓉萱担心地道,“能行吗?”

她这次离开算是偷逃,万一给六叔惹来麻烦可怎么办?

就这样思来想去犹犹豫豫的,她先接到了闵庭柯的来信。在信中,闵庭柯说明自己已经亲自去了杭州,并且见了她的舅舅,两人说了一下午的话,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想必唐崧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至于唐氏,自然是要瞒着的。信的末了,闵庭柯细心地关心起了白蓉萱的日常起居,问她是否适应香港的天气和环境,让她有什么事便吩咐洪兴和龚管事,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需要只管给自己写信……

白蓉萱看着看着,眼前就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将信仔细收起,这才提起写了回信。

信中只说自己在香港一切都好,住的地方也很喜欢,龚管事对自己十分的周到客气,隔三差五就要登门前来请安问候,反倒让她十分的不安。龚管事请来帮忙的花姐和儿媳妇很是能干,家中的事不用她操什么心,只是粤语十分难学,她至今仍不大听得懂当地的方言,因此不敢出门,每日除了看书便是写字,偶尔也学学下棋,希望棋艺上能有所精进。

信刚刚邮寄出去,闵庭柯的第二封便到了。

信中说白家长房和二房内斗得十分厉害,白修衍也开始光明正大地管起长房的生意来,史大太太甚至有意为他求娶顾家的小姐。蔡氏听闻之后雷霆震怒,亲自请了媒人登门,要为白修睿求娶顾家的十九小姐。顾家不愿意掺和白家的事,将两人都给拒绝了。蔡氏和史大太太翻了脸,什么手段都使上了,在外谣传白修衍是回光返照,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英年早逝,气得史大太太旧事重提,将白修睿的妻子杜雪溪与人私奔的事宣扬了出去。白修睿面上无光,连门也不敢出了。

白蓉萱看得一阵冷笑,又给闵庭柯写了回信。

就这样一来二去地,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香港的夏日干燥异常,让人心思烦闷,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这一日白蓉萱正在研究棋谱,出门带着小秀买针线的吴介则匆匆跑了进来,“萱小姐,您猜我在街上遇到谁了?”

白蓉萱莫名其妙,“谁呀?”

他们都是初来乍到,在香港根本就无故友,又哪有认识的人呢?

吴介道,“是百乐门的舒欣小姐。”

白蓉萱很是意外,“真的吗?你确定没有认错?”

“没有,没有!”吴介很是确定,“还是舒欣小姐先认出的我,特意过来打了招呼,问起我来香港的时日,我怕影响到您,就含糊地应付过去了。”

白蓉萱道,“可留了联系方式吗?”

吴介道,“舒欣小姐留了地址给我,还说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找她。”

他乡遇故知,白蓉萱很是高兴,第二天便带着东西去拜访舒欣。见到已经换了女装的白蓉萱,舒欣竟一点儿都不意外,反而一脸恬静地道,“总算活回自己的模样了。”

白蓉萱想了一肚子解释的话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她很是诧异地道,“你早就看出来了吗?”

舒欣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见面时只是觉得奇怪,看你的举止不像男子,后来在百乐门就彻底地确定了。”